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露從今夜白

 ■荷澤
 或許不是假日,台灣好行的公車只稀稀落落的搭載了連我在內,五六個乘客。
 我望著窗外,車子開過寬敞的大馬路。記憶裡不斷浮現的六龜隧道就在我的左手邊,但已經封閉不通;現在的公路沿著溪畔興築。如果不是看到遠處的十八羅漢山,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搭錯了車。
 道路雖改變了部分地貌,讓熟悉的六龜看起來有些生分,但直等到公車停靠在學校邊時,我確定這個小小的偏鄉已然來到眼前。
 這是毗鄰山地茂林鄉,位在老濃溪畔的一個小鄉鎮。
 今夜我要住在這裡。我不是遊客,只有點像遊子,心頭浮現的是一些淡淡的思鄉離愁交雜近鄉情怯,不知道是不是怕街景突然變了熟悉的容顏,以致毀敗我美麗的回憶?我說不出那種感覺。
 那時候,我們的測量隊一路從台北奔波下榻到這裡。
 隔天;我們要從這裡徒步沿著老濃溪,溯溪北上,從中庄到新發,頂新發。然後抵達老濃,再接到當時日本人開闢出來的「理番」小路,經過寶來、高中、桃源、梅山。當天,預估要步行十餘個小時,才能抵達我們的目的地:日本人遺留下來的舊的梅山派出所。那裡是我們這一期計畫道路選線測量工作的臨時營區。
 那時候,客運車只通行到六龜,六龜上去到新發雖然還有石子路,但破爛不堪。新發上去接到南橫老路,只是寬約兩米的人行越嶺古道。出入南橫都得要從這裡進出,所以當時的六龜可說是山地門戶。
 我們是開路的前鋒--公路局「南部橫貫公路測量隊」。一隊十來個人,有老有少。當時我們年輕,也不覺得爬山走路,這工作有什麼辛苦。
 只是記憶裡,住在六龜「中和旅社」的那晚,那街道幾盞的路燈是那般的枯黃,清楚點綴出屬於這個山城特有的的落寞,令人感到有些離家的孤寂。
 今夜的霓虹燈卻明亮刺眼不同以往,街道依舊。
 旅社已然不在。站在街燈下,我望著旅館舊址新蓋的那棟三樓洋房,腦海裡再怎麼拼湊也湊不全那個日本式小旅社的木門窗,和一間間榻榻米小房間透出的溫暖印記和氛圍。
 我只能在通往六龜大橋的路旁隨意找了一家新建的旅館歇腳。
 只是正對面,當時我們要上山時,去剪掉一頭年輕散髮的理髮店也已經不在。草草吃過晚飯後,我像做錯事的小孩般,怯怯的循著當時理髮店的舊鄰,一間一間探問那個為我們理髮的小姑娘「阿香」的下落;但,伴隨異樣眼光的同時,沒有人知道伊人去向何方?我很像一個費盡心思尋訪不著散失多年朋友的老者,心情有些失落。會不會是年華漸老,只是希望抓住一些不斷逝去的鴻泥?
 清晨,我刻意早起。遠處的山巒依稀可見。
 這山城兩條交成直角的馬路壟罩一層薄霧,沒有車輛也沒有行人,我走向「紅水坑」的產業道路。老濃溪仍舊潺潺的流著。經過國小,遠處山坳幾戶人家時而傳來一兩聲雞的啼叫。
 這路邊的雜草不知何時罩著一層露水,清晰可見。連旁邊的柑桔果樹也垂著露滴。深秋時分,清晨的六龜已有一絲絲涼意。
 景色依舊,人事已非。
 有時,我總覺得人生就像水上的浮萍,只隨風飄搖,飄呀飄的真不知要飄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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