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中華現代詩獎 徵文辦法

一、主協辦單位: 主辦:中華日報、中華中道領導文化總會、中華國際財經創意交流協會、聲動創意公司 協辦:中華民國新詩學會、上海商業銀行基金會、臺灣文化藝術聯合會書法家協會、秋水詩刊、文訊雜誌社、中華民國筆會、野薑花詩刊 承辦:中國文藝協會、中華日報副刊、中華民國新詩學會   二、對象:凡以中文創作者(不分國籍)   三、主題:感恩與傳承相關,題目自訂   四、徵選獎項: (一)創作詩獎:20-50行,優選3-5名,每名獎金新台幣貳萬元,佳作10名,每名獎金新台幣壹萬元,獲獎作品均由書法家協會聘請書法家撰寫成帖,並刊登於中華日報「中華文薈」專刊與「中華新聞雲」電子報。 (二)卓越貢獻獎:五年內現代詩創作著有卓越成就並出版3本以上詩集者,甄選乙名,獎金新台幣貳拾萬元整。   五、投稿方式: 請以掛號方式寄至臺北市士林區福華路128巷3弄12號 中華國際財經創意交流協會收 (一)創作詩獎:報名表同徵選作品一式6份 (二)卓越貢獻獎:報名表同參選著作各一本 以上於檔外封註明「應徵中華現代詩獎」。 (三)以郵戳為憑,逾期恕不受理,且收件截止後稿件恕不予變更。請自行留底稿,入選與否一律不予退還底稿。   六、作者簡介與作品格式: (一)填寫作者資料如報名表。 (二)參選作品以電腦繕打為原則,內文新細明體12級字型,並編列頁碼。作品題目一律見於第一頁最前端(置中),以A4紙張雙面列印(請於作品的左上角以訂書針裝訂,勿另加封面或特殊裝訂)。作品上不得書寫個人姓名或任何相關資訊。 (三) 繳交資料: 1.參加徵選作品印紙本一式6份。 2.報名表一式1份。   七、徵獎時程: (一)112年11月30日截稿,以郵戳為憑。 (二)公佈:113年3月間公佈得獎者,屆時請詳主協辦單位FB專頁,並個別通知獲獎人。 (三)頒獎:113年5月5日得獎詩作得以由名書法家撰寫,並於五四藝文節展出(地點另行公告)。   八、注意事項: (一)除中華日報與主協辦單位同仁外,凡海內外各地區華人均可參加。得獎者另須提供較詳細之個人資料、照片及得獎感言。 (二)參加徵文之作品,必須未曾在全球任何報章雜誌、網路、部落格等發表或公開展示及出版者。 (三)嚴禁抄襲,經檢舉屬實者立即取消參賽及得獎資格,並依照相關法律追究,凡參賽作品有「化用」和「沿用」他人作品,未註明來源出處,皆視同抄襲。 (四)參賽作品文稿及檔案不得標註姓名、筆名或附加任何可資辨識作者身分之記號。 (五)所有得獎獎金均須依稅法規定,由主辦單位先行代為扣除應繳稅額後給付。 (六)本辦法如有未盡事宜得予隨時修訂並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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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夏天的晚風,輕輕吹

■管淑平 我喜歡夏天的晚風,喜歡它舒緩的節奏。風,輕輕地吹,樹葉連同枝丫在搖晃,夕陽的余暉從枝葉的縫隙,投射下來,留下斑斑駁駁的光影。那是大自然的神來之筆,是一幅簡單的白描。在傍晚散步,沐浴著這樣的景致,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夏天的晚風,有著一種迷人的魅力。不知從什麼時候,它就悄悄地來了,也許是蟬鳴聲開始減退的時候,也許是第一縷晚霞湧上天空的時候。相比於在空調房裏抱著冰鎮西瓜,我更喜歡在傍晚出來,走走看看,吹吹晚風。頭頂的天空是湛藍的,晚霞絢爛,雲彩也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夏天的溫柔與浪漫是從晚霞開始的。我甚至願意相信是從晚風開始的。 雨天的晚風和晴天的晚風是迥然不同的。雨天裏,晚風是濕潤的,還夾雜著淺淺的水汽。涼爽的空氣之中散發著樹葉的馨香,掛著水珠的樹葉,在雨後露出一抹新綠。