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玻璃


■劉哲廷

在窗與窗之間,我是
一枚未碎的聲音

天空倒映我,像遺書
倒映盲者的臉
墨跡仍濕,骨頭無法簽字

我記得疼痛,一滴水
從脈搏墜落
撞醒靜脈裡蜷曲的螢火蟲

你呼出的氣,成了我唯一
語言。一片摺成兩面

藏進鏡子經緯的宇宙
赤道無風 五蘊皆空

鏡中的我比你還早破碎
額頭上貼滿看不見的經文
卻仍學會保密
在寂靜中孵化反向的詞

地板上的星圖,是我
散落成夜晚的硬幣與皺褶
早已被時間當作浪貓
收編

請別修補我
我還沒學會如何完整地存在
像礦脈還未學會
如何從一場地震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