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主編精選〉小雞

■宋玉澄 最近,常常想起小雞。小雞不是雞,是人,是人的暱稱,瘦瘦高高的個子,鼻子隆挺,若下巴再長些,應該算是英俊了。 為什麼叫小雞?那時你已進公司三年,小雞新進是菜鳥,年歲上又大這些菜鳥十餘歲,大概就人云亦云地叫小雞,而不呼其姓其名。如今猜想,之所以叫小雞,年紀輕是小的原因,而雞大概就是意見多,又不願公開講,私底下小聲切切嘈嘈──或發牢騷或表達不滿,像隻不受重視,卻有自我意見的小雞一樣。 小雞的學歷不高,五專畢業,在那樣重視出身背景履歷的公司裡,真是小雞一隻,排在前面的台大政大等等羽毛豐盛美麗的大公雞比比皆是。小雞也常說,到退休能昇到你的級職,就滿意了。 你的級職,勉強以軍中的階級比較:像是中尉;而小雞,大概就是士官的樣子。日常工作,看他飛來飛去的卻像蜜蜂,沾沾這裡、黏黏那裏,好像十分忙碌地樣子,大概都是學習了解及沾染公司特有的「甜蜜」文化:哪裡有好缺、哪個單位最閒,哪個人有可能升官、哪個人又可能調差、外派。 私底下,小雞卻與你這個老同事能聊。聊他家的商場背景,談他讀書時在外租屋時的偉績——能與房東的四個女孩,同時戀愛,最終還一一上了床,聽的你超乎想像,震盪不止,心想這小雞到底是何許人也;一個女子好騙,連續四個又同時在一個屋頂下,那真不是凡夫;至少你做不到。但說真的!小雞對你還算不錯,免費招待你到他家族經營的飯店,這恩情一直讓你難忘,也有些存疑他的用心到底何在? 十年後,在離你退休前不久,你仍駐足在十年前的位階,停滯不前;小雞竟打破了公司升遷紀錄與傳統,如撐竿跳的爬上了主管位階,躍上枝頭,成了發號司令又為人表率的鳳凰,同仁在目瞪口呆之餘也不好意思再叫小雞;偶而見了面,彼此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大概就如翹翹板一樣,重的一方壓在地上、輕的一方被高高抬上天,如今卻都反轉顛倒過來;更多的時候是視而不見,假裝沒看到彼此的一閃而過。 如今,退休也有十年了,卻常想到小雞。想到他說自已退休前只希望昇高兩級,想到他說一夫御四女的故事;其中沒甚麼勵志的心靈雞湯,總覺得藏有某些你不知的機竅,就如你一輩子也想不通──小雞為何要招待你去他家的飯店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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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魚凍

