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集〉五七五臺灣俳句菁英會4

〈 愛琴 〉/ 顏曉曉 琴聲伴雨滴 指尖旋律中起舞 譜相思重奏 〈清冷〉/ 邱各容 撥弦弄雲月 秋夜寂寥筆下詩 邂逅風一吟 〈舉杯〉/ 劉金雄 浪濤起杯中 不及滿腔風雨猛 一飲淚千重 〈聖緣〉/鄭秀桂 你我互惜緣 用心語默契交匯 知音樂相隨 〈劇本 〉/范詠菁 擬稿編劇情 筆酣墨下的人生 悲喜心頭定 〈生命力〉/朱嵩山   魚溯諳水性   葉落知秋順天行   草韌隨風勁 〈愁悵〉/ 林錦綉 落葉盈滿秋 歲月詩行幾多憂 悵然惹心愁 〈勤學〉/邱筣臻 窗前賞詩文 書中藏有千萬神 妙語智慧存 〈颱風〉/吳添楷 連日大風吹 各處招牌往下墜 屋塌無家歸 〈寫文〉/ 丁口 心繫文字戀 細數家常詞藻優 一篇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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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現在也是粉紅色的

■林熹 因為工作和等等因素,家人們十分仰賴已退休的母親大人,一肩扛起日常大大小小的新鮮食材採買工作,像是早餐的吐司饅頭、烘培用的巧克力、假日在家要吃的糙米薏仁小米各種蔬果、下班回家想要享用的紅豆綠豆、突然想吃某間知名糕餅店的傳統蛋黃葡萄酥餅……都在母親大人的代購列表中。 2019年街上出現不少粉紅色外食送餐機車部隊,新聞上也頻頻出現粉紅外送部隊的交通安全相關問題。母親大人知道郵局的白鴿紙箱、收過黑貓宅急便寄來的包裹,卻對街道上轉眼間冒出來的點點粉紅不甚了解。 「喔?那個是給不想吃泡麵餅乾這類食物,想吃到就可以吃到心儀餐點的人的一種新型服務。」某日母親大人問起路邊的粉紅大軍時,從家人七嘴八舌的口中得到粉紅大軍模糊的真實輪廓。 「為什麼新聞裡面說騎車很快常發生意外?」母親大人繼續發問。 「好像有計時吧?在規定的時間之內送達,除了運送費用之外,應該有獎金吧?我想像的啦,食物還是熱騰騰比較好吃,好像還是有些人對能不能以最快速度送達餐點這點,有更嚴苛的要求。」 母親大人聽完解釋,面無表情,若有所思點點頭,卻不發一語。 一干在旁的家人們也不清楚那一長串話後,母親大人是否已正確理解?只是之後電視再度提起相關新聞,總會聽到母親大人在新聞播報後加入一、兩句評語。 「係咧起笑喔?有得吃就很好了,要人家車騎那麼快要幹嘛?很危險ㄋㄟ!」 「對啦!什麼評分標準有速度,也要有安全啊。這樣就對了,我贊成。」 講得好像有人正在現場聽取她的意見一樣,對著電視抒發寶貴的個人意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某日,家人們又紛紛向母親大人「下訂單」。 「媽咪,冰箱沒綠豆了,明天幫我買。」 母親大人喔了一聲後,代表已經記下,明天就會去買,後來想想不對,開口表明。「啊?我明天要去區公所跳舞,沒空,後天啦。」 「那就後天吧,沒有很急,妳有空再幫忙買就可以。」 看完電視新聞,接著看劇吃水果,沒多久母親大人又收到來自家人們的訂單。 「好久沒吃豆腐,我要買豆腐,要三兄弟那一間的豆腐,一斤白豆乾,六片豆皮,還有鳳梨酥,我喜歡吃的那一間,六個。」 「這個剛好有順路,明天幫妳買。」 「感謝老媽。」 「那個鳳梨酥買八個。」母親大人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為什麼?」不是說六個就好,難道母親大人自己也想買兩個來嚐嚐? 「我要抽稅金啊。」 「什麼?妳又不是政府,怎麼可以亂抽稅金!」除了「事主家人」仍持續與母親大人對話之外,其他人早已笑倒。 「那我要一個阿給。」還真是懂得退而求其次。 「為什麼?」「事主家人」氣勢微弱地舉手發問。 「現在我也是粉紅色的。」母親大人態度淡定,滿臉燦笑。 「是指穿粉紅色的衣服還是……」啊好刺目的笑靨光芒!