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給米娜孩子的一封信

■芝麻杏仁 米娜的孩子你好,謝謝你把媽媽借給我們那麼多年。 你的媽媽從印尼遠渡重洋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台灣賺錢,為的就是給家鄉蓋一棟房子和家鄉的人有溫飽的三餐,她每天都很勤奮地幫我們照顧外公,但米娜從來沒有說個一句抱怨的話,而是每天帶著甜美的笑容,耐心又細心的照顧我們的外公。 每當她提起她的家鄉和她的小孩,她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她一定每天都十分地想念你。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年紀那麼小,母親就不在身邊,一定偶爾會感到孤單和寂寞;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媽媽那麼辛苦地工作都是為了家庭,所以你要懂事,要乖乖讀書上學,聽祖父母的話,不可以讓米娜擔心喔! 米娜是個正面樂觀又有愛心的人,我們都十分敬佩你的母親,等她回國,你要好好孝順她;而我們也會想念她的! 最後,再次謝謝你把媽媽借給我們那麼久,由衷的感謝!祝福你們全家平安健康! 感謝的家人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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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殘戀

■淑秋 一年內父母相繼過世,四十五年的二樓洋房保養得宜,仍然舒適,只是越來越空蕩,我們兄妹決定先處理所有家當。 客廳的沙發組是老件,從房子蓋好添購家具時就已擺在那兒,從來沒調整過位子。主桌和邊桌同款,都是上好木料鑲配綠色大理石桌面,大氣又典雅;兩單張座椅和四人座沙發,都是用木料為骨幹,搭配暖色系格子織品,坐墊和背墊可以汰舊換新,每隔數年會更換套布花色。 四人座的沙發,是媽媽和我最常睡午覺的地方,我們一人躺一頭,靠墊當枕頭,腳微縮,一裡一外,睡前總是聊些有的沒有的:哪位姨媽又嫁女兒了;附近傳統市場最常去買的那家肉攤,現在媳婦也出來幫忙了,比婆婆還會招呼人;最近隔壁搬來一對年輕夫妻,很有禮貌,太太還是某女中畢業,是我的學妹 出嫁後每次回娘家,吃過晚餐,一家人坐下來邊聊天邊看電視,這一大組沙發伴隨家人度過許多溫馨時光。自從媽媽十餘年前逐漸失智,大沙發旁的藤椅成了媽媽最愛的角落,飯後就坐在那兒聽我們姊妹聊天。她常忘記已剔過牙而一再拿取牙線棒剔個痛快,然後偷偷把它棄於牆角,這個重複動作是失智典型病症,我們了解,都當沒看見,一家人照常陪著老人家聊天看電視。 上網出售這套沙發,買主很快就出現了,是一位喜歡老件的年輕太太。運走沙發那天,糾結不捨。買主安慰我,賣給她是延續沙發的生命,要我放心,她會好好愛惜。   