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巴黎Paris

■紀小樣 我其實不甚了解她 ──除了人臉流動如花 以及厚重到難以呼吸的凱旋門 除了此地詩人常說的jamais vu與 déjà vu。是的!déjà vu!拿破崙 已死,希特勒也不兜售自己的慈悲   最早的街燈照不亮暗巷裡的黑話 地下鐵裡沒有鼠疫;莎士比亞書店過來 聖母院簷角的滴水獸又對我怒視 枉費我參加過馬奎斯的三場葬禮 可是還是不太認識盧貝松;在倒映的 碧海藍天與追殺令之間,布魯斯‧威利 又早我三年發現了第五元素 那藍色的帶著章魚觸鬚的── 女外星人確實讓人頭皮發麻   如果科西嘉人不當砲兵 滑鐵盧就不會比hotel出名 諸葛人人會當,但沒人可以後設 如果冰島拉基火山沒有爆發── 巴士底獄會不會有更多人自殺? 聽說──斷頭台雖不比龍頭鍘 但也並非人人都有資格高掛。 咖啡色澤就快淌向你的左岸了 我知道塞納河畔生鏽的鐵塔 還顫巍巍盡責支撐著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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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搖櫓光陰

■許永河 我在光陰之河搖著長櫓,想找尋一道時光罅隙,回到那無憂的年少光陰。 時間小舟在光陰河裡搖呀盪呀!急不得,也緩不下,任誰也無法改變。年幼時巴著時光可以快轉,轉到大人的頻道去闖蕩、去冒險,稚氣未脫卻想一步登天。不惑之年後,卻希冀時光可以暫歇,停下腳步回頭望望,想看看當繁華過盡,滄桑盡褪後,走過的時間軸是否有亮點,可否有遺憾! 當塵滿面鬢如霜時,才領悟出前人哲理的啟示;在食遍人間煙火後,才看明白煙花世界的榮枯。這一切皆以青春歲月提煉而得,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即是人生這道大菜裡的調味料。少了,平淡無味;多了,嗆辣帶勁。厲害的大廚,以敏銳味嗅覺、俐落刀工,搭配絕妙火候,端出道道鹹淡適中、引人吮指回味的佳餚,在其生命的筵席上,以饗賓眾並犒賞自己。 生命的輕與重、痛或快、火熱及灰冷,千種風情,與何人說?這箇中奧義,唯時間與努力可詮釋。而你我,人人皆是自身生命的料理師,能否出師成聖,取決於自己。流光容易把人拋,青春不語,唯有奮力搖櫓光陰,讓迫不及待想長大的少年,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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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三仙台看岩石

■陳亞南 走過三仙拱橋,我們要到三仙台小離島上看風景,朋友要登高看海天一色;我只要看沿海岸積累的杈枒嶙峋岩塊。 潮濕泥沼的沙地上,堅狀小石塊三三兩兩突起。及至,能見海浪一潑一潑迭沓時,群石已相疊相連。 節理很是清楚,因為塊岩集疊,如撐高如階梯,方便海水嬉戲、雲霧升騰?因為積累緣故,岩塊任意膠著壓縮:空曠尖岬口丫壘成酋長面容,而低處林叢間則有匍匐豎耳的柴犬,驚夢於突然跳過來的太平洋深處陣陣的濤浪;還有聳高了岩臂,露裂了細縫,任海天拂來幾許霓裳羽衣。 有人說生命必須有裂隙,陽光才能照進來。誠然! 不過沒有一塊岩石漂亮,真是很拙很醜,偶爾幾大塊灰外,一逕黝黑。又倔又強的鄭板橋畫石嗎?就是畫醜石,還說「醜而雄,醜而秀」,畫的什麼呢?向前端詳,向後回眸,堆疊的是什麼物形呢?前後看來又不一樣的呢! 若說生活本身比我們還要有想像力,這些塊岩的組合則更要好好讓你玩一玩想像遊戲了。 其實,只有一個答案:或許它是人內心情感的形象化,它以塊岩集成各種你認為的東西,儘管岩石黝黑,但是墨黑層次豐富變化,仍然感覺流麗如錦,海洋之前,更揭示了生命燦爛飛揚的一面。 儘管我是來看岩石的,可是還是很敏銳地感受到海浪攜著海風,呼呼、轟轟來去的霸氣和輕狂,原來的一處岬角,都已讓海水侵蝕斷了 岬角頸部,連來去自如的八仙,都有其中三仙落腳凡間,要停下理理髮鬢,束束仙衣。 那麼這些黝黑、不言不語、獨具穩重的岩石,格外能讓人寧靜、恬素,這定力、氣魄是遠遠地逸出肌體之外美醜之上的。 我倚著一處木棧欄杆,遠眺滿佈島岸的迆邐岩石,聯想人間繁華落盡,返璞歸真,也歡喜計數海浪來時,披雪戴銀,只見雍容的瞬間,然後海浪退去,又回復本心的感悟。 人生好像也就是這樣:事情一件件堆疊,路一步一步走,堆出你人生的大概模樣,究竟是美是醜是深刻是浮漾,一時可能都看不清,不過且都留與後人說吧!我只要簡靜,養成大拙、學到若愚,和諧天地,就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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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不是大廚

