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一中一年十九班 ◎許宸銘
從未理解為何「香」有此名號。伴著一縷白煙升起的氣味有些刺鼻,燒完後仍留有淡淡的餘韻縈繞於鼻腔,我曾不甚喜愛這些味道,如今卻總能隱約嗅出一絲思念。
記憶中的好友對於香有種莫名的執著,秉著喜愛這股氣味的怪癖,香也成了他最熱衷的收藏。他的病房裡總殘留那絲燻味,抽屜整齊擺放著各地蒐集來的香支。有時在病房裡陪他談天時,我便將它們拿出來把玩。圓錐型、長條型、各種斑斕顏色的香支,即便不點著也透著一股熟悉的嗆鼻味,而每一支香的背後都有著好友精采的採集經歷,我總側耳聆聽他津津有味的講述關於那些香支的故事。 山上的香、海畔的香、異地的香、獨具紀念意義的香,他的病房混雜著現代醫學的消毒水味和典雅悠遠的薰香,他同我講述著這一支支香蘊藏的回憶。據他所說,我陪他叨叨絮絮的日子,是他在癌末時最期待的時光。
拉開抽屜,書桌裡整齊放著好友留給我的香。自他離去,熟悉的氣味裡彷彿缺了些什麼,嗅起來沒來由的令人寂寞。曾經與共的歡聲笑語、打鬧嬉戲,總在氣味中若有似無地浮現。好友央求我時常幫他點起一炷香,讓他在生命的彼岸也能嗅著這氣味,時刻銘記我們的歡笑。我的房間裡從此多了那些形形色色的香支,與美好的記憶一同收納、保存,我時常獨自翻看把玩,輕輕嗅聞,如同他從未離去。
點著一炷香,熟悉的氣味已不再嗆鼻。伴隨裊裊白煙流淌出的,是亙古而綿長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