媽媽愛做菜,也講究食器,小時候用的粗陶碗盤隨著年代逐漸淘汰,家裡時而添購些杯盤茶組。初中時,爸爸國外友人寄來一組康寧湯碗,外邊顏色是綠的,襯些白色小花圖案,裡邊是白玉質感的強化玻璃,很是稀奇,大小可以疊套在一起,還有玻璃蓋,收起來也俐落。媽媽平時就愛用這些器皿襯出她的好廚藝和好品味。媽媽的招牌菜「鳳梨蒸排骨」、「肉末茄香」和飯後甜點「紅棗芋泥」最受國外友人青睞。 望著一箱箱打包好的廚房器具用品,這些量足以分配給三個兒子的家庭,可惜他們都尚未成家,就先分送給親朋好友和鄰居吧!   頂樓倉庫久未打開的箱子或屜櫃裡,在整理時翻找出許多兒時回憶。德國進口的小口琴,金屬外表鏽痕裡藏有一曲曲悠揚的音樂;櫃子裡大大小小的鐵製餅盒,都是爸爸收集國內的郵票、首日封以及蓋有郵戳的世界各國郵票。 爸爸年輕時有許多郵友,他後來兼做郵購生意,有了更多的信件往來。爸爸收到國外友人寄來的信,累積到一定的量,就讓我們兄弟姊妹幫忙剪下郵票,泡在水裡一陣子,等膠、紙分離再掰開,將一張張郵票反面晾在報紙上吸水,乾了之後再分別夾放在厚厚的書本裡。 爸爸整理過後,不定期拿到集郵社出售。有時,爸爸跟國外郵友交換台灣郵票,會有一些美金收入,那年代一美金兌四十元台幣,對家計不無小補,國內歷年發行的郵票,爸爸長年只買進不出,藏量頗豐。我經過幾番打聽,終於找到一家值得信任的收購郵商,邊賣邊學,意外收獲許多集郵、售郵的知識和常識。   教書的爸爸也愛攝影,是學校的專屬攝影師,在各種活動中背著大小相機縱橫全場取角度、搶鏡頭,再回學校專用的攝影暗房沖洗照片。 那是一個小房間,架上存放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一個長桌,桌上有沖洗相片的器材及設備。房間的後邊角落高處綁了數條曬衣繩,夾著一些相片及一條條沖洗好的底片。 爸偶爾會讓我進去,見我好奇地四處張望,教我一些沖洗小技巧如顯像多久就要拿起來,但從沒讓我操作過,畢竟我才五、六歲,怕我搞砸了。看著爸爸把一張相紙慢慢放入有顯影液的淺盤裏,再拿著一個長的鑷子輕輕把相紙往液裏按個幾下,很快地,一些淺咖啡色的影像逐漸顯現、擴大和變深,一張完整清晰的黑白相片就像變魔術般地呈現出來。 老家三樓櫃子裡面有當年許多道具:攝影鏡頭專用,精緻小巧的刷子,裝顯像藥水的白色瓷製淺盤,夾相紙的特尖鑷子,暗房專用紅色小圓球玻璃燈泡,還有數個古董相機,品相完好。爸爸是個珍惜物品的人,這些小物件我先收著。 其他大小家具和生活用品,陸續找到需要的人,有了著落。我獨自上下樓巡幾回清空的家,在三樓角落竟然瞥見數張郵票,那是數千張郵票的遺珠,不管它們是從哪一國飄洋過來,都曾經是爸爸的收藏。我不再撿拾記憶,就讓它們留在那兒傾聽思念。 夕陽躡腳入屋,溫煦地找尋主人們生活的軌跡,我停留在客廳,凝視著牆角一支牙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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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你的內心住著一匹小黑馬