■琹涵 不知你的菜做得怎樣?功力如何?可以擠身大廚之列嗎? 我媽聰慧,菜做得好。主要也是因為家父愛吃,是個美食主義者,期待很高,這讓她的手藝不斷精進,得以更上層樓。 我在家,從來都吃這樣的菜,一點也不覺得有甚麼特別,我還以為,別家也是這樣呢。 中學時,我的好朋友曾經來玩,在我家用餐,飯都吃完了,還拿著一隻雞腿啃,說是好吃極了,後來,還要她的母親專程前來跟我媽學做這一道菜。 大學畢業了,我們同學多半在教書,有一段時間,家父調職高雄農化廠,於是,我們舉家從台南搬到了高雄。 有一次,同學其梅,參加海上活動,遇到了我們班的另一個男生,住中部的。其梅住高雄,還熱誠滿滿,大力歡迎他到高雄來玩,理由之一竟然是:「鄭媽媽的菜好好吃!」我才知,我媽的廚藝果真小有名氣。 可惜我媽的身體不好,無法長時間站在爐火前煎煮炒炸,這對從來瘦弱的她而言,是有些吃力了。   也因為這樣,我很早就取而代之,家父大樂,那時我年僅十三,或許,加以調教,假以時日,將大有可為。這有可能是家父的如意算盤。課餘之暇,尤其是寒暑假時,我也風風火火,日日照著食譜做餐,天天有新菜上桌。可是,很快的,我就發現,我的確做得來,當成責任,無可旁貸,廚藝也差強人意,然而,說真的,我個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甚麼意思呢?就是我無法精益求精,成為大廚。 當然,沒有成為大廚,在我,也並不覺得可惜。 我的興趣在閱讀,念茲在茲,但願能讀盡天下的好書,再也無憾。 你看,陸游的〈讀陶詩〉裡這麼寫著:   我詩慕淵明,恨不造其微。退歸亦已晚,飲酒或庶幾。 雨餘鋤瓜壟,月下坐釣磯。千載無斯人,吾將誰與歸?   意思是:我傾慕陶淵明的詩作,痛恨自己的作品遠不如陶詩的深邃幽妙。我退隱時也比陶公歸隱之歲晚了許多,大概只有喝酒還能跟他相較量。雨後到瓜田鋤地,月下坐在岩石上垂釣,這樣的人生意境,千年以來如果沒有出現一個懂得這情趣的人,我將和誰一同歸往呢? 詩裡有對陶淵明的無限仰慕之情,既有前行詩人的足跡可循,也使陸放翁不至感到遺世孤寂,那也是一種溫暖的安慰吧。 我愛放翁詩,我也愛陶淵明。 做菜,也在舉一反三,畢竟我曾有過長期的訓練,如今偶而朋友來,也能下廚做幾道簡單的菜,以盡賓主之歡,都非難事。 會不會是因為我老是覺得,廚藝小道,壯夫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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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牙痛

