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學園〉馬鞍藤的記憶

台南女中一年十一班 ◎林羿嫺

晴朗的陽光落在沙灘上,我和表姊泡在波光粼粼的海中,濕透的手上握著一條馬鞍藤,隨著海浪拍打的節奏在空中揮舞,指揮著天空如音符緩緩浮動的雲朵,馬鞍藤幽微的氣味,伴著海風,在我記憶中是如此鮮活、深刻。

馬鞍藤有著淡淡的草香,它爬行蔓延在沙灘上,卻沒有染上海水濃郁、厚重的氣息,每當我調皮的和表姊拔下它碧綠的葉片時,那清香的氣味就會被釋放出來,即使海風在瞬間就將其刮走,我依舊享受那草香瀰漫的片刻。我和表姊時常將馬鞍藤鮮綠的葉片放入浪中,任其如小船一樣漂著,承著我們的期待,希望它駛入海和天連線的盡頭,有時被浪無情拍沉,有時迷失方向的返回沙岸,若有難得的葉子能成功航向地平線,那時我會和表姊歡呼著,揮動手中的馬鞍藤條,指向空中,望著無際的蔚藍遙想著遠方和夢想。我總會輕柔的將枝條浸入海水中,暈著海味的草香比雨後的深山還沁涼。馬鞍藤,牽絆著一片夏日的午後及我和表姊的回憶,綻放雋永的清香。

如果可以,我希望留住時間及成長,但,留下的只有那片漸層的汪洋和深邃的回憶。表姊由外國回來後變化很多,不只不再喜歡馬鞍藤,也不再留戀那片大海,彷彿成為了當年放入海中的葉子,隨著洋流,永遠的離開了。我應該要喜悅的,馬鞍藤的葉片沒有被浪擊落,成功到達了遠方;但,我卻感到失落,獨自一人站在沙岸上卻宛如溺水般窒息,無奈放棄掙扎,馬鞍藤纏住我的心,勒得我痛苦無比。

之後,我依然時常來到那片海,浸在浪中,凝視著遠方的漁船,和當年一樣,用指尖輕輕推出馬鞍藤的小船,望著它在浪尖翻覆,就如同我和表姊用藤枝寫下的約定。我又再摘下葉片,海風依舊強勁,但這次,那獨特的草香並沒有逸散,添加了些許無奈和憂傷,沉澱在我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