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林邊手記〉讀書不記得如何

文/攝影 翁少非

在悶熱的季節穿吊仔揮汗苦讀,是值得你珍藏的「寒窗」寫照。

求學時代,讀到《傳習錄》裡的敘述:一友問王陽明「讀書不記得如何?」王陽明回答「只要曉得,如何要記得?要曉得已是第二義了,只要明得自家本體。若徒要記得,便不曉得;若徒要曉得,便明不得自家的本體。」

這段話讓你印象深刻,但總覺得王陽明不夠貼心,讀書不記得已經很懊惱了,不安慰人家還反問「只要曉得,如何要記得?」意思是說,只要理解就行了,為什麼要記住?

哈,不記住怎麼行?參加各類考試,每張考卷都有標準答案,一字一詞可偏差不得。花時間心血讀書,若忘記大半,成績自然不理想,因此落榜或重修,更會嚴重傷及自尊和信心。

那時,讀書不記得,對你是大事,常會為此煩惱。

前些日子整理舊照,發現一張彰化教育學院同學老K所拍的「宿舍自修」照。

年代已遠,你端詳回憶:夜讀乎?檯燈沒亮,應是白天。桌上有兩大疊書,長得不像你喜歡看的武俠小說,從拿著鉛筆畫記來判斷,應該是教科書。為何這麼多?

嗯,考試的兩週前,你習慣把書全都攤上桌。

泛黃照片裡的蛛絲馬跡,透露了八零年代大學生宿舍生活:斑駁牆壁上貼有名人和美女的玉照,那是臥薪嘗膽式的激勵力量;房間有衛浴設備、上下舖木床,三人各有一張書桌,室內沒裝冷氣,在悶熱的季節穿吊仔揮汗苦讀,留住了年輕時的你如何讀書的樣貌,是值得珍藏的「寒窗」寫照。

向來,你很認份,當「好」學生,讀書就得努力,成績不能難看,免得愧對家鄉父老。所幸,在教育學院期間各科成績都不賴,唯一受到驚嚇的一次是「諮商理論」的期中考,五個問答題只寫完三題,教授給「五十八分」。你怪自己沒掌握好時間,寢食難安起來,因為有位學姊曾因這門課被當,留下來重修。

顯然,期末考必須考好才能免於被當。期末考在大禮堂舉行、採梅花座,氣氛相當凝重肅殺;教授說要出選擇題和填充題,更需要精準的記憶才行,迫使你不得不嚴肅以對,積極尋求方法提高讀書和應考的效能。

那段時間在校園,你經常從大學服右口袋掏卡片看,喃喃自語後放到左口袋,接著又拿出一張,怪異的行徑是因為你從教材裡自抓兩百多題,寫在卡片上,每天帶二十題出門,用零碎時間自考,會答的放進左袋,答不出的放回右袋,晚上加強複習。經過考前三個禮拜的過度學習,就變成長期記憶了,果然,期末考輕鬆愉快,學期成績輕騎過關。

年紀增長,圖書館汗牛充棟的藏書,常讓你興起「這麼多書怎看得完、而從小到大看過的書自己又記得多少」之嘆,這時倒覺得王陽明的「只要曉得,如何要記得?」很貼心,彷彿在安慰你說:不記得沒關係,別太在意,理解文字背後的意涵,比機械式的背書重要;況且,王陽明還鼓勵你把曉得放在心裡起作用,期待你能知行合一去實踐明得。

有了較深的體會後,無形中也影響了你的教學態度和教法。去年底參加一場婚宴,幾位屏科大的同學異口同聲,向同桌的賓客介紹說你是「九宮格老師」,眾賓客聽了一臉茫然,讓你有點尷尬,很驚訝九宮格變成你的代稱。都畢業十多年了,還念念不忘每堂課上完後,你要他們提交的A4心得筆記。

讀書能否記得、曉得、明得,跟所學材料深淺、個人身心特質有關,讀書時當下的學習動機與學習方法,亦是影響成效的要素,如「人類行為與社會環境」這門課,把發展心理學家愛利克.愛瑞克森(Erik Erikson)暱稱為「愛你夠深」,讀起他的人生階段八個挑戰,再繁複深奧的理論內容,好像都變得親切浪漫起來。

聽課時,透過心智圖、影像大腦記憶模式學習,試著把新知摘要、聯想延伸、感觸綻放,連結自己的心智情感,用扼要的文字或符號寫在九宮格裡。這作法雖簡單容易,卻需要不斷鍛鍊,藉此始能茁壯感受力與創思力。一學期下來,批閱同學們的九宮格,感覺知情意跟教材的黏合越來越緊,所得所感越來越豐厚。

而今,你已度過升學就業應考的人生階段,聽一場演講或看一本書時,除了喜歡有一杯清茶陪伴,更喜歡拿一張紙畫成九宮格,冀望自己能把王陽明的記得、曉得和明得都邀請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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