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川習會談後,賴政府還在不著邊際?

 

6月5日川普和習近平通話,雙方對於此次對話都給予正面評價,兩國元首也互邀訪問。圖為2019年6月川習會。(路透,資料照)

六月五日,美國總統川普和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通話,雙方對於此次對話都給予正面評價,兩國元首也互邀訪問,關稅大戰的緊繃氛圍頓時驟緩。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我方總統府回應指出,「支持並樂見任何有助於穩定區域情勢,遏制威權擴張風險的努力」,此一說法完全劃錯重點,只能用「不著邊際」形容。

此次川習通話的背景是,川普對全球祭出關稅大戰,中國大陸首當其衝,遭到懲罰的稅率更為舉世之冠,大陸也相應反制。經過數回合叫陣,雙方代表五月十二日於日內瓦首度談判,並達成互降關稅等協議,初步放鬆了劍拔弩張的態勢;雙方並在聯合聲明中指出,「雙方可就相關經貿議題開展工作層面磋商」。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內,雙方不只劍及履及,更將對話層級拉高到元首,可見日內瓦談判已獲「定錨」作用。

確實,美國與中國大陸的貿易爭端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二00九年歐巴馬執政時就對大陸輪胎、鋼鐵等產品課徵報復性關稅;既然是冰凍三尺,就絕非一日放晴就能完全冰釋。儘管五一二日內瓦會談雙方針對互降關稅、休戰九十天達成共識,但因大陸並未履行恢復稀土等礦產出口的承諾而引發爭議,甚至傳出後續協商恐將難產,但川習通話證明雙方還是務實以對回到談判桌。

從現實面考量,美國與中國大陸都不會希望局勢越變越糟。以大陸而言,今年第一季GDP年增率超乎預期的突出表現只是虛胖,內需動力不足仍是揮之不去的困擾;甚且,關稅戰壓力罩頂,國際金融機構高盛、花旗、瑞銀相繼下修今年大陸GDP年增率,四月下旬國際貨幣基金(IMF)再補上一刀。倘若大陸當局無法降低來自於美國的關稅衝擊,今年經濟前景勢必險峻。

相對的,美國也因川普對外發動關稅大戰而引爆內傷。首先,關稅大戰狠招堪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帳面上通膨壓力減緩,但新增就業人數低於預期,消費者信心大跌,服務業經理人採購指數最新數據已跌破百分之五十榮枯線。其次,全球供應鏈重組,恐將墊高生產成本,低物價已難以期待;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聖路易分行總裁穆薩勒姆推測,通膨升溫機率高達百分之五十,美國民眾對於通膨預期也呈現上升走勢。綜合而言,停滯性通膨的陰霾壟罩美國。

從兩邊各自的內部經濟情勢來看,關稅大戰打下去,雙方都勢將面臨「只有更壞」的未來。就此來看,習近平固然有幫關稅戰拆彈的需求,川普方面與其說是為了「遏制威權擴張風險」,更倒不如說是為了紓緩自己的壓力。更何況,昔日親密戰友、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拂袖割席而去,更讓川普陣營軍心動搖。

質言之,美陸雙方要解決長期核心爭議,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但若能讓緊張對峙得到趨緩,無異於讓雙方都可爭取到調整的空間,這也就是「鬥而不破」的妙用所在。六月九日,雙方再安排代表在倫敦會談,可以預見,倫敦會談或許仍會出現若干歧見、波折,但雙方仍會保留餘地,務實解決共同面對的問題,透過談判的「give and take」,各自取捨設定停損點。

進一步說,促成川習通話的關鍵字,就是「務實」,但賴政府還在「務虛」地大談「遏制威權擴張風險」。試問:川普真要「遏制威權擴張風險」,又何必跟大陸走上談判桌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