■辛金順 激痛的神經末梢,讓夜不安於室 讓寂靜吞噬時間   讓空洞的巨穴,失去語言的述說   口水酸澀於舌頭之上 沒有一首歌可以唱出潰爛的腫脹 斗室的燈光 蒼白得不知所措,影子頓坐 在影子之下   我讀懂廢墟被挖掘成窟窿 風呼嘯而過 只有呼吸,鑿裂了牙齒的罅隙 沉默,不敢喊痛   雷電在此互相交鳴,隱藏在 牙根的花火 燒出了黑暗,焦灼的懷抱 存在的謎   疼,沒有名字,我卻聽到 它在我的身體內 嗷嗷的叫,嗷嗷的叫,叫著 我失落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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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一個人的旅程

■簡玲 終於,成了一隻獨行的鹿。 日光稍有微詞,便解構一片虛席,現實的腳步冷血吐信,寒徑漫無章法,鴨步,鶴行,急奔,蹣跚,逐路跋涉。 前路形貌茫茫,一枚詞藻樂於冒險並貪得無厭迷路,低調截過天際線的破句,地平線洞悉荒草中受困的篝火,更合適驅趕心襟詞窮的山巫野鬼,紅雨,黑雪,峰巒,懸崖,釐清曲折方向,風和雲依依聚散,繁花盛放與蕭瑟,啞寂的死亡鼓噪,所有的前方正在發生。 據說寂寞傾城,舊老的城門,空洞陌生,詞鋒的長角斷落石礫間,勇敢拔出倔強的蹄行,頹靡疼痛的雞眼扶正了崎嶇,影子揹著初日褪色的行囊,繼續跌撞乃至縮短滅殞,足音在山窮處擁抱毬果,愛恨嗔癡奔流水的密道,落單註腳在某個裸袒段落和自己對話,月光撫照時觭角繁衍新亮迥句,踽踽細步的鹿,短角入詩,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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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香山車站

■游常山 黃昏時候來到濱海的香山火車站,幾乎忘了這裡是新竹市的南郊。 不遠處就進入竹南鎮,是苗栗縣的行政區。台灣海峽在西邊,殘陽如血,一面嫣紅,加上海風頗強勁,騎著古蹟老車站前租地微笑單車,賣力踩著,彷彿來到一個異國。 真的踩過一個老教堂,壯麗但是斑駁的建築體,挺立在周圍低矮的客家老社區的透天厝中,有一種強烈的時空對比。 跨過台六十一線公路到了海邊,欣賞夕陽美景的遊客多了,但是三三兩兩個不相屬的散客,只有一攤賣考中卷與香腸的燒烤攤販,說明這裡不是什麼熱門景點。 但是這樣的夕陽絕對的世界級的。只見紅色不斷在變化,而夜晚的黑色素不斷添加進來,可以感覺白晝的炎熱一寸寸的消除,而晚風習習,隔著台六十一線公路那遙遠的客家民宅的牆壁上的陰影近乎墨黑。 往西眺望,天空的大銀幕到處是明顯的雲彩與隱藏的墨跡,天地不只是紅與黑,還有更多屬於彩虹光譜才有的細微色彩。這是瑰麗奇彩的黃昏,隱藏在公路內的香山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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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每個孩子都會有的願望

