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寂寞的滋味

台南女中一年十一班 ◎林羿嫺

自哥哥北上讀大學後,寂寞就如海水浸滿了我,無聲無息滲入肌膚,竄入每涸細胞每條神經及血管。一開始我對此感到痛苦煩躁,但後來默默的習慣它成了我血液中的一部分,在夜晚如野火般燎原……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沒看見哥哥的身影,寂寞就會藉由心臟的躍動流上我的腦,驅使我回想起和哥哥曾經一同望過的彩霞,一同賞過的煙火,一同享用的早午餐,一同游過的海灣。我不了解寂寞,它如另一個靈魂棲息在我軀體中,它的眼眸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它就像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令人難以猜測。我不了解它,但它理解我,就像蔓延在海岸的馬鞍藤,能偷聽到海風的祕密,也許它能知曉我最珍惜的回憶;也是因為蜿蜒在我的血管中,每次在我打開哥哥安靜的房間時,它就讓我的血脈擴張,順著管路直抵靈魂深處……

寂寞是哥哥給我的糖果,是我給哥哥的風鈴,是我和哥哥遺留在沙岸的沙堡,遺留在港鎮的鑰匙圈……重複堆疊的它,好像在嘲笑沿著國道一號漸行漸遠的哥哥,將我遺留在西南岸的一隅。我厭惡著寂寞,但我知曉它是哥哥所贈與我的禮物,就像每年聖誕節他給我的軟糖。

隨著我慢慢學著解剖寂寞,卻驚訝的發現寂寞在無盡的空間中塞滿了回憶,那些如煙火般熾熱的記憶,小心翼翼的被寂寞冷卻收藏。也是,如果沒有這些交織閃爍的回憶,也許在哥哥離去後,我根本毫無感受,寂寞和這些回憶共存,占據哥哥不在我身畔的每一日。

寂寞本是回憶的一部分,即使了解這點,我依然對它的不請自來感到厭煩,幸好隨它而來的記憶再次回想、加深,寂寞存在的意義反而有所蛻變、昇華了,其實,有時寂寞,也是美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