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廷偉
我家小孫女乳名笑笑，學名范語嫣。「笑笑」則是她奶奶根據反映二人轉生活的喜劇類電視劇《笑笑茶樓》而起的，劇中女主角韓笑笑善良聰慧，寬容大度，在面對茶樓裡的各種問題和人際關係時，總能以巧妙的方式化解矛盾，用善良的心去理解和幫助他人，最後收穫了美滿的愛情。當初追劇時，她奶奶就對「笑笑」兩字情有獨鍾，以後我們如果有了孫女，就給她起個乳名叫「笑笑」。說來也巧，孫女出生後，這名字就順理成章地定了下來。
事實證明，「笑笑」這個名字十分貼切，剛剛兩週歲，說話還奶聲奶氣，不太俐索，但擅長搞怪、搞笑的天賦已經初露端倪，照看她的奶奶在自己獨自笑罷之餘，抽空和我這個當爺爺的轉述一遍。「獨樂樂豈如眾樂樂」，因此，笑笑平常素日裡的可笑之舉、之語，便經常傳到我的耳朵裡來，讓我為她早熟、可笑的童言稚語、肢體動作不斷點讚、點讚，再點讚。當然，這些點讚，並不隔空「飛」讚，而是由她主動跑到爺爺懷裡，讓爺爺在她額頭上用大拇指實實在在地輕摁一下才算數。直到這時，她才真正地笑容滿面，心滿意足，隨後帶著一連串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轉身又向奶奶的懷裡飛撲而去。
笑笑嘴甜。每天我下班以後，她遠遠瞧見，興高采烈地一路撲面而來，因為爺爺個子高，力氣大，她又特別喜歡被「舉高高」。她在爺爺的頭頂上手舞之，足蹈之，歡聲笑語接連不斷，並且不停地發出指令「再，再」，大意就是再高一點，達到爺爺胳膊能夠伸長的最大極限以後，她便又喊著「飛，飛」，意思是自己現在和鳥兒一樣高高地飛起來了。這時，爺爺不失時機地問她道：「笑笑，你最疼的人是誰呀？」她立即脆生生地高聲回答說：「疼爺爺，疼奶奶，疼爸爸，疼媽媽。」疼不疼倒在其次，爺爺總是被她優先排序在家人之中的第一位，單是這一點，就讓爺爺喜歡得不行。咱就不用管整天照看她的奶奶到底「吃醋」了沒有。
笑笑喜歡唱歌。從不到一週歲首次參加老爺爺壽宴那時起，她就學會了那首〈生日歌〉，在家裡經常反復聽，反復唱，真正做到了不厭其煩，樂此不疲。後來她又陸續學會了很多兒歌，例如她唱「爸爸媽媽去上班，我去兒幼園」，我給她糾正道：「不是兒幼園，是幼稚園哦。」可她照樣充耳不聞，我行我素。她奶奶告訴我：「笑笑是故意這樣唱的。」奶奶多次帶她去附近的幼稚園實地參觀、玩耍，「幼稚園」這個名稱，對於她簡直耳熟能詳，運用自如，將「幼稚園」改成「兒幼園」，則是笑笑故意而為之，我想，她的主要目的就是願意逗大家開開心，惹大家發發笑，其次在大家面前上上「人前瘋」，刷刷「存在感」，讓大家從心底記住「笑笑」這個名字。
笑笑不但喜歡唱歌，還喜歡挑戰自己。不記得有什麼人教她，也不記得「小愛」音箱裡的兒歌中有這首歌。時下傳唱度很高的歌曲〈蘋果香〉，笑笑也能無師自通地哼唱幾句。這首歌我到聽過幾次，唱詞繞口令以一般，一曲終了，仍然讓人雲裡霧裡，迷迷糊糊，聽不出個所以然。後來我搜尋了一下，歌詞是這樣的：「六星街裡還傳來巴揚琴聲嗎？阿力克桑德拉的麵包房。列巴出爐了嗎？南苑鹵香是舌尖上故事啊，你讓浪跡天涯的孩子啊，夢中回家吧。」不說哼唱這首歌完整的詞曲了，就連我讀下來都覺得有些拗口。可笑笑近幾天總是在搖頭晃腦，哼唱個不停。囫圇吞棗也罷，不求甚解也好，只要她能夠源源不斷地製造笑料，讓我們天天笑口常開，笑顏逐開就足夠了。
