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濱海的遠足

■付煒

有時我會想起那次濱海的遠足
柔密的雲從山頂降落,照亮海面
和你陌生的臉,我們潦草
談論的詩,在身後繼續生長
像要做出一次完美的伏擊

海帶著赴約的表情,粗糲的卵石
在奔跑著,不斷下陷於黃昏的齒痕
我們甚至沒有交換過一個眼神
就這樣淪入永夜,這必然的哀傷
必須用明亮的語氣說出來

讓記憶說給我們聽!
未曾停歇的遠足,山崖裏傳出的
美麗的墜落,詩人之死傾軋著
年輕的枯枝,發燙的耳機裏
湧入海潮和朗誦。在燈火的那邊

在詞匯構成的天氣裏,你的
嗓音又一次浮起,待它融化後
海也融化成好看的樣子
我艱難區分著它們,時至今日
仍然沒有分得清灰燼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