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石板路

 ■楊熾麟  這是一條小販群集,人聲鼎沸市街旁的僻靜巷弄,長長的石板道路延向彼端濃蔭密佈的巷尾。短垣內一座古舊的廟宇沉坐在蟬鳴嘶叫的夏日燠熱空氣中,穿過空蕩蕩的廟前,跨過門檻,廳堂內供奉著至聖先師的祠牌。莘莘學子冀求功名的留言在香火氤氳中忽隱忽現,盛夏的陽光從中堂上方亮晃晃地照了下來,薰蒸著殘存在地面上的幾分濕漉。漫衍的青苔在隙縫和台階旁一路喘延而上,善書佛經佈滿灰塵橫躺在木製老舊的書櫃裡。陽光在簷瓦上嬉遊,童稚在階前走道上穿梭,時光懶洋洋地在溫暖的氛圍中流徙飄逝。我凝視歷經風霜的椽椼屋瓦,懷想在時光洪流中一波波前來膜拜祈求的眼眸。人世忽忽,利祿功名,青春老朽,奄忽滅寂,古樹依舊,廟宇儼然,聲聲蟬鳴彷彿穿越世代的帷幕,由亙古的時空來到我嗡隆的耳際。  石板道路隨著陽光的挪移而忽暗忽明,路旁盡是攤攤販售瓜果蔬菜和挽面理髮的簡陋小舖。盆栽花卉一路喧呶,心情閒適,東瞧西望,一條古樸的石板路上,宛如人生路上迤邐而來的繁花異卉。安步當車,沉思瀏覽,太平盛世,尋常百姓,營營茍茍,沉浮人間。綠蔭下的回首顧盼,短垣旁的聚合離散,時間的柵欄由日而暮,分隔著日月和星辰。枝椏間棲息的鳥雀,由窩居待哺,振翅欲飛,乃至遨翔青空,另覓棲地。族群繁衍一世一代,生物聚落消長更替,穹蒼依舊,時光悄寂。人世流轉,迅如流梭,驀然回首,乍見晴空瞬間僵凝在幾分忖度和猶豫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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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晉豪扮同志很有感 自爆遭霸凌經驗

 中央社/台北4日電  演員張晉豪在國片「我的靈魂是愛做的」中扮相帥氣,和男星邱志宇飾演同志情人。張晉豪今天接受媒體聯訪透露,他挖掘自身過去的創傷經驗,體會同志在社會受歧視的心境。  導演陳敏郎新片「我的靈魂是愛做的」,下午在台北舉行媒體試映會,陳敏郎也與演員邱志宇、張晉豪、何子華等人,在會後接受媒體聯訪。  劇情講述邱志宇飾演的男同志公民老師,愛上張晉豪飾演的有婦之夫,不料張晉豪的角色卻在片中自曝患有愛滋病,讓邱志宇飾演的老師,不但一度擔心患病,在校園中也飽受流言與歧視。  張晉豪演出罹患愛滋病的中年男同志,劇組透露,許多台灣演員考慮到自己的形象,都對這個角色退避三舍。而真實生活中,張晉豪其實是一名虔誠基督徒,但他認為飾演這個角色,不怕被教會朋友看到,他說:「神愛世人,每個人都愛。愛很偉大,沒有那麼多懼怕。」  張晉豪提到,他能體會男同志在社會中受到歧視霸凌的經歷。他拉高袖子,露出自己右手大片燙傷痕跡說,他1歲時就被熱油嚴重灼傷,在身上留下大片燒傷疤痕,因此在成長過程中也不時遭遇霸凌。  他透露,自己過去曾受嚴重躁鬱症與憂鬱症所苦,也以這樣的心情,體會同志族群罹患愛滋病的心境。他坦言,為了角色挖掘過去的創傷,心理承受的壓力很大,讓他在殺青前一度想求助身心科,所幸後來順利調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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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愛的流轉

