- 卑微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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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曉頤
- 2018-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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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搏製的手拉坯,是天光中
充滿細節的鳥群,每一瞬,孵育不同生之姿態
噙著絲微笑的雲,懸掛於夢土
一切,始於一片白桐,而早於更早
掠過她草圖上曾失明的首都
或一座廢墟。垣角,面朝上
躺著五月的香草胎記,她守著窯爐到天黯
微涼的鼻尖,在夜的黑蕾絲上
襯出清淺的浮凸,像魚苗沉靜
她窯燒雨滴,小隕石,金魚泡泡的鼾聲
陶土艱楚而柔軟於各種型態的捏塑
塗抹釉彩,像以最精純的信念
塗抹乳香和沒藥,淡定而多情,頃刻間
微小地又死了一次:
她飽經遷徙的祖靈們,所有曾擦痛眼睛的
油桐、羽毛,都白得一無所懼。
安於卑微的存在形狀,偶爾摸索心器
一千朵桐花無聲落在暗室。妳說,「要有光——」
光桐。光桐。光桐。就沒有皺紋了,像雪中商旅
以初生的瓣蕊為文本
白蠟筆繪描一場唇語與字母的芬芳
凡經手溫,器皿都會微小地
復活和眨眼,祖傳技藝如溫酒斟入暗夜
因流離而遍地燃放,一把清亮的火
妳們是雪的孩子。白,「一無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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