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主編精選〉落枕

■吳鈞堯

並沒有落下誰

頭與脊椎,躺做丘陵

我喜歡和緩,波浪類似、溫柔類似

睡了後,開始長草

以及與草的種種不相干

門都不敲,窗忽然暗沈

周遊未必繞著圓,三角甚至多邊

愈繞愈凸出一個銳角

 

衝突沿著不和諧,擠壓

能猜嗎?在哪個夢裡奔逃

又在哪一種闖蕩間瓦解

一個人朝我吼,躲在誰背後

又一聲咆哮,說我

某個年歲,中秋忘了月

清明遺漏給誰磕頭,擲筊

 

尖點,被羊照見

一雙眼賊似的、邪似的

不放過一個姿態的疏忽

挑剔,是打錯點滴的長照

圍剿,帶頭大哥最早拔刀

犄角圍攻,滾落時沒有人幫腔

重量覆蓋,錐形與梯、方與長方

我,是我與我的積木

 

落下來不需要直拳

而就會議桌,圈與叉

就能給誰旋轉、讓誰擊出犧牲打

床長疤痕、齁聲有坑

歪斜了,刷牙難低頭

過馬路,看見江湖是一個圈

我們都活長得那樣的多邊

自然便有一個肩點

不願意給誰,搓圓

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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