■簡玲 轉個身,美麗的白駒忽然過隙,梔子花沉默的五月,兵荒馬也亂,草木站立敵兵的姿勢,你只得頤養一朵烏雲在胸口,垂簾陰暗的屋宅,等候天明。 不如騎著一匹小黑馬,過路無光的夜晚,向斷流的旱地問路,騎著一匹小黑馬,穿越風的飄搖雨的洗禮,一匹小黑馬,無畏天涯斷腸草,遍嚐神農的百藥,甦癒染著疫疾的心房。 一匹小黑馬,一種空寂的聲動,緬想曾經豐盛的自由之徑,夢、歡笑、希望的熱焰,如來如來,相信一定會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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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痛,不算什麼

■劉蕗娜 昨晚一夜輾轉,今早我頭昏腦脹,坐在醫院診療室的等候區,看診號碼停在3011,下兩號就輪到我。雖已Google過「甲狀腺結節」相當常見,大部分以良性居多,仍免不了胡思亂想:細針穿刺,真的不會痛嗎? 痛是身體或精神上出現傷疼的感覺,每個人的承受度不同。想起作家平路在新書「間隙」中的描繪:「疼痛來了,試著把自己想像成一塊小圓石,無論外在如何變化,讓自己躺在水流中休息。」具象地想想那幅畫面,深深吸一口氣,不知等會能否如此放鬆? 「3013號在現場嗎?」護理師走出來喊著,我內心嘀咕:怎麼沒有3012號?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鞋子脫掉,再躺上來一點,脖子往後仰。」我身體僵直不太聽使喚,勉強喬到護理師滿意的位置;感覺冷氣有點強,左手指被戴上心搏測量器,喔,我彷彿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 緊閉雙眼,任由醫師金屬儀器在脖子左右兩邊來回滑動,「右邊這顆陰影比較大。」「不是啦,你把陰影畫大了,重來一次。」兩位醫師不避諱地低聲討論。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我弱弱地提問,「沒有,妳放輕鬆。」 我默唸:我是躺在河流中的小圓石,任由水從身上竄流過去,不必跟隨波濤多做反應……但浪太大了,小圓石在強勁潮流中翻滾,就快要滅頂啦。 「放輕鬆,我要消毒脖子囉。」這就是了,不管我準備好了沒,糟糕!我好像忘了深呼吸。 「打針時不要動,等一下左邊兩針、右邊兩針。」護理師話語中透著權威,5 4 3 2 1,針尖扎在皮膚上,嗯,還行,沒想像中疼;5 4 3 2 1,又扎一針,左邊兩針後,5 4 3 2 1,迅雷不及掩耳換右邊,疼!痛呀!5 4 3 2 1 已結束第四針。 聽見醫師對護理師說:「妳剛剛右邊好像打在陰影上。」「我已經很注意了,等下看看傷口癒合如何再說。」護理師低聲回道。 護理師扶我離開診間,要我照她的指示按壓傷口,15分鐘後她會出來查看。但食指、中指那壓得住右邊那兩針的疼,鮮血不停滲出的具象畫面充斥整個大腦,我不由癱軟暈眩。 情況還沒過去,還是非常痛,我口乾舌燥,突然發不出聲音。 天啊,該不會是細針扎太深,刺傷了喉嚨? 「很好,傷口癒合沒有問題!」空氣中護理師和我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 痛,不算什麼,像被吸血鬼襲擊過,雖然留下4個小孔,但已進化成另一個物種,我挺胸抬頭迎向醫院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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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寄居

■簡玲 在我孩提的海灘,偶遇一隻迷路的蝸牛,我粗鄙無禮嘲笑小步舞曲啊!他退卻屋子裡,任背著薄殼的我炫耀絕對高潮與低潮間諦聽一萬匹奔馬交響曲。   在我遷徙無數次居所後,再次與那隻獨旅的蝸牛重逢,他馱著殘破不堪的老屋,波堤上,吋步移動終須告別的光陰,韋瓦第冬的樂章不住地顫抖,他痛快頃出空殼,低語:「紙房子」,隨即墜散一朵螺旋狀的向日葵。   找不到新殼,我躲進他的紙房子,持續奔竄夜黑的沙地,探索無家可歸的址地。我以為世界是一座永恆之海,他的屋宅卻過境花開葉落鳥鳴蟲出露起霧散,竊竊私語著暮色衰亡的跫音,難道,你我都只是世界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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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物情

