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一群人的寂寞

台南市德光高中二年六班 ◎陳紜慧

曾聽說,有一種寂寞叫作一群人的寂寞。

我以為,一群人相伴相依,怎會寂寞?挑燈夜讀倦了,房間裡只有秒針規律的跫音,我打開通訊軟體,隨意聯繫幾個好友,寂冷的身頓時暖和了起來。不順心的事多了,知音聽我訴苦,如何努力卻又失意,如何狼狽卻又不甘放棄,心的寒冬終於透露一絲曙光。是啊,一個人的心寂寞,知心的他們能解。

晚春的台北街道,我和所有知心的他們漫步著。有人在我耳邊竊竊私語,畢業旅行的第一晚彼此吵得沒睡好;有人呢喃腳痛了能不能別走去那家餐廳;有人兀自走入他人都不懂欣賞的專賣店;有人絮絮叨叨為何不認真找個目的地,卻在徬徨的叉路口虛度光陰………。站在團體的中心,霓虹燈依舊亮著或閃爍著,我突然很寂寞。在陌生的不夜城散了,各自尋樂趣,我買了小吃坐在便利商店門前,看著他們在集合回旅舍之前從各自的方向歸來。

在旅館裡我們依舊玩得高興,聊得起勁,直到夜深人靜。我感嘆著,友情平順的河水下竟是暗潮湧動,一個個獨立的漩渦。但我亦明白,不會流動的水域無法養育蓬勃生命。這友情並非虛假而應是包容,多數時候我們填補著彼此寂寞的缺口,但偶爾,有些寂寞只能留給自己領受。

熄了燈,我們三人擠在一張床上,我聽著他們微小的鼻息。一群人的寂寞,肯定比一個人的更煎熬,看似如此契合的終究是不同的個體,認知了儘管一群人在一起,能為人生掌舵的也終究只有自己。原來,一個人的寂寞一群人能解,但一群人的寂寞只能分別由每個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