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立
開門者的鎖,應門者的手,窗邊
一條魚骨翻動著陽幄,門縫下
鴿子的叫聲,依稀在長廊中
默默產卵,一幢袖珍的木屋
以煙囪鑽出
翻動日記的,母親的鎖,塌在窗台
膝上躺著一隻無色貓,尾巴晃著
褪色鈴鐺,幾片殘肉混在風中
魚腥推開了陽光,大街小巷
傳來約略半百的怒號,一枝筆單腳轉了數圈
驀然跌地,音樂盒嚇出了童年
母親的手,仙人掌的刺,疊在床緣
向光的那攤水,有人划動,他在鏡中晾衣
我被雪白的衣架扛起,在浴室裡
學會透明,學會擰乾噪音
指紋如刀將窗簾割成一條條門縫
一縷煙那樣細
我應門那年忘了怎麼養貓,獨居終日
偶爾拜訪母親的孤墳,說幾句囈語
燒幾張虛構的房契與木製鑰匙。
墓園的看守昨夜住進醫院
臨終送給護士的手表
我曾替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