■沈立 一般小家庭日常吃魚的機會挺多,多半都是清蒸,吃其鮮美。買回新鮮的魚〈不論海水魚或淡水魚〉洗淨抹鹽後,倒上一匙料酒,放些切細的薑絲;嗜辣的朋友可以加上豆豉辣椒,不愛辣的加些枸杞、甘草。辣與不辣都在起鍋時加一把蔥絲,趁熱吃真是美味;若是加一把切成細絲的紫蘇,則又是另一番口味囉! 常常嫌麻煩不愛大張旗鼓,又煎又炸的做紅燒魚,煎炸會弄得一屋子油煙;只是偶爾嘴饞,還是會花些時間,燒一條紅燒魚。最不濟就省事點,不煎不炸,直接放水加料酒、薑絲、糖、醋去煮,也是另一種做法! 內人是福建人,她們家吃魚常常在魚洗淨後,抹上一層紅糟再蒸或煎,可以省去添加料酒。因為她們的福建酒,過濾後的沉澱物即是紅糟;和我們用的料酒意思相同,為了給魚去除腥味。其實蒸和煎的風味也各有不同,當年帶飯我就愛乾煎,不會把飯盒搞得湯湯水水。 挑食的人只愛某一種吃法,我倒是每種都喜歡,退休在家後變得喜歡上蒸魚了。因為除了乾煎魚外,平常吃完了魚,盤子裡總是會剩下些湯汁;中午吃飯,晚餐用中午的剩菜煮麵,有著魚湯,麵會顯得格外鮮美可口,不信你試試? 小時候在「白果屋場」,人口眾多;梅嫂燒的每種菜都是大盤大盤的,一屋子十來個人吃飯,如果是從前面池塘撈起來的小香魚,恐怕得要四、五十條才夠吃。換了老夏從街上市場買回來的鯉魚、草魚總要兩斤以上吧!吃的人不費事,做的人可費心啦!梅嫂每次做飯前總是和外婆商量了又商量,一再斟酌。吃過幾年她的手藝,所以她說什麼?外婆總是笑瞇瞇地一口一個好! 三十四年冬天,二舅從工作的上海回湖南株州過年。我們午覺起來,他神神秘秘的把我們兄弟叫去廚房。把飯桌上中午吃剩的魚湯,清理了蔥薑魚刺的乾淨湯汁,拿去室外擺在雪地裡;不一會兒,就凍成了魚凍。 他拿湯匙畫上幾下,讓我們小孩子搶吃的熱鬧,可是有趣來著!那股子又怕冰凍,又想嘗試的趣味,真的沒法形容。等我們到台灣吃過冰棒、冰淇淋後,才懂得他是學了這個竅門。之後他還教過梅嫂,讓全家人吃過雞凍和蹄花凍,都是如出一轍,同樣的樂趣;回憶那一年冬天的快樂,永難忘記。 這幾天想起那滋味,如法炮製。把放在冰箱的魚凍拿到飯桌,趁著沒有「化」以前趕快入口;童年的記憶、家鄉的故舊、那一屋子親人,又都回到腦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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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燈關了

■紫水晶 她記得學生時期,也曾有這樣的時候,因趕上課,來不及吃早餐,導致血糖偏低,眼前一黑,就這麼分不清方向。 這也好像是有人要與她惡作劇一般,就這麼關了她的燈,就為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實在幼稚。 也有可能是無預警停電了,她知道她只要足夠冷靜,光終究會照進來的。 可這回情況有些不同,她左等右等,也才想起自己剛吃過點心,哪裡會有低血糖的問題,也沒有誰亂關燈與她惡作劇,更沒有停電這檔事。 回過神來,她才弄明白,燈關了,她的人生謝幕了,生命就是這麼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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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感謝年輕的妳

■陳穆儀 新學期即將開始,週休時陪女兒南下到新的租屋處安頓。她很重視儀式化,說要把房間變成自己喜歡的溫馨小窩,心情才會舒服! 不禁想起30年前在淡水馬偕醫院服務的歲月,那時剛從台東分院回來、總院正好沒缺,臨時被分派到竹圍就任,草草租了一個房間,鋪棉被睡在地上,所有家當只有一卡皮箱,稱得上是家徒四壁。爸媽前來探望,我媽當場流下眼淚……。還好只過了三個月,轉到另一家國立醫院任職,每次下小夜公車已經收班,只能走路去萬華車站坐火車回汐止,途中必經西三水市場,經常不是踩到睡在騎樓遊民,就是被一些怪叔叔追著跑;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半夜的火車是用來載貨(或機車的)。 隨著時代進步,人們對生活品質的追求也不同了。但我非常感恩那個20出頭的女孩,正是因為經歷過那些生活的洗禮,而自己也努力堅持下來,讓如今中年的我,能時時懷抱感恩的心,知福、惜福、再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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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不俗