感覺母親大人彷彿獲得什麼行走人間的致勝法寶,而她此時此刻正善用此法寶,對周圍環境產生「家人無法抗拒的」超強影響力。 「幫忙買東西當然要收運費啊。」母親大人語氣理所當然,但表情微微透露出一絲不甚確定,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問。「啊你們不是說粉紅大軍要運費?我幫你們買東買西也很辛苦,當然也要運費啊。」 就這樣,家人全體完敗。更何況以邏輯上來說,也不能說母親大人錯…… 「幫家人買東西不能賺運費啦。」還有家人仍不死心,企圖「減免」母親大人的購物運費。 「可以啦!」母親大人敏銳的嗅覺,似乎已嗅出這件事成功機率正蹭蹭蹭往上飆漲,歡天喜地張開雙手宣布。「我現在也是粉紅色的。」 於是乎,隔天母親大人正式開啟「可以收跑路工費用」的代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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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疊齡

■白家華 活得愈久,與他人的年齡重疊的機會就愈高,包括「平行時空」裡的另一個自己。今年我的歲數正是十九世紀貝多芬辭世之齡,還有尼采及二十世紀魯迅,難免有幾分感觸。偶爾想起,昔人已杳,午夜夢迴難免會驚覺自己還活著;回顧過往一切,又短如一瞬而已!?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但在人的回憶中,一年更像一瞬間那麼短促;刻骨銘心的往事比較能夠成為記憶,包括苦練而習得的才藝,深入第八意識之中,任誰也無法搶走! 這57年的生命之旅,早逝的親友或同學較令人惋惜!假設他們如今都還活著,會是怎樣的一種光景呢?他們的陽壽都已停留在當年的那一個數字,不再能夠向前累加! 我大病初癒那一年,與一代武傑李小龍死前一年疊齡,也就是不計是否同一個時空而彼此年紀相同;因此,隨後深刻地感覺到比起已故的他多活了一歲、兩歲、三歲,乃至今年的二十餘歲;但他為著自己已追求到的成就做出很大的犧牲,而我自己呢?該不致虛度光陰吧? 其實,生命的高度不是用「海拔」來計算的,而是「落差」,是「高峰」的正數減掉「低谷」之負數!「苦難」的價值被顯現出來。一輩子都順遂的一群,僅只是腳踩平地而已,若生在優渥的環境中,則被抵銷得更多! 今年的我,與廿五年前的我母親疊齡,彼時的她,擁有的經濟條件仍不是充足的,卻仍然挺過生活中的風槍雨箭!再過一個廿五年,我就跟今年的她疊齡了,我提醒自己至少要過得像她這般健康且自在!無須給自己無謂的煩惱,多一些坦然來面對,包括對於死亡的恐懼,一如她所說的那一句話所傳達的:「該來的總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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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舞台

■鄧榮坤 那個位子似乎有點遠 他只能試著以逐漸卑微勇氣 丈量悲與歡之間的距離 瘸了的左腿 是一場疾病過境後的悲痛寫實 註記著生命從此必須轉折 而捏在掌中的舞台 將因生命的瘸而傾斜 或急速坍塌 他無法知悉 一如對明天的掌握 被截鋸的小腿已褪失了 傷痛仍在,在心裡淌成落寞 怨恨與咆哮 面對自噩夢中醒來的生活 他決定迅速習慣枴杖撐起尊嚴的 必要折騰,一步一步走回職場 雖然夾緊拐杖的腋窩 有點疼 路有點遠 他緩緩挪動腳步,如挪動 生命尺標 走回昔日的掌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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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從仁者到智者

