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市內壢高中一年二班
◎莊詠程
所謂的山珍海味、酒池肉林的饗宴,都只是承載著榮華富貴卻缺乏溫度的料理。家常菜雖然沒有鮑魚與熊掌的點綴,卻是凝聚一個家庭的潤滑劑。樸實無華,承載了一家溫馨。簡單的家常料理,是一個溫暖的注入。
當聽到鍋鏟清脆的摩擦聲,便知道甜蜜的愛心時刻即將開始,濃郁的蛋香與滑順的番茄味隨即征服了整間廚房,番茄炒蛋是媽媽的拿手菜,不需費幾番工夫便能成形,加入水、番茄、蛋、調味料,放入鍋中拌炒中即可。每當番茄炒蛋上了桌,盛上那潔白如瓷、潤柔如棉的米飯,讓我嘗一口後就無法自拔回味湧上心頭。番茄炒蛋的重點在「味」與「香」。正如家人一般,味是引人入勝的關鍵,也是一家和諧氣氛的精髓。香在口中毫無顧慮的噴發,也是家的交流與互動,久久不散,那股帶有溫度的番茄與蛋在味蕾上不斷律動,以最自信的方式在舌尖上展開最精彩的演出。若是只有這樣,仍嫌索然無味。炒蛋中必須再加入少許的地瓜粉勾芡調和,在番茄炒蛋上加上一層薄紗,以一種滑而不膩的方式滑潤進唇中,在口齒間化開,番茄與蛋彼此相依不離的關係正是家為何之所以穩固:團結一致。一家人充滿團結、又散發出歡樂,豈不妙哉?
真正的美不在於刻意的點綴與裝飾,而是最質樸的展現。曾有一次在外面餐廳點了一份番茄炒蛋,以非常華麗的藍紫色陶瓷圓盤盛裝,勾芡相伴的炒蛋以一體成形的姿態從盤壁向內圍繞成,創作出一朵似蓓蕾初綻的金黃色玫瑰,中間加上如紅寶石般的番茄,倒似一個不可褻玩的藝術品。當放入口中的那一瞬間,那華麗的外表旋即消失,綻紅如血的番茄醬終究還是露出了馬腳,化學香料的味道湮沒了本屬於番茄炒蛋的茄香,驅逐了本屬於番茄炒蛋,那最初的清香與感動。加上雞蛋混入濃稠的勾芡,使得原本該是華麗的薄紗,此刻沉降於凡俗,混入紅塵聚為了混沌厚實的「砂」;餐廳為了迎合大家色香味視覺享受,將番茄原有的色澤與香味隱藏,讓番茄與蛋這一對相戀的青梅竹馬雖距離近在咫尺,而味道卻如牛郎織女般,任憑山河枯竭而終無法擁入對方熱情的懷抱,猶如破散的家庭、失去依靠的港灣,各種味道在侵入口腔後的一瞬就化為泡影。以此推知,烹調者並未注入情感在這道菜中,而是隨意的加上色彩,輕浮的撒上回憶、傲慢的撈起感情,最後再以華而不實的擺盤包裹這道料理的虛無,呈現浮而不實,難以征服我真誠的味蕾。
相較於媽媽樸實的家常,沒有刻意的裝飾、點綴,以最真誠的方式注入最有溫度的愛,用心去做翻炒,讓蛋、番茄和地瓜粉的調和,最溫文且和諧的合而為一,共同綻放屬於自我的味與香,讓那一絲絲的溫存在口齒久久不散,細細的去咀嚼、慢慢的品味。而不像其他為了短時間賺取大量顧客金錢與打卡的店,充斥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膚淺。但後來我仔細想想,也大概了解:在一個家庭中,只有彼此真心付出才能有所謂的和諧與美好,如果只是一味的膚淺,只會讓家庭缺少溫度,虛有其表。
為何人人總是追尋家的味道?因為素昧平生的人端出的料理與之沒有任何共鳴。當我們成功返家,切莫忘記料理一桌的家常、端出滿盤的回憶。番茄與蛋的關係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