在路邊看樹,似乎樹也在看我。沙沙作響的聲音,那是樹葉與風譜寫的序曲,是樹葉的內心獨白。那聲音,看似毫無節奏,但細聽,卻能感受到一種緩慢的節奏。久違了的氣息,是我們在忙碌的生活中感受稀缺的,只有當我們親近自然的時候,才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生命行進的氣息,似乎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感覺是真實地活著。 晴日的晚風,是略顯躁動的。風裏,夾雜著熱氣,那是白晝暑熱的余溫。太陽的光輝照射在身上,也顯得幾分灼熱。傍晚,是我們的身心走向安靜的轉折,夜晚在眼前,等到月亮與星星一同占據夜的舞臺,我們的身心才能逐漸收斂和平息。傍晚的風,送走的是最後的暑熱,送來的是夜晚的清爽。偶爾抬頭看雲,雲也看著我們。某一刻,我以為夏天的傍晚是甜的:鳥雀的歡鳴,知了的哼唱,西瓜的香甜,青草池塘畔,處處是蛙聲。 不知不覺,走入了一個小公園。橋邊的柳樹在招搖,橋上的路燈又亮了起來。廣場邊,又充滿了老人們跳舞的身影,還有一些賣燒烤的小商販。動感的音樂,熱情的舞姿,香噴噴的烤肉香,怎能不讓人鐘情於煙火十足的人間呢?音樂一起,似乎整個城市就躍動了起來;舞姿一揮,夏天又一次走向了熱情;烤肉香,是不變的家常味。晚風在招搖,風裏帶著飯菜香。散步之余,以至於肚子又顯得幾分不爭氣。於是,問好著攤主,買了倆串兒燒烤。似乎,沒有燒烤的夏天,並不算真正的夏天。 夏天的風,大概是女孩子飛揚的裙角上的顏色;晚風舒緩地吹過,碎花長裙翩翩起舞。花裙子,小腳丫,似乎只有用一場輕快的舞姿,才是對夏天的不辜負。走上小木橋,橋下的湖水泛著粼粼波光,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倒映在水中,美不勝收。夏天的風,是綠色柳條的顏色;柳枝冉冉,樹影婆娑,光影在流淌。柳枝,柔軟舒適地垂著腦袋,那翠綠的枝條,搖曳著夏天的清歡。夏天的風,是透明水波的顏色;天邊的雲霞,倒映在了湖裏,吹亂了的湖面,皺了眉頭。 夜幕降臨,燈光星星點點般亮起。明晃晃的湖面成了一塊調色板,月亮的顏色、星光的顏色、路燈的顏色都投射在湖裏。湖邊的釣魚亭,周圍的樹,遠處的樓房,倒映在水中,在夜晚的懷抱,在晚風的簇擁下,曼舞、輕飛。如果不是太過匆忙,不趕時間的話,索性就在涼亭一坐。聽聽人們的家長閑聊,看看孩童的嬉笑打鬧,小孩們逗累了沖著大人微笑,於是,不知不覺中就忘卻了一天的煩惱。 夏天的晚風,輕輕吹過,涼意陣陣,停下匆忙的腳步,循著風,一覺方知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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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自珍集/〈訴衷情〉.雙十感懷

■子寧 年年十月慶中華 壯心期無瑕 而今我島處處 苔綠滿城鴉 倭寇水 美賊豭 害千家 不堪長嘆 烈士碧血 明日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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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音樂文學