■順子 老家在山明水秀大山環伺的谷關,山下的大甲溪假日遊客如織,因溪中有自然湧出的碳酸氫鈉泉也就是俗稱的美人湯露頭 穿著短褲、身披浴巾扶老攜幼全家出動泡湯的人兒,花花綠綠點綴河谷。 那時河裏的魚可多了,苦花、溪哥、石冰仔、山鎌仔……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魚兒吸引釣客爭相走告,沒有汙染的河川魚多到不需保育禁釣,野餐、烤肉、戲水的親子旅遊在沒有遊樂園的年代是首選。 住在溪邊、玩在水中,鄰居玩伴都是從玩水開始學會狗爬式,一到暑假可以整天窩在河邊玩耍 但我不行 爸爸最大的興趣是釣魚,大甲溪是他的天然冰箱,想吃魚到溪邊走一遭就有,愛釣魚的人泳技當然不差,但家中三姐弟只有我不能下水。 答案就在爸爸夢裏。 五歲時爸爸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帶著我到大甲溪釣魚,留我在岸邊玩沙子,叮嚀我不可以到溪水深處玩,他涉水到另一處釣點,釣著釣著一回頭見我被急流帶走,才一會兒工夫小孩在他眼前消失,他驚聲大叫……於是,我不能學游泳,夢中的畫面太寫實,沒有他在場,大甲溪離我好遠。於是,我成為村中唯一不會游泳的小孩。 為了讓他安心,真的斷了游泳的念頭,再說看了「大白鯊」的電影之後,他語帶威脅「海裏有吃人的大白鯊,游泳有什麼好。」於是,不能樂水我成為「仁者」,爬山成為從小的興趣,而且谷關有七雄耶! 不會游泳當然沒有泳衣,再說身材不優,那少少的布料實在沒有勇氣穿上身,妹妹不以為然地說:「妳不敢穿泳衣倒是敢泡裸湯,實在有夠大膽。」「那不一樣,女湯全是女生,大家都一樣,只是大小不一樣。」 我是爸爸的乖女兒當然謹遵父旨,與爸爸的約定直到他85歲辭世那年單方面解約了。到游泳池報名學游泳,跟年紀小我一半的年輕人在水裏閉氣、打水、水母漂,泳衣當然是保守的短褲型。 我終於成為水中自在悠遊的一條魚,繼仁者之後向智者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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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少女與海

■曹翡珊 父親載著我和大包小包的行李開車上濱海公路,車行蜿蜒,左邊是藍得發亮的大海,右邊是東北角巨大高聳的岩岸,看著導航,我們從金沙灣抄近路上去,路卻越來越窄,最後被人用粉筆寫著「此路不通」。 那是我成為偏遠中途學校教師的第一天。 天氣好的時候,從學校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遠方閃閃發亮的海,這裡的學生因有案底在身無法外出,最開心盼望的,便是由老師帶著,一起散步去金沙灣看海。 我們躺在沙上,任冰涼的水流從身上滑過,有個女孩告訴我,這裡和她小時候住的地方很像,空氣裡都是海水鹹鹹的味道,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也會這樣躺著,聽聽浪潮拍打的聲音,久了,便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東北角的風很大,把我們的臉刮得刺刺的,浪花不斷湧來打濕了我們的衣衫,看海放風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該走了,但我知道女孩捨不得回去。 我撿起一枚小小的貝殼送給女孩,像是一種與海之間的聯繫,即便在灰暗的日子裡,看著它,還是可以想像艷陽下平滑如瓷的寧靜海洋,如碎鑽般閃著耀眼的光,想像五歲的自己在光裡躺著,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單純的,喜歡發呆和看海的女孩。 我們沿著岸邊小徑慢慢往回走,海浪自遠處奔騰而來化成泡沫,我想起人魚公主的故事,為了愛情用軀體交換與犧牲,不正像是女孩的青春期?