■洪慧娟 小時候的菜市場,偶爾會看見鄉下來的老阿伯,用腳踏車載著幾籠出生不久的雞鴨來賣,一團團黃毛小傢伙擠在一起,柔弱的啾啾叫著,看起來可愛又可憐。也不知我和弟弟是怎麼央求的,一段時日後,我們竟擁有一隻黃茸茸小鴨。 我們將牠養在陽台,天天換清水和飼料,三姐弟都養得勤快!一到放學就把小鴨抱出來玩,看牠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還把浴缸裝滿水,讓鴨子下水游泳,牠歡愉,我們更快樂。 小鴨每晚被送回陽台,就開始孤單的叫著,細又柔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迴蕩,聽起來特別悲傷,不管試了多少方法,都不能停止小鴨悲鳴,後來將牠抱到床上,用毛料圍成一個窩,牠竟乖乖蜷著,安穩的睡著了,一到清早,就精力充沛的啾啾拍翅,令人欣慰。 一天早上,這啁啾雛鴨卻異常無聲,沒有人被喚醒,日照已高,當我不安的捧起毛料小窩,發現小鴨軟軟的沒了厚度,眼睛緊閉,失法了生命的氣息──牠被我壓扁了。童年的記憶中沒有哭聲,不記得小鴨最後怎麼不見了,但卻深深留下「想對牠好,卻害了牠」的無限愧憾……。 後來,我的女兒漸漸長大,到了想要養寵物的六歲,我總說:「媽媽很辛苦,沒辦法照顧妳、又多照顧一隻動物」;或是「以後妳有自己的家再養」,女兒也乖巧,見千拜託、萬拜託都是無效,久了也就不再提起。 一日,工作正忙得不可開交時,卻見女兒從身旁悠悠走過,小小臉蛋上笑靨如春風,她牽著一隻「狗」,有了自己的寵物!只見她拿圖畫紙畫兩隻小狗、兩片粉紅長耳朵,小手不甚流利卻百分之百細心的剪下後疊在一起,用膠帶從背部貼上,四腳拉開,小狗就站在地上。尾巴很長,長到垂在地板,再找條綠線貼在脖子當狗鍊,繫上塑膠「紅寶石」當握把……就這樣,她心目中的寵物狗,翩然來到了現實生活。 小小的身影拉著狗兒慢慢走著,說:「我在溜狗!」,每個看到的人都不禁停下手上的工作,笑看女孩帶狗散步,恬然自得。 直到現在,女兒都國二了,還會想起那小狗:「妳還記得嗎?我小時候用紙做過一隻立體的小狗,牠還在嗎?」怎麼不在?那簡單大方的狗兒因為女孩純淨的心思、比小狗還可愛的舉動,一直留在好多個大人的心裡,也留在成長紀錄盒中,永不老去。謝謝女兒牽著她專屬的小狗,穿越時空輕輕熨平了我童年時起縐的記憶! 也許,每個孩子都曾想要養隻寵物,享受生命與生命彼此付出的快樂,體會情感與情感相互依存的牽掛,我的小鴨、女兒的狗,結局可能令人歡喜、也或許感傷,然而點滴過程都將讓生命的某一階段更為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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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青春異視界〉過年的想像

■吳旭棟 時間是善變的風,忽強忽弱的琢磨我們的心靈。每到過年,便如到了蛻皮的季節,人們將風蝕過後、易碎的外殼褪去,讓新的自己接受新一年的磨練。團圓餐圍成的桌子,是一冊不停書寫的故事集,書頁被風吹起,把我過年的回憶一一翻起。 每逢過年,親戚們便固定會到爺爺家過節,位於爺爺家那張圓桌,自印象以來就是用餐的地方。那些我從未記住名字的大人,過年時常會遞給我一封封紅包,我聽從母親的囑咐,在說完兩三句祝福的話後,便將紅包轉交給母親。一年年過去,過年的形式也漸漸有了差異,在我年紀尚幼時,吃飽飯便四處遊玩,年紀漸長,我開始被吩咐要在團圓桌上,聽著長輩的話,在暈黃的燈光下,嗅著嗆鼻的酒精味。 爺爺得癌症的那一年,過年並不順利。圓桌本身就有些傷痕。這一年也多出了好幾道。玻璃碎片飛揚,財產的腐嗅味也在飄揚。第一次,我聽懂了長輩們的話;第一次,我了解了長輩們的職業。我對過年的想像,過去也僅此於紅包與滿桌佳餚,但從那一次過年後,我發覺人就如昆蟲般,披著一層外殼,時間到了,蛻皮,朝著財富反射的金光,露出了趨光性的本能。我學習看懂何為虛情假意,從過年的戰場,看到人的劣性。 過年的想像,對我而言是傷痕累累的圓桌,也是一本史書,記載著一個破碎的家族。我了解到人的劣性,但也意識到,我們也能選擇怎樣的人,戰場上,有人成了膾子手,有人保持沉默,也有人選擇救人。時間是善變的風,然而,你能選擇被風蝕後剩下的,是為人善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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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巷口的男孩