■張紫蘭 前言 一個作曲家就如同一個作家,他的內心澎湃、激情、熱烈、沈澱、冷靜;狂熱少年,追逐中年,神祕老年。上蒼給他天賦,他用極度的努力或悠閒的鑑賞力,逐次雕塑精神之內涵。 每一寸光陰都藝術,每一段自然都呈現,每一次人生也流連。感情豐富了他,社會充實了他。他停在人生的路邊,無論悠然無論狼狽,藝術最後真實走過了他。 真實的「人」,不過如此。真實的一生,表現了靈魂,化裝成音樂,化裝成文學,其實都在說著自己的思想而已。竭盡一生說也說不完的腦中的流水與生存的動盪,讓我們摯愛它,信仰才華的一絲一寸,鼓舞它的狂妄與熱情。 在音樂創作中,人仔細摸擬生命的拍子,像舞盡生活的歌神。音樂裡無眠的醉意,寫在作曲者激烈的神采中,靈感已經不夠說明全部,天才竭盡生命的努力與反覆的鍛鍊,從自己身體湧出源源不絕的藝術! 鮑考雷斯料說:「怎麼樣的音樂性傳統之中都比比皆是。」所以最高的藝術是何等驚人的挑戰?全人類如此,全世界因它陷入瘋狂。   李斯特 琴聲走至天涯外。 每一步步履都打在琴鍵上。 輪動的美感滑落指尖,每一次開頭都震動,從樓梯上沈落。 不斷的宣稱結束,不斷的領悟只是過程。 貓般的擺動,人在流動中。 走呀!走呀!走至沈重的雲端,忽兒有幾下躍出的朝陽,人步下萬丈的雲梯,擁抱塵世的汙濯,一個小型舞曲的結束。 前所未有的繁複,一個樂曲加入如此多種變化,思想在其中流失又返回初始,一個台階接著一個台階吼叫,沒人回答的空間,向前踢步行去,向前翻滾輪轉思潮,沒人可以靠近的流暢,沈下又緩緩走出來。 歲月在指間搖擺,不斷想撞出意義,理想的形式在每段樂曲裡重複。 用兩個音刺探一切,再來一段乾淨的流動。 不斷有音出來刺探真理,寫下複雜的愛,在懷疑中肯定,是「我」嗎?是「我」嗎?是一個真實的早晨,小女兒在跳舞,我沒有什麼遺憾了,只有在不停的思潮翻滾下結束這一段樂曲。兩隻手重疊在純粹的流水裡,我一段接一段的迷惑,快結束了,快結束了,我要把這個樂器使用得淋漓盡致,直指上帝的心事。後來就真的有人出來表演,平庸的打扮,不錯的理論,可惜沒有命運的敲擊,突然停住了,然後規規矩矩的練習,美妙的平凡,向陽光行注目禮,再輪流叛逆,小聲完結。 傳承的音,像打鼓般走步,下一個台階的典禮,化成單音的沈寂。簡單的思考,逐次演奏開來,不明顯的人生,輕躍過花間,萬般滑落,鋼琴轉入精彩的主題。問流水的方向,問苦惱的始末,醒來驚夢,荒漠少年,向禮教敬禮,向歌的流水集中,明天還是一片荒原,是否淡漠人生? 模糊的天堂滑落,兩人踩著音樂失落,焦慮地等不到音樂,等不到生活的答案,於是耳朵幾乎聾失。音樂家為何還不出現?蹣跚得抱歉,因為少年還沒調整好智慧的聲調,向美的一步逼進,人類的庸俗逐次昇華,又翻滾跌落,依樣等候低潮,醒來如昨,回去童年好了,真實全在最後一個音屬於我們! 在水裡打扮化妝,清淡的早上,空虛得聽不到一聲心跳。   貝多芬 逐漸放大抽緊的命運,向上,向左右試探! 最華美的命運宣示,不斷翻滾潮湧,逐次向上昂首。 豪華昂貴的人生,隔著音樂輪動。淡淡的時候如此平乏,卻在下一個世紀立即昂起頭。 突然響起的立誓,在沈悶的生活中,慢慢形成一段流水,向苦澀呼喚一個結束不了的人生結局。 滑行的天鵝在表面旅行,不知背後人也隱藏一段壯觀。 冥想的天空,行雲流水般的人生,放心的一輩子去去去,你的一切都在眼前傳說,傳述中的花間遊行,變幻成一個無聲的你,你為什麼懷疑地圖?歌吧滑行吧手中的樂器,心想事成的成年,號角響了,我也從平凡中滑行,向宏偉向人類向世界。為何為何如此沈默?我以為一切會飛躍向天空,卻只是一朵雲好細緻……。我的青年走入流行的版圖,那揮之不去的人類夢,那小孩!鄭重向世界演奏理念,鄭重行向天涯。母親啊!一個孩子的夢無邊無際,悠揚地流傳故事,英挺的制服編織完成一個結果。   莫札特 啦啦啦聰明如你依然,轉變中的提琴,美麗似一種流水,在下一個線條的夢,拉拉扯扯又正經了。我想忘掉下一個樂章,從而擁有,當我們走出理想的那天,你看綠了天地啊!你看絕對的努力終止吧! 淡漠而遙遠的行者,向我們的宗教伸出翅膀,原來人不是想像的那樣,人不存在,音樂停止。音樂出沒於世紀內,只餘下單純的迴音。小鼓拍起,我重新回到兒童的那支舞曲,不由得抬頭,向吹笛者注視,我從來不想失敗於平凡。 人類的生命不平乏,這首音樂錯了。一旦門啟,風就躲進風琴,向禮讚再言更真實的庸祿,為了下一句驚奇,開頭齊唱大家。 你為什麼流淚如水?你為什麼信仰中間?我為什遊唱這麼小聲而卑微的人?我愛上你的哪一個音而選擇流浪?向乏味的美招手,再向哭過的物質移動身軀。 停止吧!人生。我的夢拜求眾神嚮往。 請小聲碎步走,請絕美天堂舞,中年級的鋼琴出現舞台,把生命帶入年輕的輪轉,無命運牽絆的自由。請再唱一首睡覺前洗禮,單純而輕快,絕對而銳利,簡單而碎步的行走。   聖桑 傾聽宇宙瀉下,有一舊曲破碎,奪門而出,輕脆左右擺舞,流轉。