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丁彔
生命是一場盛大而唯美的盛宴,告別是每一場盛宴的結束,也是另一場嶄新旅程的開始。你我無需感慨,無需傷感,只因每一次告別是為了下一次重逢,為了遇見更好的自己。
我曾經遠離故鄉,告別老屋和田野,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尋找人生的價值。在喧囂的城市中苦苦掙扎,或為名或為利。為了實現心中的夢想,不辭千里旅程累,不畏萬丈紅塵苦。只為一朝成功,不再淚灑故園;只為三生有幸,換得父母笑。在塵世的歷練中,我們漸漸羽翼豐滿,漸漸明白生命的意義,把自己活成了大海中的燈塔,不熄不滅,照亮了他人,溫暖了自己。
周國平曾說:「我喜歡獨處,不去摻和社會上的熱鬧,有了觀察和思考的距離,反而有更多東西可寫」。告別世俗的喧囂,靈魂才得以安靜。能夠與自己的靈魂對話,才會與社會保持適當的距離。冷靜地觀察和思考這個社會,將思想化為文字,將心扉敞向讀者,身處鬧市而偏安一隅,告別喧囂,只為讓讀者遇見更美好的自己,與社會體面地重逢。因為唯有告別繁世塵俗,才能使自己的作品有新的藝術突破和發展。
古有陶淵明,願告別官場,「採菊東蘺下」,創下無數千古詩作;今有梭羅,願告別社會,獨居瓦爾登湖,感受自己與人生的美妙,開創「荒野文學」。告別,從來不是虛情假意,不是逢場作戲,真正達到「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體悟,便再無紅塵牽掛。這種告別是為了實現人生的終極理想,做更真實的自我。
告別俗世的一切干擾因素,跳出大眾籠罩的三界,往往能夠更敏銳地洞察社會的弊病。鮑鵬山曾將文人分為四類,其中「順世者」便是積極地融入社會,他們「與時俯仰」,但終究不能「通其狂惑」。反倒是那些「傲世者」,告別社會,在山林中冷眼窺世,一如莊子,一如老子,反而更能清醒地剖析時代,他們的思想更加一針見血。他們的論說、主張流傳千古,至今不朽。在歷史的長河中,與我們多次重逢,啟迪我們人生的智慧。
敢於向舊事物告別也是一種勇氣,敢於告別才會獲得新生,持有這樣坦然的態度和胸襟的人,才會更好地在每一段經歷中成長,並開啟下一段旅程。告別是一種結束,也是一段開始。「心若不動,風又奈何」,靜靜地生活,告別浮華,只為遇見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