義無反顧需要多大的勇氣?又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可以重新開始? 終究,人魚公主失去了聲音,而女孩失去了自由。 夜裡,一通緊急電話驚醒了熟睡中的我,聽說女孩偷偷拿了暗藏的小刀劃破血管,救護車奔馳而來,慌亂中我看見女孩蒼白哭泣的臉龐,我開始後悔,是不是不該帶女孩去金沙灣看海。 就像那個神祕的詛咒,女孩說,某部分的自己也好像消失了。 那時的我還年輕,年輕到以為童話都很美好,卻忽略了人魚公主其實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教書幾年後,我也才慢慢理解,雖然沒有高超的能力可以破解生命中的任何不幸或詛咒,但至少,有這麼一段時間裡,我可以靜靜地在這裡,在所有美好的事物化成泡沫以前,陪女孩留下些什麼,就像那天,被我自沙中輕輕拾起的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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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甘美的滋味

■許建銘 記得童年時,聽到媽媽的叫喚聲「吃甘蔗了!」家中三個小孩就算離家近百公尺,全都立馬奔回家門口。 「削甘蔗秀」登場,每個小孩露出渴望的眼神。只見媽媽一手抓著一枝比她身高還長的甘蔗,一手拿著一把菜刀,她先將刀刃斜砍入甘蔗的皮肉交接處,當蔗身往後挪移的同時,刀面貼著蔗皮內側迅速向前削去,眨眼之間,一片厚薄適中的蔗皮隨即飛落地面。就在蔗皮脫離蔗身之際,手中的甘蔗輕巧變換角度,接著又一刀削去,一片蔗皮飛落……這樣咻咻咻沒幾下,一截去了皮的甘蔗就美麗現身了。 我從媽媽手上接過甘蔗,往往像大金蒼蠅貪戀潔白蔗皮一樣,就地大口滿足的吃起來。由於家中生活困頓,只要有得吃,管它甜度如何,一定把整枝榨個精光,連汁液貧乏的蔗目也不會放過。 爸爸曾經讚美媽媽削甘蔗時架勢十足,連菜市場賣甘蔗的男人都要甘拜下風。 我曾問她:「你身材瘦小,為何身手如此了得?」她說嫁人之前,只要家裡蔗田正逢收割季節,都會主動跟哥哥們去幫忙,有樣學樣下,便從中領略出一些下刀訣竅。嫁人後不久,丈夫去服三年兵役,為了分擔家中勞務,經常隻身走超過一小時的崎嶇小路,到達夫家在「林草山」的半山腰砍柴,那裡也有蔗田,口渴或肚子餓時,自然會去砍來吃。這些俐落刀法,全是環境磨練出來的。 日前特地請媽媽自菜園裡劈下兩根甘蔗,讓我今天帶回家,準備大快朵頤一番。因為蔗身滿粗的,加上近幾年牙齒不勝咬硬物了,於是先在客廳地板鋪上幾張報紙,然後備妥菜刀、砧板和容器,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削皮、去目、剁塊……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可以「倒吃甘蔗」了!事實上,我老早抵受不住香甜誘惑,邊削邊把蔗塊往嘴裡塞,一塊嚼完再一塊,雖是平凡食材,卻是高級享受。 今天吃甘蔗時,不知為何心頭源源不絕的滲出甜蜜感?是吃法有別於以往呢,還是生命中的真正好味道,從來不止是短暫停留在舌頭上的感覺,還摻入讓人深刻眷念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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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透支幽默

