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攝影/Sika
我去公園拍楓香時,三不五時就會遇上其中一隻,牠綠眼,我總會隨手為牠留下幾張照片。
牠總有點戒心的離我幾步遠的距離,有時就懶洋洋半躺在遠遠厚厚的楓香落葉中,舒服得像找到一張彈性十足的大床一樣,有時三步併兩步,兩三下就上了公園活動中心的屋頂,瞇起眼像嘲笑我的行動笨拙一樣。
那天早晨,又在公園遇上牠,牠似乎剛享用完早點,閒散的想躲藏在樹叢裡睡個回籠覺,一見到我近距離不期出現在牠面前,就用一雙如綠葉顏色一樣的綠色大眼睛不停地盯著我:「你念過『天涼好個秋,又到一年賴床時』的詩句嗎?」詩?我一直覺得有些貓本身就像詩一樣的神秘。
這讓我也不禁想起標準貓奴的北宋詩人陸游,陸游老先生因為有鼠輩經常在他書房啃咬他的書籍,那簡直是「檢校案上書,狼藉鼠囓跡」,所以在痛心疾首之餘,他決定養貓,後來甚至寫了十二首《詠貓詩》,如《嘲畜貓》、《贈貓一二》、《得貓於近村以雪兒名之戲為作詩》、《贈粉鼻》、《鼠屢敗吾書偶得狸奴捕殺無虛日群鼠幾空為賦》等等,幾乎把他的愛貓捧上天了,但也讓世人一窺陸游老先生的赤子之心,和他的精采貓詩。
文人雅士愛貓如癡到如此地步,陸游老先生堪稱一絕。遺憾的是,陸游老先生並沒寫出詩的貓的詩句。
但這隻綠眼睛,本身就是一首詩,一首流浪的詩,詩的美感,藏在牠的身段中;詩的浪漫,藏在牠汙黑毛色裡;詩的情感,藏在牠捲起卻有點緊張的尾巴上;詩的律動,藏在牠隨時啟動的肢體間;詩的意象,藏在牠柔美弧度的背脊內;詩的精靈,藏在牠的眼神底……
好像,牠那迷人綠眼睛有詩的魔力一樣,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快速按下快門,以免被牠看穿我沒有詩意的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