■琹涵 如果人與人之間有感情,有的是日久生情,有的卻無可解說,或許,也是一種因緣吧?人與物又何能例外? ‧紅豆 在我所有的朋友裡,她對紅豆最是情有所鍾。 餅,愛吃紅豆餅。麵包,一定是選紅豆麵包。冰棒,當然是紅豆冰棒。連四果冰、水果冰等有多樣選擇的,她也只要純紅豆冰。……   好特別的她。 不像我們,變來變去,換來換去,恨不得每樣都吃吃看。 長得漂亮的她,對穿著、打扮,無一不講究,必然是美上加美。這麼美麗的人兒卻一直單身,沒有進入婚姻。 她在小學教書,書,也教得好。很受學生們的歡迎和愛戴。 她在50歲退休。 有時她到台北來玩,我陪著她吃吃喝喝,看各種展覽,也看兩廳院的表演。……招待她不難,紅豆湯品是圓滿的句點。 知道她愛吃紅豆以後,我曾在「紅豆食府」宴請她,她眉開眼笑,歡喜不已。天啊,愛紅豆也能愛成這樣!連餐廳有「紅豆」二字,便也心花怒放。由此想來,「望梅止渴」定然不虛。 可惜,沒有幾年,她就因胃癌而辭世。 她美美的過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我記得,她愛吃所有跟紅豆有關的製品。我周遭的朋友裡,至今還找不到有人比她更愛吃紅豆的,讓人印象深刻。 ‧杯子 我有很多的杯子,最多的是馬克杯。 我比較喜歡馬克杯的穩重厚實,總覺得它不易「摔倒」,這一點,尤其讓我安心。 杯子的形貌各有不同,有的秀氣,有的粗獷,有的以造型取勝,有的朋友還自己加工,繪以圖,果真成了獨一無二。也有成雙的對杯,或者是一組六個。 一個人喝茶或咖啡,我常隨意選用杯子,端看心情而定。心情好的時候,選個心型圖案的粉紅杯子。需要提振精神時,選個有天空蔚藍顏色的杯子。沮喪時,選個黑色或深藍色的杯子。有時候,也會反其道而行。難道,那是我心中叛逆的時刻,或者因為不想被了解? 有一次,我獲贈一個大杯子,簡直可以拿來裝湯,我本來是這麼想的。用過幾次以後,發現大有大的好,也逐漸習慣了使用大杯,哈哈,宜於牛飲。終究沒有拿來當湯杯。 我還有一個鬱金香的杯子,並不是指杯形像鬱金香,而是杯身有鬱金香各種姿態的圖繪,婀娜多姿,迷人眼目。 我喜歡漂亮而實用的杯子,畢竟杯子是拿來用的。如果美麗非凡,卻不好使用,我並沒有很大的興趣。純觀賞?像古玩一樣?我寧可要一個可用的杯,時時親近,多麼開心。 經過時光的流轉,長期使用之後,有的杯子舊了,有的失手打破,丟了,我以為那也是因緣到了盡頭,終究是要告別的。 感謝那些相處時的歡愉。 對人,我們總有別離的一刻。對物,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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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你穿著高腰的詩集─讀蘇紹連詩集《曠遠迷茫:詩的生與死》

■火赫 你穿著高腰的丹寧褲 那是一種六零年代後現代復古 站三七步扣上皮帶 (口袋插詩)   你穿著高腰的文字 飛過的句子垂掛一片 空白。讓意象的魚逐浪 在你遼闊的褲襬翻躍 (那些弱弱的滑滑的形容詞 都沾不上邊)   啊!你穿著高腰的詩集 以焚燒的生命上色 以破碎的情感補綴 以一座海,磨洗布料 再以犀利的設問抓白 修長的雙腿,在一行行 城市的天空行走   偶爾駐足,瞇起一隻眼 聚焦芸芸眾詩人相 拓印晨光(出生一顆顆字) 渲染暮色(埋下火的礦脈) 在頁的邊線上 垂釣 讀者的眼睛,吊著 下巴,吊著,詩想 吊著   註:插詩、飛過的句子、空白、形容詞、焚燒、破碎、一座海、天空行走、礦脈、邊線上、垂釣…等詞句皆出現在詩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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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自情書

■王映涵 親愛的海,你曾經這麼喜愛海浪,何時你開始過起繭居的生活,因為那失落的心情還是無法忘懷一起賞海的時光與人兒呢? 你早就該知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是誰家院?無論感情是否好壞終究會離別,自古多情空餘恨,不是嗎? 海風孤獨的吹著,房間那些曾經喜愛的貝殼海砂,是累積多少青春情事,爸爸去泰國那炙熱的國家時,帶回的貝殼象牙串飾,那時,當我還是孩子。如今,父母開始放手盼你成長,貝殼低鳴的嗚咽,那青春的歌,輕輕飄過,變成人間煙火。 於是,貝殼星星海砂就像夜晚的星星,在你開始把敗壞的身體穿插在各診間科別外,你成了一名病患,失去了去遠方的興致,被迫成長也面對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無論是身體家庭等,沒有人可以代替你生活病痛抉擇,也無法回首。 傳統原生家庭下,手足成家有自己的世界,與父母同在的我,終有一天也要面對失去,及重新適應只有自己的日子。 已屆中年的我,看著父母漸漸老去,懷念起童年的自己,記憶片段的在腦海中閃著,我翻開日記信件照片,深深想念那無法回去的時光。你還讀詩嗎?藝文券發放後,多久沒去書店呢? 許多書店慢慢轉型,回顧自己囤積的背後,原來是深深的不安。 父母惜福不捨扔棄,卻在這些物品中各自成了一方世界,不知道何時才能交會?慢慢明白,不是不看海也不是不愛海,就像我扔不去的眷戀,只是自己不肯面對的遁逃。 哪天,去看海吧? 上課時長輩說現在就是積極運動賞花,說起關渡花園的花海及不同顏色大小的波斯菊,洋溢著一種幸福。讓我想起喜歡波斯菊的你,想起那年夏天你用機車在豔陽下帶我看花的時候。 沒有誰在乎誰,每段緣分都有期限的,人生如萍阿!友人在line上打著體悟。 賞花要趁早,每種花都有花季的,過了就化作春泥了,一如時光匆匆,為了不辜負這短短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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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主編精選〉寫給一座城