■張子筑 雨濛濛的飄。過了上班、上學的交通顛峰時段,有這樣細雨紛飛的早晨,眼前景物裊裊氤氳,如詩如畫般的街景,我輕輕踱步從社區公園回家,獨享一份漫不經心的陶然。 大疫之下,少出門已是常態。不過,偶而我會到附近的公園走走,看看樹、賞賞花、親近一下芊芊綠草的鄉野芬芳,紓解避疫蝸居的鬱悶。 躑躅在街邊的人行道,看著昔日的車水馬龍已然翻頁,嘆!小小的病毒何其大的蠱魔啊!人類是多麼微不足道,多麼不堪一擊……。雨絲漸漸變成了雨滴,我趕緊把隨身的陽傘打開。 繼續前行,右轉歸程,忽見不遠處一個老嫗在雨中踽踽獨行,心想應該加快腳步前去與她共傘,否則一身濕淋淋會招惹風寒。正舉步邁開之際,對街店家一個男孩衝了過來,一個箭步遞上一把傘給那位長者,她佝僂身軀狀似道謝,那身影令人動容。只見兩人微言一二,男孩猛搖手,應該是說不用客氣,旋即轉身離去。這一幕好感人,我目送那位長者蹣跚撐著傘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朦朧的街景,悸動的心隨著雨勢漸大而漸顫強。 看著、看著,看著人間有愛,處處是溫情,卻忘了看到底是哪間店家的暖心男孩。 秋分微暖的午後,哼一曲輕快,步出家門,想去洗頭。 等紅綠燈時,驀然發現街角巷口新開一家髮廊,招牌清朗不華麗,簡約時尚。遂懷著新奇感,信步前去體驗。大片落地透明帷幕,亮潔寬敞的店面,迎來舒爽,靠近時自動門就開了,「歡迎光臨」旋即入耳,店內人員齊聲,甚感親切。 一個高瘦男孩趨前引我入座,隨後端來一杯茶水,並拿毛巾披在我肩上,然後一邊按摩一邊問:「洗頭還是剪髮?」我應聲洗頭。他說:「好的」。從鏡中看他認真的態度使出不甚熟練的指壓,直覺是個新手,仔細端詳口罩下的臉龐,應該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便問:還在讀書吧?他說:「讀科大夜校」。 一番寒暄對答,原來他是高職美髮科畢業,想藉由累積經驗,達到理論和實務的相輔相成,計畫將來要自己開店,所以從基層助手開始磨練。 男孩專注地幫我洗頭,還不時的問我會不會太用力。當我讚佩他年紀輕輕就能擘劃未來的人生藍圖時,霎那間發覺鏡中的少年似曾相識,忖了須臾,我問:「日前的雨天,是不是你跑過街,拿傘給一位老奶奶?」他說是啊,妳怎麼知道?我告訴他那感人一幕我是目擊者。他擠出靦腆的笑容。 於是,空氣中似乎懸著驚喜的泡泡,驚喜我終於找到那位暖心的男孩。 這男孩讓我看到不同於時下的草莓族、冰塊族、躺平族般的缺少抗壓性,只想活在舒適圈安逸度日。我感受到他那湛藍T恤下盈滿的壯志胸襟,堅定、踏實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邁進,滌盪出不滅的光和熱。 吹整完後,男孩拿出一面大鏡子,四方照了照,要我瞧瞧各個角度的造型是否滿意,還頻頻追問著可以嗎?我微笑點頭示意。他揚起嘴角,知節有禮地說:「謝謝,歡迎再次光臨。」 年輕真好,可以築夢踏實,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有一顆慈悲的胸懷,祝福他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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