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里區陳先生問：日前台中市發生一起震驚各界之女大生遭客運司機撞死案件，據報載家屬透露女大生遭撞第一時間僅遭壓斷手臂，不過，司機下車查看後卻隨即返回車上補踩油門，才導致女大生頸部被輾斷喪命。請問，坊間常傳言職業駕駛為避免鉅額賠償，有「寧死勿傷」的潛規則，本案司機若也有這種想法，法院能判他殺人嗎？
答：一般車禍的發生，都是駕駛人不小心，沒有注意到路上車輛與行人，所以一旦發生致人死亡的事故，多以過失致死罪名論罪處刑；但實務上曾發生一則案例，一名車輛駕駛撞倒人後，不但未下車查看，反而倒車後，刻意再對倒地的被害人來回輾壓，致被害人因而死亡，法院因此認為駕駛有殺人的故意，以殺人罪論處。
但同樣都是駕駛車輛奪人性命，為什麼有人是依過失致死判刑？有人則是依殺人罪判刑？差別在於「有沒有殺人的故意」。刑法之「故意」細分為「直接故意」與「間接故意」，前者指「行為人明確知道行為將會造成特定後果，仍堅持做該行為」；後者則指「行為人對於行為能造成特定結果有所預見，但抱持著發生也沒關係的心態」而言。
然而，行為人的犯罪故意，是存在於個人內心的想法，所以除非行為人本身自白，否則在欠缺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法院勢必只能從行為人的外在表徵及行為時的客觀情況等，綜合各種間接證據，並依照社會常理或對人性的觀察，判斷行為人在行為當下的心態。而在上述案例中，歷審法院即是認為，駕駛多次將車倒退後再行反覆輾壓被害人之行為是為「確保被害人死亡」，而具有殺人之直接故意。
回到本案，因就女大生於車禍當下是否僅遭壓斷手臂，以及客運司機是否確有補踩油門等傳言，基於偵查不公開之故，均尚未經相關司法單位證實，但縱使皆為事實，法院仍須綜合一切客觀情狀及證據（例如，司機下車查看時，客觀上是否能知悉被害人頸部置於輪胎行駛之路徑等），據以判斷客運司機主觀上是否有殺人之直接或間接故意。 （作者∕梁家瑜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