心想細音如洗,鋼琴臨下,天光依然沈醉,話在眉宇間停止,噹噹噹,噹噹噹。 如臨大敵,如遇新雨,天痕在日子之中,蟲的腳步輕撫,一條絲線如雨,輕輕擺盪裙角,泉般如響,咚咚入夏。一聲莊重,輕柔的高度,到底如雲的歌唱,花蝶今日,請問結束的花束顏色。 通俗而好的音樂,只在現在與過去的偶然,這一段,即將傳入世紀,卻在下一個世紀裡凝止、褪色與不耐。她曾優美如女子,她曾結束。 醒來,好傢伙!古典樂的樂趣再度來臨,美壯的人間,有一個結束的姿勢。   孟德爾頌 好雄偉的天,奔向承諾,走入理想之門。你從何處滑行而出現,如何的美,如何的單純……行入水深之邊,再一度祝福永恆,轉入天際,向左右領悟,以花朵之香完結。 啦啦啦細細牽引,從細緻開端,走入人間,滑向提琴之最,沈入思考,一、二、三、四,啊!我的夢,雲一般的夢。人不能理解的國度,你在哪跳舞,擺動彎曲入樂,琴音不斷滑走,人言行入沈靜,沈靜如水,彎曲如月光,如美的語言四射,光芒如你,你在邊緣,顫抖如花語,再深入的美,淡化一陣煙。再從頭,歌詠之音不絕,轉入一句熟稔的呼氣。而今而後,往上爬升,平和的吐露,向前滑走人海,你是海的深度,你是無窮。無形的人子無邊的故事集。 詩的語言在中途走步,不斷人間,思維透露最熟的一句旋律,那麼美的瞬間,組合成平凡,輕輕掠過雲端,淡淡畫向天邊。沈沈的樂響再啟,天人互映,簡單的陳述,不無表演時間之空乏。如意的人,日子停頓,輕柔的筆跡,無情的空蕩,訴說風景。 再起一音,沈澱入黑暗之心,往日子推移。突然美妙,驚覺聲音之輕,在樂器的沈醉之中,完成一幅中產階級的夢。再說一句,天音絕妙,無形復無形,夢復夢。思念向最高處攀爬,花向最深刻遊蕩,啦啦啦,成群的音樂走入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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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月落滄波無處尋──元朝《富春山居圖》

■水晶 《倚天屠龍記》中,讓主角張無忌名動武林的一場關鍵戲,是在他習得「乾坤大挪移」後,攜小昭返回光明頂;於明教聖壇協助明教力戰六大派。並以摯誠,調處了雙方恩怨。 其時,明教教眾多人身受重傷,包含楊逍等人,知道今日已是難逃此劫。當死生之際,他們凝目盤膝,誦唸了這幾句話: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劇情雖為虛構,但這段禱詞,除了刻劃明教教徒的正信,也真切反映元末時局勢動盪,漢族百姓們於無望中,生出的悲吟──以及悲吟之外,彷彿是不得不的灑脫。 蒙古政權對漢人高壓統治下,許多文人和畫家都選擇了隱避的生活∣∣元末四大家 (黃公望、倪瓚、吳鎮、王蒙),也是如此。 畫史評說中,向把黃公望置於四家之首;如此排名,確是實至名歸。 其實若要選擇地表上最享有盛名的中國山水繪畫,該就是北宋范寬的《谿山行旅圖》,及元朝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 然而,相對於《谿山行旅圖》那種巨碑式、中軸性構圖,《富春山居圖》,卻更加婉藹親和。它可悠遊,可珍賞,可以閑居與諦觀。雖無磅礡拔地的山姿,但當中所流露的文人氣韻,對大多數觀賞者而言,更具吸引力,也更富藏柔緻情感、和空靈詩意。 「蒼。逸。秀。達。」四字,是我對黃公望藝術特色的簡述。可以約括黃之畫品風格。我亦覺四大家中,無論線條和虛實佈局,他是最蘊涵節奏韻律的。 披麻皴擦山石肌理,濃墨潤染了草木華茲 ──看那運筆,或微微輕顫的勾勒,或穩健地拖曳出一脈遠山長。筆法既端嚴,又流麗 (畫家令人嘆服的功底盡顯於此)。雲行而出的時間脈流,那,並不是眼下我們正在經驗的時間,而是提粹後的韶光與了悟。 其間的智慧洞達,甚可觸及至永恆。 非凡的藝術創作,不總是如此的嗎?──悲喜遞嬗後,讓你我得以遠擴自身容量,而後,於心底,涵納繁星。 與「立軸」彷彿一眼直觀的品賞方式不同,《富春山居圖》是一卷長軸。長卷,宛若徐徐開展的旅程,如光陰中的故事與記憶。