 ■琹涵  原來,人的一生,是為了見證愛的流轉。  到白河教書時,我才剛大學畢業。教書,是我喜歡的工作,延續了我單純的求學歲月,也讓點燃的生命充滿了意義。  幾十年過去了,當年課堂上相遇的少年朋友一轉眼也都長大了。只是,我老是忽略了這個事實,內心裡總以為他們還小,還需要我耳提面命。我總是那樣的不能放心。  我後來才逐漸明白,他們真的都夠大了,人生閱歷的增加,離合悲歡滋味的嚐盡,他們各自成為一本美麗的書,卻是我所不曾讀過的。獨一無二,而且雋永有味,常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簡直無法相信那會是真的。  當我鑽進了牛角尖走不出來時,他們甚至可以反過來安慰我,告訴我:「其實不是這樣的,您已經做得夠好了,一如燈塔,您給了無數人指引的方向和前行的目標。」……  安慰的話語不只一次,也帶給了我很多溫柔的支持。  有一天,我在書上看到這樣一段話:「人生中有三件事無法重返:說出去的話,錯過的時刻和流逝的歲月。」  可是,我已經如此努力了,面對這樣的話語,仍然感到驚懼。  往日的學生卻跟我說:「老師,您不必過於憂慮。您成就的好事比事後的憂惱多太多了。」我於是因慰藉而釋懷。  人終於明白,他們已經長得夠大了,可以跟我平起平坐,甚至可以回過頭來,對我指點一二。  怎麼會是這樣呢?  我忘了時光如飛的逝去,他們長大,羽翼已豐的他們接受了更多的新教育和新思維。而我日漸衰老,逐而走向人生的暮年。  記憶裡的白河,仍有朵朵綻放的荷,在薰風中四處招展,那是永恆的美麗,不曾被遺忘。此刻浮現在我心頭的,卻是李商隱的〈暮秋獨遊曲江〉,他的詩是這樣寫的:   荷葉生時春恨生,   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   悵望江頭江水聲。  荷葉正長得茂盛時,恨那春光易逝,一旦荷葉枯萎時,又恨那秋日來得太早。深深的知道只有此身在,情誼才能長長久久,如今,我只能在江頭悵然凝望,獨自傾聽那滔滔不絕的江水聲逐漸遠去。  深情執著,難免多有感嘆。人間若是完美,又哪裡會有這麼多的遺恨和惆悵啊。  你看,春天荷葉生長時,就在一片碧綠裡,顯得處處生意盎然,卻並不全都是歡喜。當秋天荷葉枯殘時,也不盡然都是甜美的豐收。如果禍福相倚,那麼,生存和死滅,也會是相依。所有的富貴繁華都一如眼前的雲煙,轉眼消逝,再無蹤影可尋了。如果,能留住一個溫暖的記憶,我以為已經是上天恩賜的大禮了。  彷彿是師生易位,現在是我聆聽他們的講解和得到鼓勵,而他們正在講桌前口沫橫飛地說著課。  我睜著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然而,這是事實,我應該欣然接受的。不是嗎?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真是好。  一代比一代強,不正是我們所由衷盼望的心願嗎?  我終於體會到,人的一生是愛的流轉,這樣溫馨的感覺,有多麼的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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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脫序行為 李興文自責:不護短

 中央社/台北4日電  藝人李興文今早針對兒子李堉睿夜闖IKEA拍攝影片的脫序行為,在個人臉書發表聲明表示,對李堉睿的脫序行為造成社會觀感不佳,深感自責慚愧,絕對不護短。  李堉睿潛入打烊後的IKEA新莊店拍攝影片,還裸體入鏡假裝使用馬桶、沖澡,遭IKEA新莊店王姓經理報警,警方依妨害風化、侵入建築物等罪嫌受理。  對此,李興文今早在臉書(Facebook)個人頁面上聲明,對於李堉睿的脫序行為,「造成輿論及社會觀感不佳,我深切自責,並認為自己是一個教子無方的父親而感到慚愧。」  他也表示,過去數日沒有應答媒體電話詢問,「是因為不能把堉睿該負責的態度,因我的出現而模糊焦點,讓堉睿無法獨自面對他所該負的壓力與責任。」  李興文表示,自己過去對兒子管教嚴格,但李堉睿自高中起赴美求學後,「養成東西方價值觀認知偏差,因為他自認美國教育開放與幽默,回到台灣善良與保守的社會,自然形成一股強烈對比」,因而導致此次荒腔走板的脫序演出。  李興文也表示,冷靜沉默了幾天,還是選擇向數十年來愛護他的圈內朋友們和社會大眾、軍方眷屬,以及IKEA表達歉意。  