王鼎鈞 2002年,有一種叫做sars的傳染病流行,有人譯為「殺爾死」,單看這三個字就可以知道這位兇神惡煞多麼厲害!病毒可以經過病人的口鼻分泌物傳染,除了人和人接觸之外,口鼻分泌出來的液體常常浮在空氣中等人吸入,危機無所不在,人心又是多麼恐慌!事後劉建理先生總結,有三種人因sars死亡,一是病死的,一是嚇死的,一是在電梯裡咳嗽被人打死的!這個總結很幽默。 2020年出現的新冠肺炎,傳播更快,傷人更多,劉建理先生對sars的總結,今天又可以使用一次。先說嚇死,當年淝水之戰,苻堅的大軍禁不起「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多少人自相踐踏而死,可以說都是嚇死。今天也許需要解釋一下:大軍作戰,以平原曠野為戰場,戰場上不是莊稼,就是荒草,軍隊在戰場上前進後退,衣服和植物摩擦,會發出很大的聲響。黑夜中風吹草動,士兵聽見聲音,以為是自己的軍隊敗下來了,慌了,亂了。那時沒有今天的電訊,軍隊進退要聽鐘聲鼓聲角聲,苻堅的軍隊聽見鶴的長鳴,以為是敵人發出進攻的號令,慌了,亂了。結果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當時以為性命交關,事後想想很可笑。 再說在電梯裡被人打死。當年的sars和後來的新冠肺炎,都在「三密」的環境中最容易感染,三密是密閉、密集、密切,這是日本防疫使用的名詞。電梯正是一個「三密」的地方,防疫期間,人在其中,最恨感染了病毒的人不在家中隔離,還要來站在他的身旁。人對人可以恨到甚麼程度?新聞報導說,北韓有個公務員出差,在外面感染了病毒,回到北韓,衛生機關規定他在家隔離,他不聽話,照樣出外活動,北韓的領袖金正恩下令把這個人槍斃了。金正恩在北韓握有絕對權力,他殺人只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眼色,但是後來有人說上面說的這件事是謠傳,有人控造了這麼一個故事,表示大家對散播病毒的人有多麼痛恨。平時反對金正恩獨裁,這時候又想借刀殺人,將來想一想也很可笑。 近年以「幽默過日子」馳名的作家吳玲瑤女士,也在以幽默度疫情中的人。新冠肺炎的初期症狀是喪失味覺,有人出去吃豆漿油條,豆漿分甜的,鹹的,還有清漿,原味不加作料的。這人叫的是甜豆漿,老闆拿了一碗清漿給他,他含在嘴裏嘗不出甜味,以為自己染上新冠病毒,剎那間、整個人嚇得幾乎癱瘓了! 我沒想到,無論多麼平凡的人,一旦患了新冠肺炎,立刻變得非常重要,他的每一步腳印、每一聲咳嗽都非同小可。我也曾批評歷史上第一個造酒的人,認為他留下無窮後患,想不至今天酒精這麼重要,一天開門八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酒精!我從來不認為衛生紙能擺上檯面,防疫你才發覺「若是沒有你,日子怎麼過!」搶購囤積,不敢後人。有朝一日,事過境遷,回想起來都很可笑。 何必等將來呢?幽默可以提前透支,今天就讓它陪你過冬吧。 程奇逢 網上看到一則「笑話」:「如果不是這場新冠狀肺炎,我還不知道17年前非典的中國有多牛。」它是想說,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SARS,比起現在的COVID-19,是小巫見大巫了,現在疫情一波接一波,看不到盡頭,而當年的SARS,不到一年,神不知鬼不覺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我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倒是最近《紐約客》在一篇長篇報導中,「嚴肅」敘述的一件事,更令我印象深刻。還在疫情剛開始的1月28日,美國副國家安全顧問馬修‧波廷格詢問一位早期參與治療新冠肺炎病人的醫生,「這會和SARS一樣嚴重嗎?」「不要跟2003年比較,它更像是1918年。」醫生說。1918年,那場被稱為「西班牙流感」的瘟疫,導致了至少2500萬人死亡。 這次疫情前所未見,很多人有了從未有過的經歷。以前在日復一日上班之後,「夢寐以求」的就是有幾天可以什麼事都不做,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可以玩手機,看電視。現在居家禁足,這樣的日子多了,反而抱怨了起來,抱怨要發胖,抱怨要得憂鬱症。