■艾虔 聽著以前的流行歌曲,家人提及陳年往事。台灣流行曲風迷大馬華社,他小時候也聽過很多台灣歌。中學時,同學風迷潘安邦,他喜歡李宗盛(李宗盛大紅是後來的事)。同學為王傑癡迷,他喜歡羅紘武。同學聽許冠傑,他喜歡盧冠廷。家人偏好的由來,多半是因雜誌椰子屋的介紹,當時自認品味不俗。現在看來,家人覺得當時沒和同學欣賞一樣的流行音樂,只是為了展示年少的特立獨行,其實與品味無關。 求學時,老師要求全班習作五言絕句,輔園漫步—尤韻。我交了「初冬暑氣留,綠樹不知愁。側帽青衫薄,風流勝似秋。」老師大為讚賞,說是相當瀟灑。如今重讀少作,以習作而言不差,但談不上多好。說穿了,不過是炫耀我會使用側帽這個詞語,自以為不俗罷了。 之前某位作家,表示她認為韓素音比張愛玲更好,我倒是不以為然。張愛玲在華文文學的地位歷久彌新,且擁有一代又一代的讀者。當年比張更受歡迎的作家,如今大多灰飛煙滅,失去讀者認同,僅剩少數學者仍在書齋研究。尤其部份年輕與不年輕的作家,持續學習、模仿張愛玲的筆法從事創作,於是張愛玲被暱稱文壇祖師奶奶,確實是近代華文文學的傳奇。 我沒讀過韓素音的作品,不過韓素音當年以及現在的讀者、追隨者,都無法與張愛玲相提並論。個人不妨喜歡韓素音甚于張愛玲,畢竟作品再好,讀者仍有自己的選擇。但無視於明顯的事實捧韓貶張,就不容易引起其他人共鳴,只是標新立異罷了。 「很好很好,可是我不喜歡」、「明知不夠好,但是我喜歡」,看似兩回事,其實殊途同歸。藝文作品的客觀評價,未必與個別人士的主觀喜好相同,然而這也是藝文的寬廣迷人之處。各花入各眼,才能造就百花齊放的花花世界,否則,歷代與同代的人們,倘若一致喜愛同一風格的文學、繪畫、雕塑等等,將是多麼無聊無趣的可怕現象。 喜歡韓素音之人,不妨多多寫文章,向現代讀者介紹韓素音的優越之處,並重新詮釋韓素音作品,以便引發新世代讀者的興趣,重新閱讀韓素音。假如連韓素音的支持者,都不大談論韓素音,那怎麼能怪其他人不瞭解韓素音? 偶然在社交媒體,看到網民對吳明益作品的批評,「他(吳明益)的成功價值很主流嘛」。我對吳明益沒什麼特別感受,卻對這句評語深感疑惑。成功價值很主流,有這麼不堪嗎?寫作者誰都希望作品暢銷、廣獲各界好評,或許確實相當俗氣,但耗費心血完成的作品,希望接觸更多一點讀者,有什麼不對?相信確實有少數寫作者,只希望與少數知音交流,無意和大眾多所接觸。那也不妨順著各自的意願發展,無須彼此否定。別說寫作者,歌手、演員,誰不是期待被看見,進而擁有自己的舞臺。讓渴望成功的心情,成為持續奮鬥的動力,這是美好的因緣,一點也不俗氣。 家人有點感歎,有時為了顯示自己不俗,而特意做了什麼,恐怕才是最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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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店二代

