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美陸和解初步達陣，並不意味黑天鵝遠颺

　對全球經濟造成衝擊的美國與中國大陸貿易大戰，日前傳出雙方已達成第一階段協議，美陸正各自翻譯協議文本及內容校正，預計明年一月第一個星期即可簽署協議。儘管美陸貿易大戰趨向和解，但這個初步達陣的訊息並不意味著各項變數均已消除；質言之，影響全球經濟的黑天鵝還沒有遠颺而去。
　就目前傳出的訊息來看，美陸雙方在第一階段協議中各有讓步。美國在懲罰性關稅方面態度趨軟，大陸在採購美國商品、強制智慧財產權移轉、金融市場准入等方面正面回應美方要求。第一階段協議達成之後，白宮宣稱美國取得巨大勝利，大陸方面認為協議有利於美陸雙方及全世界。這些訊息顯示，美陸雙方似乎已從第一階段協議中各取所需；雙方還醞釀下一回合談判，也似乎顯示雙方有意徹底化解貿易紛歧。
　然而，在美陸達成第一階段協議的消息傳出之後，美國股市並未大肆慶祝，道瓊工業指數僅微漲三點；相較於美國貿易代表萊特海澤認為美陸達成第一階段協議「應該會是貿易史上最重要的一天」的興奮之情，美股表現像是對協議所能達成的效果潑了一大盆冷水。何以如此？
　首先，在此次傳出第一階段協議達成之前，今年五月也曾傳出美陸達成架構性協議，但仍以破局收場；今年十月又傳雙方達成第一階段實質協議，但又讓市場空歡喜一場。換句話說，雖然這次美陸官方都看似成竹在胸，但協議沒簽署之前，誰也沒有把握最後是否雙方真會「畫押」；更何況不少美國財經界人士認為此次傳出的協議都是「老梗」，而且具體承諾不多。
　其次，美陸各自面臨的內部壓力仍未化解。以美國而言，儘管大陸承諾每年向美國多買一百六十億美元的農產品，但美國農民仍持觀望態度；美國聯邦參議員盧比歐認為，此協議將讓美國失去可用來壓制大陸的關稅槓桿；參議員墨菲抨擊此協議導致美國損失三十萬個工作機會，讓美國陷入「經濟地獄」；《紐約時報》認為，協議的結果顯示大陸鷹派的強硬措施奏效。美國總統川普能否扛得下這些壓力，也牽動第一階段協議是否會正式簽署，乃至於下一階段的談判進展。
　以大陸而言，美方要求在協議中加入監督機制，但過去曾傳出大陸方面認為監督機制「有損國格」，雙方對此機制的安排存在歧見，因此此一條件恐是協議能否正式簽署的變數之一。再者，即使簽署了第一階段協議，但監督機制准許片面採取報復措施，這也為未來美陸經貿埋下變數。
　此外，大陸經濟下行壓力依舊存在，經濟成長率恐徘徊在「保六」、「穩五」之間，甚至有經濟學者悲觀評估為「保四爭五」。如果美陸達成貿易協議，甚至順利推進第二階段協商，固然可望紓緩大陸的經濟下行壓力，但大陸經濟形勢仍將是全球經濟黑天鵝之一。
　全球經濟黑天鵝還包括英國的脫歐問題。儘管英國首相強森在日前大選中取得國會優勢，明年一月底之前英國脫歐似已定局，但問題在於英國與歐盟的貿易協議能否在明年底順利達成？如果未能達成，且英國不願延長談判時間，即無異於無協議脫歐，一旦如此，歐洲經濟、乃至全球經濟勢必大受衝擊。
　對全球經濟而言，美陸再次傳出達成第一階段協議，固然可能掃除一片烏雲，但仍然陰霾罩頂。對台灣經濟而言，除了蔡政府沾沾自喜之外，學者專家、企業界人士中持保守看法、甚至看壞者仍多，明年應該還是得審慎因應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