■魏于婷 十歲的好奇 想你是遙遠的國度 恐懼是推不動的行李 陌生是單程機票,不回首也不遲疑 據說集散了鬼怪名人口水客,還有總統府 高樓宰割天空,柏油踐踏山巒,廢料侵犯溪流 綠野接唱首首悲歌,大野狼來張嘴就吞掉 灰色叢林的冷冷賤命   十五歲的憧憬 想你是未臨的初戀 青春甜如糖酸如檸檬辛如辣椒 偶爾如不慎嘗了苦瓜 臉頰冒瘤癩太粗鄙你則太奪目 自卑蜷縮在懷裡,胸膛燃燒 奮力畫卡、吃書、填格子、疊模擬考卷 十年寒窗,女大十八變,你可能願意瞧我一眼   二十五歲的惆悵 想你是最痛的打擊也是最終的歸宿 淚花一朵朵,領悟此生已尋不得回家的路 他們說冬天適合看雨傷春悲秋 跨年煙火才是宰割天空最好的利器 現實的匆匆冷眼遠遠紅過滾燙的夢想 分群分類分門找妥一方同溫層 在邊緣的中心呼喚孤獨,蓋一角乾暖的被   三十五歲後,終究願意時間模糊界線 想你是集愛恨無奈抗議反動於一身 我不牽手不期盼不擁抱不逃跑 偶爾撞見月光撫過髮梢 今夕何夕毋需再衡量比較 愛過即是流浪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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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與加護病房的距離

■小菱角 偌大的落地強化玻璃門映入眼簾,「加護病房」ICU四個大字映射出家屬不安的心情。 「現在家屬請拿出證件做實名制登記!一次只能兩位進入!」加護病房大門緩緩開啟,一位護理師口氣略帶嚴肅但平和的敘述著。門外早已等待著大排長龍的家屬,而我,也是其中一位,站在身旁的姨丈眼神滿是焦慮。不經意的瞄向排隊家屬臉上神情:憂愁、失望、沮喪、掩面而泣,快樂情緒在他們身上蕩然無存。 「請問我剛剛在樓上化療,現在……」一個阿婆並沒在排隊人群裡,而是先一步走到護理師身旁詢問。她的聲音很微弱,問題內容聽不太清楚,但大約可知不是要探視加護病房內的人。 「拜託!跟加護病房無關的不要在這佔時間好嗎?!」排隊家屬有些躁動,有些微怒阿婆不相干的詢問。躺在這扇門後的人,都是正在和死神拔河的重病患者,一天24小時僅有半小時家屬能探視,對阿婆會有此反應能夠理解。對阿婆緩緩走出的背影雖有些不捨,但也只能祝福她找到所要的答案。 穿上了隔離衣走到阿姨病床旁,輕輕呼喚著。以往不太仰賴奇蹟這件事,總認為任何成功還是得靠自己努力,現在卻希望它能發生。多年前媽媽的急救沒能救回,當時許下的奇蹟並未用上,這次盼望能把額度留給我的阿姨。 門內門外之人僅隔一扇門,期盼門內之人起來跟我們話家常。奇蹟,你能應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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