流轉華年,一幕幕幻燈。 而若與范寬《谿山行旅圖》的推高視角相比,黃公望把視角放低了。但又不止如此,他不斷漂浮游移,時而登峰嶺,時而步平野。 引我們行蹤的,是晚年七八十高齡後,畫家居遊於富春山江,所感受的大地清景── 江南水鄉間,朝嵐,夕霧,晴煙,雨霏,無一不是自然的筆觸。有山之博厚,亦有溪澗的小巧潺湲。 前面提到黃公望作品中的音樂性。 黃公望中年後入全真教修道,在古中國道士傳統中,都必須得經過相當程度的音樂訓練 (就如二胡大師阿炳),黃公望也是這般。而《倚天屠龍記》光明頂一役,金庸所描寫的人物裏,那位說話總是「惜字如金」,寡言罕語的冷謙,當時也在明教眾高手中——可能你不知道?冷謙,他可是中國音樂史中的「琴瑟雙絕」呢!撫絲琴,鼓瑤瑟。他既精音律,也善繪畫。 冷謙,便是黃公望的好友,也雲遊於杭州一帶。我想,他倆必定經常一道音樂唱酬。以樂、以畫、以詩,吟出胸中丘壑。 《富春山居圖》卷首,為高拔的峰巒,卷末,以一座小山頭終結;而林麓其後,是江流宛轉,餘韻裊裊至天際∣∣這不盡然是百分百的實景寫真,構局之舒展,倒更像是支主題變奏曲。這闕變奏曲,名曰:「生命」。 數盡晨曦與暮霞,行過高峰和低谷,八十二歲的黃公望,似已預見元朝的「劫數」及「結束」。而此《富春山居圖》,卻輾轉走過了元滅、明亡、清朝之頹敗,現猶存台北故宮。 可即便這畫作本身,同樣也歷經火焚,裂斷,仿作與真蹟相淆的,百般坎坷。 金庸曾說,《倚天屠龍記》他最喜愛的女性角色,是小昭;沒能讓她與張無忌終身廝守,心中很覺遺憾。但我卻覺得身為蒙古郡主的趙敏,能夠棄皇冑地位,無悔地隨張無忌天涯遠走。那份愛之勇氣,愛之堅貞,是教人動容的。 元四大家都是隱逸者、修行人,仕途官場無望,性命幾乎懸於一線的環境背景下,反從另一方向成就了他們的放達心境,與幽逸畫境。 無忌與趙敏呢?兩人辭絕權位繁華,也遠遁於江湖之外∣∣此時啊此時,謾嗟榮辱! 多像似黃公望曾留下的詩句──「湖船女子唱歌去,月落滄波無處尋」。 那歌聲悠緩,和月光的倒影一起,搖落在煙湖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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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簡單的快樂

■陳佳碧 有時候,對父母來說只需抽出一點時間,甚至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可能會溫暖孩子一整個童年。 在我家,我一直扮演的角色是既當爸來又當媽,先生在鄉鎮上班,經常忙到深夜回來,那時的孩子已然入眠,等到早上,我帶著孩子梳洗整理,匆匆送去上學,一個星期下來,先生根本沒有跟孩子交流幾句,更別談陪伴。 我和他,經常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發生爭吵,他責怪我對孩子約束管教不到位,我怨他心中只有工作且「父愛如山」。爭吵雖然沒有輸贏,但我們都為了孩子作出了妥協。先生答應童童,每週都帶她去遊樂場玩一趟,度過一個只屬於我們一家三口的愉快時光。 上週六,在童童的多次提醒下,先生終於調整了行程,特意把時間空了出來。同我們一起出發前往萬達,並提醒我也把自己的電動汽車開去,因為玩樂結束,他還想去醫院照顧一下婆婆,不方便送我們娘倆兒回家。雖然覺得一家三口分兩輛車出門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這個大忙人能陪我們來一趟真的是很不錯了。 就這樣我們三人分兩批來到了萬達廣場,我跟童童決定了買40個遊戲幣抓娃娃,用完回家馬上回家。因為上次我帶著她來玩抓娃娃就是這樣達成協議的。等來了先生,終於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可他竟然露出懵圈的表情,木訥地說道:「我從小到大沒玩過,咋玩啊?」我跟童童聽完簡直無語,然後手把手從投幣指導起。