他感嘆,在這次的爭議中「軍事化管理的教育被污名化」,也讓他深感自責。他強調自己因材施教,「但報導風向常常導向鐵的紀律、嚴酷無情的教育方式,這跟我自豪的價值觀不同。」他也指出,現在的部隊管教方式,除了嚴格的軍事訓練,「也已融合愛的教育與人性化管理。」  李興文強調,25歲的李堉睿已是成年人,必須自己承擔錯誤,「我尊重他選擇的生活方式,但我目前還無法理解他荒謬的行為。」他也表示,「我們遵守法律,是為了得到自由,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是普世價值,誰違反法律就得受到制裁。」  李興文於文末再次強調,此風波須由當事人自已面對與善後,「我跟內人選擇與道德勇氣站在一起,不徇私不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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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漫走老厝邊>人潮

 ■郭漢辰  不要以為老屋衰敗了,就沒人理會。  在現今講求文化觀光的年代,老屋重新修建,依然穿越時空,亮麗如昔,成為全新景點,吸引人潮。  人們彷彿是成群結隊的螞蟻,開始湧向沾有蜜糖的老屋。  與其說是觀光,不如說老屋莫名被人潮團團圍困,哪裡都不能去。  老屋才是最孤單的,忍受人們異樣的眼光,以及歲月歷史的擠壓,它得努力才存活得下來。  我站在老屋裡面,看見人潮一批批湧盪而來,像是海嘯淹沒我和老房子。  人們一走進來,到處指指點點,早就遺忘這棟快要一百年歷史的老房子,多少須要尊重。但他們畢竟是遊客,我得和他們解說,他們才會明瞭這房子的一生一世。  有些人了解,有些人不了解。人們走過老屋像是過眼雲煙,飄過即逝。  有人懂得時光的滄桑,他們仔細看著房子斑斑痕跡,猜想村子裡發生過什麼事。已經萎縮的防空洞、消防沙,證明這裡曾經有戰爭呼嘯過的風聲,只是任何微小的波瀾,都被時光的風暴掩沒,房子等著變老,年華逐漸老去,只有花樹依然芳芬,不曾改變。  後來,戰爭的腳步遠去了,老房子裡的人卻四散分離。有些家庭就此生離死別,有些則搬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綠意的大樓,天天凝望水泥牆,希望再有美麗的花樹從牆裡竄出。只可惜,大樓裡只能看到一方藍天,以及些許被困禁的白雲。  老屋的命運也好不到哪裡,最後一樣坐困歲月的愁城。  人們好心地搬老房子拉皮整容,抽血換肉,像是封神榜裡的哪吒,雖然死過一次,卻被太乙真人用蓮花和藕,再度讓他復活。重生後的哪吒多了三頭六臂,老屋整建後,依然弱不禁風,擔心颱風,擔心地震,擔心大火焚燒。  最擔心的還是人潮造訪。只希望大家不要把它當成奇珍異獸看待,老屋有著它的命運要走,有它的難關要克服,如果不去疼惜它,再怎麼修建,很快會毀壞。  等人潮散去,我走在老房子的庭院,看著大樟樹的身姿往藍天伸展而去,想到前屋主曉風老師的話「和一棵大樹交朋友真好,等我們老去,大樹還正年輕…」  我看著天上飄飛的白雲,想著和老房子交朋友真好,我們可以一起老去,一起看著滄海桑田,等著海枯石爛那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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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星雲大師法語〉宰相肚