「夢寐以求」到手後,卻發現掉價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一個醫生回憶,有的女病人住院時都帶上高檔化妝品。現在,口罩遮住了口紅,消毒液洗淨了紅指甲,手套蓋住鑽戒,護目鏡擋住眼睫毛,以前老公總為太太不斷買新衣服、買化妝品,心驚肉跳。現在不再出去社交,怕病毒連門都不出,一件睡袍,扛了快一年了。 原來以為與朋友們吃飯聊天,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現在和很多朋友已經有一年沒見面了。但是有兩人是例外,他們是我青少年時代的朋友,50年中一直保持著聯繫,難得的是,現在我們都住在紐約。我們仨人學的不一樣,張君在紐約大學學電影研究,陳君在曼尼斯音樂學院學小提琴演奏,我在匹茲堡大學學力學。我們三人性格迥異,有時也會為一個問題爭吵,吵得臉紅脖子粗,但在說再見之前,就又和好如初。過去我們每隔兩三個星期會一起見面聊天,在疫情最初幾個月不能見面後,我們就約好時間在Costco見面,順便買些食品。我們戴著口罩,慢悠悠的挑東西,聊著天,然後再過兩三個星期又約一次。每次去Costco見他們時,常有白居易說的「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的感覺。 連華爾街評估經濟規則的方法都不靈了,高盛首席經濟學家哈祖斯說,通常的做法是將人們消費傾向與他們的勞動收入,用來預測商業週期的起伏,但是「現在不是人們沒錢下館子,而是沒有館子可以下了。」他自以為這句話很幽默。疫情使美國經濟受到致命的打擊,失業率攀升到歷史最高點,航空、旅遊、餐飲、娛樂、體育等行業很多年後都無法恢復到疫情前的水準,而一些行業可能永久消失了。幾年以後,當館子又開門之後,很多人卻沒有錢下館子了。那時,人們回想起哈祖斯當年的幽默,可能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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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藍色斷想

■黃克全 56.太在意自己容易哀傷,那難道不正表示你心裡曾經有著滿懷歡悅? 57.時間是什麼?時間無非是你世俗世界裡的愛人,你對他(她)又愛又恨。 58.我們的愛人就是我們自己,或是從未有過的自己,甚至是自己所恨的自己。 59.沒有誰是真正成長的。或許有人,在世最後一天,突然完全成熟了,所以有時候死竟是一個機會——稍縱即逝的穖會,對人來說並不是最壞的 。 60.人的可貴在於擁有屬於自己、獨特的恩寵。在這個意義來說,人是自己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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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把門打開

■東行 把門打開 我就擁有一座城堡 風是不速之客直闖而入 雲與細雨商量進與不進從從容容 大武山橫亙眼簾霸氣十足盤踞整個視野 飛燕依舊上下迴旋逍遙自在   把門打開 我就擁有整個天地 藍藍白白 蔥蔥鬱鬱 婉蜒道路層層屋宇 河流想浪漫的曲折 俯瞰街道人跡 序幕瀏覽的深度可以慢慢咀嚼 一首歌一曲音樂一段優雅伴和空與虛實與無   把門打開 無拘無束地遨遊是心思翅膀的盤旋 青草如藤般伸展星辰無月仍閃爍夢網 寒冬炎夏雖刺透肌骨至少冷漠不再加溫 一點清酒一點蘭姆一點烏龍 把門打開夜色剛好 對飲人影輕歌曼舞 說疫情風涼話人情厚薄今年經濟消長你我悲喜 盡在風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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