這裏的娃娃機是一幣一次,在試水了兩個幣後,他似乎慢慢找到了狀態,開始能準確地瞄準位置,順利地讓抓勾拾起娃娃,遺憾總是滑行途中抖掉。我看到童童像小大人一樣指揮爸爸在哪臺娃娃機面前操作,然後探著腦袋,緊張地觀察著爸爸一舉一動。我們一家三口,同時在每次抓舉落空時失望不已,在一次次中途掉落中我們一起「怨歎」,在偶爾的成功出庫時躍起歡呼。感覺我們一家竟然是這個場所裏最高調的三個人,嗓門大、表情豐富、容易激動,不過確實開心啊! 鑒於我曾經的試驗,抓娃娃我確實沒啥天賦,所以我把所有的機會都讓給了先生,並也得到了童童的支持。於是經過先生的40次的努力,我們收穫了三只可愛的小萌獸回家。下樓途中,先生抱著童童,童童抱著三只「戰利品」,他們父女倆興奮地聊著方才一幕幕緊張的時刻。 童童不停給先生找成就感,「爸爸,你好厲害,你好幾次都只是差一點,要不是那個娃娃機老不聽話,你肯定能再幫我贏回5個玩偶」! 「對啊,爸爸今天表現還是很棒的對吧,你媽媽上週只抓了一個,爸爸一下子抓了三個,爸爸厲害還是媽媽厲害?」他親了下女兒紅撲撲的臉頰,得意地說道,邊自誇也不忘「拉踩」我。 一家三口笑聲陣陣,那種會心的快樂也讓我感到無比的滿足。其實我知道,我容易滿足,而我的孩子——童童她更容易知足。父母的陪伴,滿足她小小的心願,讓她能夠帶著期待出門,揣著一個小禮物回家就夠了。雖然,爸爸還要奔赴醫院照顧奶奶,媽媽還要回家洗菜做飯,她只能一個人玩玩具、畫畫,但我相信,她不再覺得孤單,也不會失落,因為她收穫了簡單的快樂,足以令她開懷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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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褪青衣 我的家教(下)

■蕭宇翔 母親來花蓮看我,穿著體面。耳飾,長裙,短靴,肩包一應俱全,上有薄妝,頭髮綁得俐落,走起路來鈴聲與香味淡淡,又疏離,又熟悉。小時候每當她和父親吵架,離家出走時都是這樣的著裝,我不免擔心起來。 俄頃至地下交誼廳,我吃力地與她討論飯店裝潢。然而,孤兒的無憑狀態結束了,我坐下來,言談不著邊際,卻享受著一股安定,安定雖矛盾,與不安此消彼長,但是歡悅。我試著歡悅於自己的軟弱與懶憊。 那晚,母親沒有對我說任何安慰或勉勵的話,若此,我可能會感到被輕蔑。 她對我講述了一條溪流般湍急的家族故事,全是悲劇,悲劇竟能如此疏瀹人心。我才知道母親,曾經也就是一個孤兒,忿怒,哀沮,壓抑,一切凡活著所必承受的,一切衰朽而不甘於平凡的,一點沒少。在精神上,她比我高尚。 因她始終學著讓自己體面。 體面是另類的反抗,和文學一樣,是一種內向的擴充,在這個擁擠喧囂的廢墟世界裡,搬啊騰啊,挪出空間來,將所心悅的搬出來,將垃圾隱去,再將心重新搬出來。 「人不該輕易被打倒。」「唔。」「一倒了之,一輩子站不挺了,爬不起來的。」「嗯。」「人能活,人要活,人想活。」「好。」 五六歲在車上,我曾問過她:無論怎麼走都一定回得了家嗎?媽媽自前座回頭,什麼意思?我說,如果我迷路了,我搞丟了,我不見了,會不會走錯路,然後永遠回不了家? 不會的,每條路都通,你一定找得到路。 有志於文學,我同大多數人一樣,自小在此蕪雜不堪的現世中找不著一個本該有的原鄉。自小,能預知將與此世做困獸鬥,兩敗俱傷。 有人說文學的路是彎的,因為彎著講比直著講更美,更優雅,更耐人尋味,這是指修辭層面。而修辭,在於文學是二流的事功。「有新意」也是,「好題材」也是,「出其不意」也是。 現實帶著敵意,現實謝絕觸碰,現實是一架轟炸機日夜巡過天空。 文學,學到底就是把話講明白,正面而體面,然而,難。大多時候我只能對著防空洞。憊懶與萬痛繼之,我終於才把這點弄清楚。呼喊是狂狷的,巧言令色只是猥瑣,結結巴巴最為傖俗,不如沉默。 話,該如何才能講明白呢?我回到夜色空蕩的大街,在志學。 水波一圈一圈划過去,雨水百般點播。手逐漸從口袋裡掏出來,看雨灑,看鳥飛,看樹。 青背山雀是如何在紛雜的密林中找到那注定的一棵?如何在毫無平坦可言的巢位上,平衡住第一根乾草?又如何讓一根變成一綑,一綑變成蛋形,讓狂草在鏤空之中如此縝密。 垂落的梗葉伸出一個手勢,回應了山雀的野心。 (本專欄作家為北藝大文跨所碩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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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不是創作,是原文照抄──曾經遇過的藝文驚奇