在我們這裡，小孩子不可直呼長輩名字的，可又有老話說「童言無忌」。奶奶為了逗笑笑玩，就喊她「范語嫣」，她緊跟著喊奶奶學名「馬掛芝」，實際奶奶名字中間是「桂」字，她就是故意將其中的「桂」說成「掛」音，逗得奶奶哈哈大笑，給她糾正多遍也不改。奶奶喊她「范笑笑」，她則笑著回喊「范奶奶」，奶奶一字一頓地喊她名字，她也學著拖起長音一字一頓的回應，一老一小，一捧一哏，你來我往，和說相聲一般，令旁邊的人們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來。僅大她兩歲的表姊愛哭鼻子，每當看到表姐為某件事哭鼻子，笑笑便上前牽手勸慰表姐：「姊姊，你哭什麼呀？不要哭了，我們一起玩吧。」幾句寬心話，就會讓表姊重新樂而忘憂，笑容滿面。
笑笑喜歡傳統文化。《三字經》、《百家姓》等雖不能說完整地背下來，倒也算是張嘴即來，那晚她們將我家寬大的沙發當做舞臺，笑笑和表姊進行了一場古詩背誦比賽。「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還有「少小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等等，此音未落，彼聲又起，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時令人難以評出高低上下。畢竟笑笑僅有兩週歲偏多，知識儲備量遠遠不夠，因此，不出幾分鐘便敗下陣來。即便這樣了，笑笑還是落落大方，毫無愜意，我們不得不為她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拚勁高聲叫好，使勁點讚。
笑笑很懂事，凡事都知道給爺爺和奶奶長臉增光。前幾天，我們應邀去附近「小城故事」酒店吃飯，她爸媽有事外出，我們便帶著笑笑一同前往。進得房間，坐在寶寶椅上，她把所有男客挨著喊了一遍爺爺，把所有女客挨著喊了一遍奶奶。這樣的乖巧，無疑贏得了大家齊齊誇讚。這時，我忽然想起來，正月十四那天，我們計畫去二百里外的祖籍看望老家親人，想帶笑笑又唯恐她淘氣。早晨四點多，奶奶在客廳收拾東西，忽然聽到笑笑揉著雙眼坐在床上喊奶奶，原來她是被奶奶定好的手機鬧鈴吵醒的。我們從早晨五點啟程，到傍晚五點回來，中間即便沒有午休，笑笑絲毫也沒淘氣，反而乖巧地喊爺爺，叫奶奶，樂得爺爺奶奶們給了她不少的「壓歲紅包」呢。回來後，奶奶高興地直誇她「長臉」了好長時間。
笑笑愛笑。除了生病等特殊原因之外，幾乎天天笑容滿面，笑語歡歌，作為一個肉胎凡身，她也會哭，因為她從小就心軟良善，同情弱者，憐憫窮人。她和別的孩子一樣，喜歡看手機動畫片，但懂得節制，自控能力較強些。有一次，笑笑在爺爺的床上看動畫片，奶奶坐在她的身邊捂嘴直笑，還一再向我招手，我趕緊湊到笑笑身邊。她奶奶說：「你看，孩子哭了。」仔細一看，笑笑眼淚汪汪，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落，鼻腔裡不時發出輕微的抽噎聲。看來已經完全沉浸於劇情之中了。我想拿走手機，她推開我的手，手機裡傳出的童聲，我聽到是主角在哭著找媽媽。看到笑笑哭得梨花帶雨，受其感染，我和她奶奶也不禁心情沉重起來。
春天來到了我們身邊，到處陽光明媚，到處繁花似錦。可愛，可樂，可親、可笑的孫女笑笑，就像一棵經風沐雨的小樹苗，在家人的精心呵護下，正在身心健康地快樂成長，但願她在今後的日子裡，能夠天天笑語盈盈，笑靨如花；但願她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時時笑容常伴，笑傲前行。當然，我們作為她的長輩，更期待她不負希望，像電視劇《笑笑茶樓》中的女主角韓笑笑那樣，不但勇敢堅韌，重情重義，而且心中有愛，眼中有光，行中有善，胸有擔當，最終成為一個有益於社會，有益於大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