 ■星雲  被大文豪蘇東坡讚譽為「才本王佐,學為帝師」的唐代進士陸贄,擔任德宗的宰相時,盡忠為國,勵精圖治,以天下事為己任,且勇於矯正君主的過失,對於奸佞朋黨的罪惡,更是敢於揭露。有一次,他誤信讒言,將太常博士李吉甫入罪,流放到明州出任長史。  不久後,陸贄得罪了弄臣戶部侍郎裴延齡,引發裴延齡的仇視,多次在德宗面前給予詆毀、挑撥,最終挑起了德宗的怒氣,把陸贄貶到忠州擔任刺史佐官。  後來,繼任的宰相想要加害陸贄,就利用陸贄和李吉甫兩人之間的嫌隙,刻意起用李吉甫為忠州刺史,以便讓他來報復陸贄。沒想到,李吉甫上任後,不但不計前嫌,沒有給陸贄難堪,還跟他把手言歡了。  因為李吉甫的寬宏大量,所以當地的百姓對他都很敬重。而陸贄也因為深受感動,在擔任佐官的期間,極力獻策,協助李吉甫施行善政,將忠州治理得法。  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佛教裡也有句話說:「心包太虛,量周沙界。」一個人的成就如何,要看他的器量大小。人來到這個世間上,不只是為了吃飯睡覺,不只是為了金錢愛情,更不是為了要爭權奪利的。人生短短數十年,歸根究柢,是要擴大我們的心,一個人的心量有多大,事業就有多大,你能包容大家,大家就都是你的;你能包容世界,世界就都是你的;你能把虛空宇宙都包容在心中,也就能與虛空宇宙一樣廣大無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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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埃西亞合唱節 海歸人聲奪雙金

 中央社/柏林3日專電  由指揮家謝斯韻率領的海歸人聲合唱團,在克羅埃西亞舉行的第1屆「杜布洛夫尼克國際合唱節暨比賽拿下雙金。  第一屆「杜布洛夫尼克國際合唱節暨比賽」,10月30日至11月3日在克羅埃西亞古都杜布洛夫尼克舉行,來自台灣的海歸人聲合唱團在混聲及室內合唱團組雙雙獲得金獎。  今年年中才成立的海歸人聲合唱團,是由一群曾旅居國外者所組成,以傳揚台灣合唱藝術為宗旨。他們這次在合唱節演唱高竹嵐編曲的「我身騎白馬」受到評審肯定。明年他們將赴菲律賓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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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阿丹

 ■荷澤  「……妳們都很好,想家的時候可以隨時打電話回去找媽媽;我卻不能,因為:我媽媽是啞巴,她從小就不會講話。」  阿丹引用她跟越南同鄉姊妹的話說。  她的表情沒有什麼激動,好像現在說的是別人家的事。  只是開始談到媽媽,她的眼眶才有些泛紅:「還好我有答應媽媽,她走的時候,我一定會陪伴在她身邊。而且我做到了。」  阿丹輕嘆一口氣:「第一天,我煮了一點稀粥,媽媽只喝一口,第二天,我給媽媽洗澡換了衣服。第三天,媽媽就走了。那是三年前,也是我嫁來台灣第十一年的時候。」  「我抱著媽媽,我沒有哭,只是眼淚默默地往下流,一直不能停止。」  阿丹跟很多越南姊妹一樣,因為家裡窮困,遠嫁陌生異地台灣。只是希望因為自己的吃苦犧牲,看能否為潦倒的家帶來一些幫助。嫁來當初確實如此。因為她就用男方付的聘金,修整了娘家簡陋狹窄幾近不堪居住的房子。  阿丹說:「你們在台灣如果沒有親眼看見,都不會相信,有那麼小的房間,我跟我媽媽擠一張小床,隔一個布,就是弟弟睡覺,他睡地上,我爸爸在我三歲就死了,一個姊姊遠嫁去美國。」  阿丹比了比她現在講話站的創意蔬食店面:「就只有這邊三分之一不到。」  阿丹開的店約莫有十坪大小,中間是走道,兩邊各有四張小方桌,相對兩個椅子。店面看起來很清爽乾淨,看起來蠻舒服的,跟她的人一樣,很素雅。  阿丹台灣夫家家境不錯。「他家在市區就有三間店鋪,租給人做生意。」阿丹語氣平淡:「只是從嫁過來後,他一個月才只給我三千台幣零用,也不准我出去工作,更不用說會給我娘家錢。沒辦法,我只能從每月三千裡面減省花用,湊幾個月才能湊出幾千寄回越南老家給媽媽。」  聊到這裡,我有些好奇,我問阿丹:「妳有幾個小孩?」  