■荻宜 約是民國七十四年夏天至七十五年間,華副蔡文甫主編接到一篇(我)的稿子,篇名:「化粧臺之外」,頭頁右邊寫「謹以筆稿一篇投貴刊」。文甫主編好生訝異。筆跡秀麗,他翻到最尾頁,上面地址:台北市仁愛路。作者名字與(我)的本名不同,姓陳,名字文雅。文甫主編有事趕著出門,放下稿子離開辦公桌。 隔兩天,林文義、黃武忠與我在飯店見面。陳銘磻好友梁修身想拍電影,銘磻兄找來幾個朋友集思廣益,看能否提供梁修身拍片靈感或題材,而有晚餐小聚之約。我們三個早到聊著天。林文義說:「米粉不知這件事。」因我在「中時人間副刊」發表「米粉嫂」一文,好友私下稱我「米粉」。黃武忠說:「登在光華雜誌的小說竟然有人把它抄了投稿去副刊。」我聽聞還莫名奇妙,林文義接口:「說你啊,米粉,在說你的小說啊!蔡文甫主編在文藝營座談提到你名字,說有人把你發表過的小說全抄一遍,投稿到華副,作者名字還是你。」 我瞠目結舌,黃武忠說:「蔡先生叮嚀學員千萬不能做這種事。」 隔天我收到蔡文甫主編簡短信函,他囑咐:「你要小心點,免得給誤會了。」還附了兩頁仁愛路陳小姐抄文影印本:第一頁和最末頁。 「主編真的很厲害的,他們看筆跡不看名字,就知道誰寫的!」文義說的。 這個抄已刊出文的,並不知自己為何露餡?蔡先生看頭頁就驚奇原因是:「化粧臺之外」,他已在「光華雜誌」看過。光華雜誌是新聞局發行的刊物,雖然藝文作品包括詩、散文、小說原文照登,沒有英譯;其他新聞和報導是中英對照的。早先我在華副發表多篇作品,還登過中篇小說,後來因練劍習武,我把志趣轉移「中國武術」相關寫作。 七十四年四月我為公視「中國武術」節目收尾後,結束「寫腳本到凌晨三時,供次日午後錄影」的緊張生活,輕鬆愉快寫下小說「化粧臺之外」,光華雜誌五月份當期刊出。沒想到這篇六千餘字小說被盯上,對方直接抄寫好,投進中華日報副刊。她運氣太差了,遇到熟悉藝文界,對藝文作品知之甚詳的蔡文甫主編。 當時是藝文全盛時期,各報、藝文界常有茶會、酒會。寫作者與蔡主編見面機緣不少。對後生晚輩及藝文朋友,蔡文甫主編總是笑容滿面,和藹可親。當蔡主編看來稿頭頁附文「謹以筆稿一篇投貴刊」,分明是陌生人口吻,蔡先生立即翻到尾頁察看來稿何人? 接著,好友打電話來說:黃文範先生接到(你)稿子,把你狠罵一頓。說人不可貌相,怎麼會把登過小說投過來?又隔一天,好友告知:一編輯翻到(你)稿子尾頁,發現:「作者本名不對,地址也不對。」這時,至少兩位以上作者打電話進副刊:「好奇怪啊,這篇小說怎會登在貴刊?我這稿子在別的園地發表過,不知為何又出現貴刊?我沒一稿兩投啊!」陸續有其他報紙也登過類似小說,作者筆名或本名沒改。被抄文投稿不只我,是七至八位清一色女性寫作者,被抄都是小說。想來小說字數多,能僥倖矇混得以刊出,稿費也多些吧。青年日報副刊主編胡秀先生打來電話,笑呵呵揶揄:「原來你是把刊出作品亂投的女士啊!」隨後他嚴肅說:「仁愛路那個沒投到我這裡,若接到,我會把稿扣著,等她來電罵她一頓!」 連「蘇偉貞」作品也被抄投稿。蘇偉貞在聯合報小說獎崛起,她的小說運筆風格特殊,看似隨手拈來,寫得悠然,韻味獨具。幾乎都在聯副發表,名氣太大了。其他報紙接到(她)投稿,識破了。她已刊小說也能掛她名字,一字不漏抄好投稿去? 事情尾端。我接到「台灣時報副刊」許振江主編來信,他看(我)投「化粧臺之外」,深感困惑,想起前不久登出(我)的「紫荊花之戀」,約是驚奇下找人聊天,才知「不是創作,是原文照抄投稿事件」已在主編間沸沸揚揚傳開了。這期間我在幼獅文藝辦公室遇到兼任幼獅文藝總編輯的瘂弦先生,他說:「你要找個報紙幫你澄清一下。」