■黃宗玄 我住的小鎮,是一個約有30年的舊社區。巷口的小店,也大都由店二代接手了。這樣的光景,在這兒,是一種新氣象,代表著新陳代謝,也呈現出一種傳承的意義和價值。 巷口的米糕店,曾經是小學時,週六常去的老地方。但,因老闆無心經營、倦勤而沉寂了一陣子。好在,後來老闆的一對兒、女長大後,都用心地接下了米糕店的擔子,也在人手增加下,生意日漸興隆。今日,還能吃到香噴噴的米糕,真是一種最甜蜜的幸福! 轉角處有兩間機車店。相隔不遠,但因為代理的品牌不同,所以也處得不錯。一間因為老闆生病了,由兒子接手。沒多久,他們把隔壁的空屋買了下來,擴大了營業空間,整體的感覺變得更加明亮與具有規模,生意更是近悅遠來。另一間,則是老闆退休由兒子接手。沒多久,店招牌就換了新的LED燈的醒目大字YAMAHA,這是一間愛用大銀幕放鄉土劇與卡拉OK的小店,也滿是濃濃人情味兒。 再隔一段距離,位在我兒時的小學附近的冷飲店,本來是老闆、老闆娘與兒子三人一同工作。過一段日子再光臨後,多了一位媳婦加入隊伍!和樂融融的一家,總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動。我最喜歡坐在冷飲店,看著入門的小朋友們,開心地分享著他們的趣事,宛如一家人一般地溫馨、愉悅。 想想,生長在充滿店二代的舊社區中,受惠於左鄰右舍。那麼,我自己呢?我承接了爸爸一屋子的書,也在書堆中長大。於是,期許自己投注精力在文化上,成為一種隱形的「店二代」。我想,這是我感到最開心與驕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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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稻香

■冷墨 逃離水泥鋼筋 叢林裡的夢 不再死亡 月未央 我站立於田畝 品你種植的字串 鄉村遠處 滿眼盡是飽滿的稻穗 唱詩聲 蛙鳴飄送味道 一波波詮釋 滿足想念的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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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冷暖人間

■歐宗智 .丈夫多年前就去世,如今老婦人獨居,靠著微薄的年金過活。她有三個子女,茹苦含辛將他們扶養長大,各自成家立業後,對母親卻不聞不問,其中僅有一個女兒曾寄聖誕卡給她,老婦人一直珍藏著,重病時,她在破布堆裡找出這張賀卡,對著賀卡憤怒地埋怨子女們:「我曾是你們的好母親。」大聲吶喊:「我從來沒有讓你們欠缺過什麼東西,從來沒有!小時候,你們總是擁有最好的東西!」試問,還有什麼比這般淒苦的控訴更令人心痛呢?   .有這麼一個人,時常喝酒,卻從未醉過;瞧不起比自己窮的人,罵比自己富有的人是暴發戶;喜歡參加免費的活動;不買書,所閱讀的東西,只限於報紙或網路;看電影,但從不進電影院;強調公平正義,有時則會違規停車或搶黃燈;對於任何好人好事,本能地極端懷疑。遇見官員或民意代表,面露諂媚的笑容,背後卻批評他們是特權、貪污。有這麼一個人,從來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快樂。   .住家附近一間小吃店,年輕的老闆是大學畢業生,其母抱怨,早知要繼承家業賣肉羹,何必供兒子讀大學!聽後告訴她,老闆若未唸大學,恐怕也娶不到身旁一起打拚的同系學妹呀!其母臉上這才綻放一朵欣慰的笑容。   .一個苦惱的女兒說,父親退休後,生活失去重心,總覺得還想做點什麼,於是加盟便利商店,開個小咖啡店,亂和別人合夥投資,樣樣都來。原本有一點存款加上退休金,夫妻兩人還算夠用。但最近父母老是吵架,原來父親賠了很多錢。女兒所能孝敬的並不多,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看來退休的確沒有想像中簡單,應引以為戒。   .上了床,不知怎麼回事,閉上眼,S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人。高潮來得特別快,S全身不禁為之顫慄。結束後,男友居然問,剛剛怎麼回事?S當然否認。不知道他怎麼會發現?S內心充塞說不出的罪惡感。只是,與男友間似乎失去以往的熱情了。躺在床上,S輾轉難眠,心想,男友很體貼,並沒有錯;可是,往後的日子,怎麼辦?   .他們經常在一起,心底都各自愛慕著另一個人,然而始終得不到對方的承諾。當他死了心,退而求其次,準備進一步向她告白,聰明的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及時阻止他說出口,表示彼此談得來,做好朋友就夠了,有些事不必點破,讓日子快快樂樂地過吧!這也是一種人生的智慧。對吧?   .女兒出嫁了。冷濕有雨的天氣,內心卻是百味雜陳。在家的最後一夜,女兒幫他捶背,很舒服,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出閣辭別時,往昔的快樂與悲傷歷歷如繪,終於強忍不住淚水。深夜嚴寒,難以入眠,女兒打電話來道謝問安,居然告訴他,看到爸比流淚,她好高興!他聽了又是一陣甜蜜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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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小森林

