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國際互賴結構,讓戰爭傷害更深更廣

俄羅斯是德國的主要原油進口來源。圖為德國漢堡的一處原油儲存站。(路透)

俄烏戰爭近日經由雙方談判出現停戰契機,但此一戰爭自爆發至今已過大半個月,雖然戰爭範圍仍屬「區域級」,但影響性已屬「世界級」。究其原因,在於全球經貿早已如千絲萬縷般的糾纏在一起,以致在此國際互賴結構之下,一場戰爭所造成的傷害已然更廣、更深。

目前的國際經貿體系,源自於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由於一九三0年代全球保護主義盛行,此亦為二戰爆發的主因之一;因此,二戰即將結束之際,全球四十四個主要國家簽署《布列頓森林協定》,建構了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另一方面,以歐美為首的非共產主義國家也於一九四八年成立「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一九九三年再決定將GATT轉型為「世界貿易組織」(WTO)。再加上一九九0年代前後蘇聯經濟崩潰、中東歐共產主義國家出現民主化浪潮,全球貨幣、金融、經貿體系更加壯大。

由於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讓國際貿易計價更為便利,且WTO的主要原則是關稅減讓、互利互惠,因此全球貿易更為盛行。根據世界銀行統計,一九六0年全球商品貿易占全球GDP的比重約為百分之十六點七,二0一八年已達百分之四十六點一。WTO發展至今會員國(關稅領域)已逾一百六十個,目前交戰中的俄羅斯與烏克蘭也早已是WTO會員國。

再回頭檢視俄烏這場規模仍屬區域級的戰爭,但在國際經貿互賴結構之下對全球產生的影響。首先,原油、天然氣是俄羅斯收入的支柱,約占出口比重的一半,更曾居全球最大石油輸出國。俄羅斯原油出口的對象除了中國大陸之外,向歐洲出口也逾百分之六十,其中又以德國、荷蘭、波蘭為主要出口對象;天然氣部份,歐盟國家亦有約百分之五十來自於俄羅斯。

俄烏戰爭爆發之後,不但讓德國等歐盟國家陷入投鼠忌器、進退維谷的尷尬處境,更導致國際原油價格大漲。當然俄羅斯本身也將因原油、天然氣出口受阻而面對財政收入縮減的困境;美國則須尋求委內瑞拉的油源彌補缺口,而目前美國仍對委內瑞拉進行石油制裁。

其次,俄羅斯是全球最大的小麥出口國,俄烏兩國的小麥出口量占全球大約三成,烏克蘭的玉米出口量逾全球一成,大約一星期之前國際小麥價格就創下近十四年新高,玉米價格也逼近十年新高。就台灣來看,雖然自俄羅斯、烏克蘭進口的農產品甚少,但這些大宗物資的價格卻是由國際市場決定,因此相關廠商、甚至市井小民也須承擔價格大漲壓力。

其三,烏克蘭是全球最大的氖氣供應國,占比約達百分之四十五至五十四,而烏克蘭兩家最大的氖氣供應商已因戰事而停擺。氖氣雖然是一般人較為陌生的名詞,但卻是半導體製程中的關鍵光源原料。雖然經濟部表示台灣半導體廠商已有安全庫存,半導體廠商也已採取來源分散策略。但是,兩大變數是,如果俄烏戰爭持續進行,台灣半導體廠商的安全存量能撐多久?在貨源短缺的情況下,氖氣價格已較去年第四季飆升十多倍,未來國際市場是否會出現搶貨潮,再將氖氣價格進一步頂高?

當然,在美國帶領之下對俄羅斯實施金融電信制裁,甚至停供美元,都會打擊俄羅斯。但這場戰爭衝擊全球經貿,同樣值得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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