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甜廢墟>靈魂曙光

 每個詩人靈魂中都有一種特殊的曙光。
               ——德里克‧沃爾科特

 ■劉曉頤
 義大利某小鎮舉辦過一場有趣的攝影展,專展出二十世紀詩人們愛人的照片,包括波特萊爾、佩索亞等心儀過的對象,配上相關的抒情詩。妻子,或情婦,或男人、男孩,這些臉龐上隱隱透出一縷可以說是靈魂曙光的形而上氣息,繆斯的來源——是來源,而非已完成的作品,含有一種草稿性質。詩人帕斯曾說,每一首詩都是下一首詩的草稿。未完成的草稿,比起臻於精刻的成品,更偏向老式黑白相片或素描,有一種純粹的空洞,霧斑斑靈氣。
 為什麼各種人類情感中,愛情,尤其未竟其成的曾經戀情,隨年歲積累的深厚度常不若親情或陳年友情,卻總令人長久追念?我想,很大成分在於,戀慕對象呼喚著人內在潛藏的靈魂鄉愁。也許任憑離去而不能、或不宜做些什麼,不敢傾力挽留,隱隱害怕反而破壞了什麼,寧可斷弦漸漸滑寂之後,以暗啞的追憶音腔,經年累月反覆重述。
 辜負了以後,只怕倉皇負了卿,又負了卿。
 當然,靈魂鄉愁的對象未必是戀人,也可以是愛過的山水,所嚮往的某個斷代,或者懷舊物。然而,無論為何,關鍵總在於形上,在特定的人、土地、事物上認出自己靈魂的顫音。因為虔念,追念者某部分都是唯物者者,像生於土星環帶的班雅明,深情於大地、孜孜於轉換並銘記於心的里爾克,內向而深情的物之後裔。
 這樣的人,醒來時手上還握著夢中藍花,柯立芝所謂「黃金時代夢中騎士上山下海耑索的藍花」。柯立芝主張世界必須被浪漫化,以創意和想像為日常事物賦予詩意,而盧卡奇在早年著作《靈魂與形式》中,對浪漫派生活哲學的詮釋之一是:「他們使命運便成了詩,但既沒有營造也沒有征服它。他們所走的通向內心的道路,只通向所有適時的有機結合,事物影像的一個有機結合,事物影像的一個美麗和諧,而不是對事物的控制。
 是的,靈魂鄉愁受觸動的時機,不總是在靜下來而非控制事物的時候?與其說詩人的靈魂中有一種特殊的曙光,毋寧說凡憧憬著美的心靈,都懷有無以名狀的靈魂鄉愁,需要被撫觸、被安慰,在身心疲憊時被思念療癒。由於這種需求出於內在極幽微的部分,所需求的「療癒」成分大於被滋潤或被滿足,也因為這種渴望朝向內在,真正那片靈魂彷若失落的故土並非具體鄉園,也勢必不能實際被填足,注定終其一生創作或尋找。
 那麼,或許也是一種福份。仰望的炊煙漸漸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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