■范榳 或許你喚起最美的時光之外 有著小小森林,流轉的樹音 那遠雷。言語,永遠在言語之外   我又來到了你最美的時光 那在一個個時空,之內 泥土香氣,永恆被想起   輕輕倒映,隨即放鬆的琵琶弦 意欲輓留,畫舫溜出來的音樂 瞬間又被花果樹。水林的流水鎖緊   小小森林樹音,像是無拘束的童稚天真 只有處處,放逐美好的小鹿。 如一遍遍天光灑下的青光金 縫製著一遍遍的放牧,和含酒精的沉思 鹿鳴尚無須和解,無須留意   只需要輕輕和唱。那之外的言語 我懷抱收藏著,你每一段時光。 和日子變幻無窮的楓雪色。和櫻花色 我們溺愛,距離真實將會靠近 並肩作戰,輕揉天的色紙走過海岸   彷彿,是初戀。初戀時光倒流 田間溫柔的小草聲。亮起霧的金箔 如森林裡紛沓的。花語聲清澈冷泉   我們疼愛,如森林裡一顆小樹苗。 距離真實深深存在。如初戀湧出憐憫。 只須輕輕唱和,讓初戀刻畫心底 是燙金的龍貓字樣。鑲金邊的牧笛手。 一遍遍帶來風的清澈, 我知道,這將是最美的森林   直到森林也熟睡 讓我們繼續走下去 直到永恆醒來 一切有你,最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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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再見了「福斯爺爺」

■蔡哲明 我還記得生命中的第一台車報廢,即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拖吊送走「福斯爺爺」的那一天,坐進車內所有回憶湧現出來,原來它本來叫「福斯寶寶」。 人一旦替物品取名便會帶有感情,畢竟它是我的第一台車,它從沒讓我風吹日曬,我卻讓它吹風淋雨;記得第一次是找表弟帶它回家,因為當時駕駛技術不夠純熟,深怕一不小心刮傷銀色烤漆,只好忍痛目送它回家。 我與父親都是熱愛旅遊的人,喜愛從每趟旅程紀錄點點滴滴,即便才短短入手不到一年,從基隆到雲林都留下蹤跡,也完整了我的某個成就;它讓我如願帶著母親走過各種不同的人生風景,陪著老婆體驗上山下海的各種樂趣,引領朋友一同四處遨遊來享受生活。我們就這樣一起走過了十幾年,陪我完成了人生中的各種里程,直到有次引擎突然「拋錨」,這時我才意識到「福斯寶寶」已經不是寶寶了,從它日漸車身「斑駁」的色澤早已成了「福斯爺爺」。它就如同人的身體結構一樣,終究會有走入歷史的那一天,引擎蓋下的各種零件就像人類的五臟六腑日益退化,即便我有能力將它修復,但它依舊可能隨時拋錨像不定時炸彈,因此我想在它最漂亮的時候離開,可能是最好的。我好久沒有跟你一起了,你現在都好嗎?遙想當年坐在車上,從沒細細品味窗外景色,直到與你分開那天再次發動引擎,視角卻早已模糊。 再見了「福斯爺爺」,所有人事物都終將一別,至少我有好好體會過,那就不是遺憾,也就不曾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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