我傻了,不知吾小人物該如何澄清?華副在「藝文短笛」簡潔敘述「不是創作,是原文照抄投稿事件」:告誡抄稿者尊重作者、編者,如此損人圖利自己,人格受損是原作者。還企圖矇騙編輯,但編者眼睛雪亮,想賺稿費恐白忙一場。 我看著「台時副刊」的「紫荊花之戀」刊文,驚奇難以言喻:「紫荊花之戀」非我作品,怎麼作者名字是我? 情急下立即打電話給許振江主編,他之所以上當,以前我不曾與「台時副刊」結緣過,但因赴南部參訪,與許主編見面約三次。振江主編在線那頭敘說:他弄清狀況後,故意扣發「紫荊花之戀」稿費,也不退回「化粧臺之外」手抄稿。果然「陳小姐」來要稿費了,還問「化粧臺之外」何時會登?許振江主編問她:「你為甚麼抄她作品投稿?」對方沉默良久,結結巴巴說:「我覺得寫得好啊,可以讓更多人看到。」主編說:「如果認為寫得好,可以寫讀後心得。你這樣抄她刊出作品,想賺稿費,會害她被人誤會。對了,『紫荊花之戀』這一篇……」許主編想不到她還歪腦一轉:抄甲作家文章,改作者名,變成乙作者作品!「紫荊花之戀」,她不知抄誰作品,作者植上我名,我變成作者了。 許主編也附上抄文頭尾頁,與蔡文甫主編寄來一樣。「陳小姐」關鍵地址(24號)一直深植腦中。她如此投來投去,又把原文作者名字張冠李戴,再投稿出去,要的是刊出的稿費。如果一個剛寫作不久的作者,勞心創作,好不容易發表,被抄再投一遍。只因剛開始寫沒幾篇,被主編誤會後,熱衷寫作的她亦不知實情。之後哪怕再努力寫,主編看她文就退。她心灰意冷下,斷了藝文路,就太冤太受害了;而別人發表過文章,(我)被植名而成作者,又如何洗脫剽竊盜文之嫌? 民國七十九年,某報副刊主編轉調小說版主編,感謝她給我武俠長篇小說連載機會。我們電話談好交稿事宜後,主編告訴我,她碰到困擾了:有位先生投稿中篇小說,她看稿覺得很不錯,作者名生疏卻令她遲疑。這先生打電話到報社,懇求若登他稿,他經濟困頓就能稍解。聽他訴說自己無隔宿之糧,常向朋友借貸才能簡單果腹。她動了惻隱之心:若是他自己創作,她樂意刊文,讓他能領一筆稿費。但幾年前「不是創作,是原文照抄投稿事件」令她警惕大起。我問那人地址呢?她唸著地址,我抽出書桌墊下的紙張。她唸到(24號)時,我長嘆一口氣。怎麼還沒完結?來稿人只是性別、名字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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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渺光之律

丁口俳句 清洗外牆的工人 夏 室內設計的草稿 秋意 立夏 引導患者領藥的志工 驅離民眾的海巡人員 巨浪 光影重疊的自行車 賞荷 安裝光纖的工程師 小暑 腹地卸貨的漁港 花跳 拆除天橋的工程 大暑 秋葉 閃光黃燈過馬路 鷹架跌落的工人 小暑 電腦桌的乖乖軟糖 鬼月 (華文俳句社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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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1/2相遇

■辛金順 ——每次相遇,都在永別 從三月的霧裡我讀到時間的影子 穿過遺忘前來 翻開一首詩,朗讀我們分手時的 詞語,虛無而 蒼涼,隨著滑鼠隱匿向終端機 敻遠的星空深處 像劃傷的火柴,喑啞的亮 觸動了一朵 凋萎的月亮,那比生命久遠的愛 留在詩裡,堅持一種 瞭望的姿態 一些已經離開音符的樂章,停止於 蓋上的琴鍵 想像彈動的手,找到那年消失了 唯一的聽眾 點頭,重新相認 在風裡等待枯萎而微笑的面容 1╱2的相逢,只為了留給1╱2的 永別,時光明亮 照出了我們的灰燼,以及風吹起 一片的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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