我只是想到,很多台灣男人因為本地沒有適合的對象,甘願冒著語言不通,生活習俗不同的不便找外籍配偶,不都是著眼於傳宗接代的考量嗎?  阿丹搖頭苦笑,沉吟一會兒才說:「嫁來幾年一直沒有懷孕,我婆婆起先還好,燉一些中藥給我吃,也沒有去看醫生,婆婆說他們家男丁身體沒有問題,是我的關係。一切過錯都在我。」  婚後五年,阿丹死命爭取才到一家素食餐館工作,一天上班將近十個小時,才有第一份收入。只是拼命工作賺錢不到幾年,好歹積累一點錢,在一次身體生病就醫中,發現自己患有乳癌。因為得了乳癌,更加深她們對不孕指控。  「這是妳離婚的原因嗎?」我覺得老天真是折磨苦命人。  「不是。」阿丹斷然否認,語氣變得堅毅:「是她辱罵我媽媽,他可以跟我吵架,可以罵我甚至打我。他怎麼可以說,是我媽媽啞巴不會說話,才不能教好我。她罵我媽媽啞巴,我不能接受。」  離婚後的阿丹搬出夫家,開始一個人在異鄉舉目無親的生活。  她沒有回到越南,媽媽已經不在。  這一條路,再怎麼艱難,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阿丹笑笑說:「媽媽走時,我握媽媽的手,我有告訴媽媽,我會很堅強。我在台灣會過的很好,賺了錢我會經常回越南看她的。」  「只是,以後當我回家時,握不到媽媽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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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嘉俊拍男人與他的海 花3年砸千萬

 中央社/台北3日電  紀錄片導演黃嘉俊花3年拍攝製作「男人與他的海」,貼身記錄2名投奔大海的父親,在汪洋遨遊的同時卻又和家人關係疏離,如同多數台灣人與大海的關係,既親近又陌生。  南太平洋上,多達18隻大翅鯨在海中共游;台灣東海岸,抹香鯨與虎鯨在同一天連續現身,一幕幕千萬級海洋絕景,都被黃嘉俊記錄到「男人與他的海」。  在電影圈被稱為「黑糖」的黃嘉俊,善於以溫暖、細膩的創作風格,帶領觀眾覺察嚴肅的社會議題,過去他執導的紀錄片「飛行少年」、「一首搖滾上月球」等感動觀眾。  這次他透過「男人與他的海」,記錄投奔大海的2名父親台灣海洋文學作家廖鴻基、台灣第一位水下鯨豚攝影師金磊,他們如同鯨豚一般在汪洋中遨游,也一邊學習維繫家人間的羈絆。  廖鴻基在颱風來臨前,靠著小方筏,在黑潮上漂流長達144小時,只為了帶回更多海洋知識給讀者。金磊為了拍好每年經過台灣東部的鯨豚,遠赴世界各地摸索鯨豚習性、磨練水下攝影技術,帶回一張張美麗且令人震撼的影像。  黃嘉俊表示,台灣多數人的生活環境與海不遠,但卻對海洋感到陌生,他認為長期以來,因為戒嚴時期的海防和海禁,加上全球第一的人工海岸密度,布滿消波塊和堤防,在心理與現實上,都與海洋產生距離,出現揮之不去的「恐海」印象。  黃嘉俊7年前開始潛水,愛上海洋,也看見嚴重的海洋環境問題,他期盼透過「男人與他的海」,讓更多人親近海洋、愛上海洋,進而做出行動,為環境付出更多心力。  「男人與他的海」預計2020年4月與觀眾見面,雖然投入金額已超過新台幣1000萬元,文化部也提供部分補助、趨勢教育基金會的前期贊助,但仍需透過群眾集資,才能完成影片後製、推上院線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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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瑪爾斯叛逆期的告解

