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書包

■陳文榮

上國民小學一年級時,父親送我一個書包,從日本進口的背包式的,用橡膠的材料做的,非常時麾。

書包是開始上學的象徵,因為我是長子,父母都有特殊的期盼,對孩子上學特別重視,於物質缺乏年代,竭盡所能的為我買了一個價格昂貴的書包,時隔一甲子以上,印象依然鮮明。

一百多個一年級小朋友,大部份的就提一個用藺草編製而成的籃子。要不然就是用一條包巾當書包,把書包起來,紮在腰間。

唯獨我一個人上下學時,我背起新書包,途中同學盯著我的書包多看幾眼,露出欣羨的眼神。後來美軍開始空襲,經常躲警報,學校停課,我的書包不能背出去亮相,存放在家裡。

台灣光復後學校恢復上課,開始使用漢文教學,以閩南語發音到現在我還記得。

「人有二手,一手五指,二手十指。」

老師下午我們放學後去學注音符號,第二天站在講台上教我們:「ㄅㄆㄇㄈ」儘管發音不十分正確;但師生都很認真學習,由日本的課程改學注音符號。

我的書包到四年級就破損不堪,不能再使用,母親給我一條方巾當書包,她說:

「大家都用包巾當書包,功課好要緊,不必花錢買新書包了。」

上了初中,制服,書包團體訂製,全校一律相同,書包上印上校名,斜背在肩上。每天從鄉下的住家,經過鎮上最繁華的街道到學校去。因為就讀的初中,升學率很高,算是縣內的名校,背著印有校名的書包上下學,招搖走過街道,頗為自負。

書包除了擺放書本,每天還要帶一個便當,菜的湯汁流出來,只要打開書包,就竄出一股便當味來。因此放假時,偶爾交給母親清洗,繼續使用,一直到初中畢業。

孩子們上小學的年代,書包幾乎都是學校訂製,不必家長傷腦筋。

現在我升級當了祖父,孫子今年秋天即將入小學。問他想要麼禮物,他說:

「我要多啦A夢的書包」平常他愛看「多啦A夢」的卡通影片。

現在的幼兒愛看卡通片,其中以日本片居多,孫子成了多啦A夢的影迷,連買書包都要指定相關品牌。

媳婦告訴我說:

「書包現在學校開放由家長自由購買,不再代辦。」

「阿公就送他一個書包吧!」

答應孫子送他想要的書包,想起父親送我書包的往事,才驚覺時光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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