 ■李佳薇  「叛逆期」是心理學家的一個說法,代指這個階段孩子的自我意識快速發展,對獨立、自主、自由有了迫切需求。  在記憶中,祖母仍在時我很少叛逆,補習、練作文、學音樂,甚至參加無數比賽都不曾逃離;對祖母,我們每一個孩子都是聽著她、順著她,對於叛逆期,印象是模模糊糊的激烈回媽媽幾句,但好像不曾做過什麼極叛逆的事。  大學的第二的夏天,沒有颱風。  祖母臥病在床,在醫院,在每一個生死交關的病房,當時仍舊每天分身乏術的跑,家裏醫院和學校,上班上學和探病。焦頭爛額把日子弄得昏天暗地,人也是,有天我和姑姑吵了大架在那與死神最親近的殿堂。  她不願看著祖母病得體無完膚在醫療體制下持續受苦,希望放棄治療。我們不願看著五月才剛清醒吃著雞蛋布丁的祖母就如此離去。無論她或我們,不都是為了愛嗎?她愛母親,我愛祖母,兩人截然不同的愛,又何必計較愛的重量、質量甚至輕忽彼此對於她的愛呢?  所有感情的質變,其實都源自於深深的愛。  那天夜裡,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在群組裡責罵了當時想放棄治療的姑姑,罵得很是嚴重和幼稚無理,甚至還說了無數個過分的話,至今想起仍然心有懊悔,但當時確實是日日被醫生、醫院和無數的醫療行為給壓迫,再者,不願看著至親就這樣離去。無心之過,卻也讓家庭氣氛在彆扭和疼痛中停滯了幾天。  與姑姑和解,不僅是尊重長輩更是換位思考的開端,也就是靜靜的陪著老人家走到最後,沒有彆扭的一起處理完這場於我們而言都重要的佛事、法事,於我們於此身都是如此莊嚴。  伯父在回廣州前的某一晚和我這麼說:「姑姑對於當時你的行為,很快就放下了」,我急忙想問:「為什麼?」在印象裡姑姑一直是如同祖母的角色,從年輕到逐漸年老的過程,都是直接/剛烈/理性和勇敢的,我們家的女孩至女人都是如此,但她為何會對我一個這麼幼稚的行為不感到生氣、憤怒和不悅呢?能夠以這樣的速度放下,和我真正和解,感到格外驚訝。  伯父說:「三姨婆在姑姑年輕時也曾經告戒過姑姑,婚姻是一座愛情的墳墓,是幽深和無盡的土堆,要她想清楚、不要衝動,年輕的姑姑不信,直拗的要嫁。當然嫁了以後也過得不幸福,當時也曾經對三姨婆無理和幼稚。」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都曾經經歷這樣的叛逆,我們都曾經經歷這樣不可逆的青春。  只可惜,三姨婆和姑姑的這件事,始終放在兩個人的心中,到了最後並沒有辦法好好說話,只剩病床與地板間的距離,姑姑的雙手撫地、視線再也無法清晰,眼淚婆娑湧出,姑姑只能道歉,不斷懺悔年輕時輕狂的言語,三姨婆則是如同一棵大樹使勁奮力的擠出淚珠,我明白她一定非常努力、心疼的想要回應,但最後還是沒能親自對對方說上一句:「對不起」,但我想三姨婆必定是知道的,才會每一回見我們至療養院都會不斷流淚、再流淚。  故事最後封藏了,理性的兩人一人往生、一人繼續在人世間的悠悠無常間輪轉,然而事件翻了20年以後,再次重逢,遇上年輕的我與逐漸跨入老年的她,那天翻開星座書上寫道:牡羊的主宰星為火星,個性急切,做事講求效率,行動力十足,缺乏耐性,且過於衝動,容易讓人產生欠缺思慮的不良印象。我們雙生在兩個時代,前端與末端,年少與年老,連結衝動派。  每一回做七念佛,我回望姑姑都會有種彷彿小時候看見祖母背影的幻覺,看著這個同等堅毅的女人逐漸老去,回歸我年幼時祖母帶著我的年紀,跟著一聲聲佛號唱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悠悠的回到佛的淨土;極樂世界,我彷彿看見她的微笑、不僅僅是她、三姨婆和姑姑與我,都在微笑,彷彿洗淨了全身的罪與惡。  我倏忽便能得知,當時她迅速地原諒與能夠彼此告解,是為了不在親情與親情之間,血液與血球之間,我們與她們之間,再留下一點點關於愛、關於無盡的愛的遺憾,那些告誡與告解,只是不希望留下遺憾,然而我再度道歉,學習和過往與親人認錯,學著拾起那一把把歲月的鑰匙,將幼稚放入冠上懂事,那溶於血的愛再度湧現,青春也就此永不復返。  我們都無法回到當時,那個純淨無知幼獸時光。  但我知道,原來直接/剛烈/理性和勇敢的,瑪爾斯守護著的我們,都有如此叛逆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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