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超驚訝的「抓周」

■陳得勝 說起「抓周」,魏晉南北朝江南一帶即有此習俗,「紅樓夢」亦有描述賈寶玉「抓周」抓取的是脂粉和釵環,父親賈政震怒,罵他將來必好女色,一語成讖,長大果然喜與美女嬉戲。已故國寶級女作家琦君曾說她「抓周」時,婦德是尚的母親故意將書移至角落,而把針黹放置中央,她卻偏偏去抓取書本,注定了一生愛書,與書為伍……多雅趣的「抓周」! 少子化的現今大家寶貝小孩,使本已式微的「抓周」再度興起,但重點已轉為親友歡聚,慶祝嬰孩平安長大,至於抓取什麼已不重要?好玩罷了!有一次受邀參與親族的「抓周」宴,地毯上放置好多可愛的玩具與美味零食,還不會走路剛牙牙學語的男嬰,瞪大眼、張大嘴、雙手揮舞,興奮地快速爬過去,抓取的竟是放在最邊邊的一台手機,大家笑不可遏。嬰孩則專注滑手機觀看,接著將手機附於耳邊,咿咿啊啊講起話來,忽笑忽怒表情十足…在場親友更是笑得東倒西歪。 嬰兒父母笑過一陣後,轉為尷尬地告訴親友:「很不好意思,小baby都在學我們,我們沒給小孩好榜樣,要檢討改進…」嬰孩阿公也心虛地說:「我們當阿公、阿嬤的也要檢討,以前很看不慣年輕人一直低頭滑手機,後來自己也淪陷,常常和朋友賴來賴去賴個沒完……」阿嬤還補上一句:「連我娘都一樣。」 這時在場的人忽然都良心發現,有人說高度使用手機的結果頸椎長骨刺、眼睛白內障;有一國文老師說長期手機選字,有的字居然忘了怎麼寫,真丟臉;有人則說頻繁手機群組聊天,卻因政治立場與朋友撕破臉;還有人說太依賴手機以致被詐騙集團騙錢……紛紛誓言自己也要檢討。 「科技始終來自人性」這是曾風光一時的Nokia手機動人廣告詞,不錯!手機確實給人帶來莫大的便利,幾乎不可一日無此君。有一次在長青學苑上課,有一位資深女學員說:「到了我這個年紀沒有丈夫沒關係,只要有手機就可以了。」其他女學員居然異口同聲回應:「很可以!」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過度倚靠手機也衍生諸多弊端與人情的疏離。 因嬰孩「抓周」抓取手機的令人驚訝,竟衍發一場手機檢討、改進大會,彌足珍貴,只是幾天後是否又故態復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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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文學院手記 當我選擇站在怨念這一邊

■林宇軒 近日台灣文學的盛典「金典獎」公布入圍名單,沙力浪在複審針對廖偉棠的《劫後書》有如此評語:「他〔廖偉棠〕書寫原住民的議題,雖然他的文字會使用不正確的,現今已不會使用的詞彙,但也是重新整理他者如何看待原住民的歷史。」所謂不正確的、現今已不會使用的詞彙,就是「蕃人」與「黥面」──〈1922年,賴和譯蕃人歌〉的「蕃人」,以及〈風神1983〉當中的「風神來了∕脫下他泰雅人的黥面」,如今應改稱為「原住民」與「紋面」。 偉棠老師的回應是:「很高興他指出本書涉及原住民議題時所呈現的文字──這點需要說明,我之所以使用類似『蕃人』之類的詞彙,的確是試圖還原歷史語境中的乖離和錯謬,具體地說:這是我筆下的人物在其所屬的時空中選擇的用詞,而不是我的用詞。」在《劫後書》當中,「這裡面沒有單純的政治正確站隊,更多的是歷史的幽微折磨。」 在這篇貼文發出後,引發了一些討論,如詩人陳柏煜認為這個姿態「傲慢」。也許,我們可以回顧今年6月《劫後書》講座中,廖偉棠的發言:「當我寫到賴和的時候,這個發現突然把我震驚了:我一下子感覺我找到了『台灣文學』真正的合法性在哪裡。賴和他去翻譯一首所謂『蕃人』(就是原住民)的歌曲時,其實他不懂的。他並不是在翻譯,他其實是把聽他們唱歌還有目睹他們怎樣被禁止這、被禁止那,把這些都融進去他所謂『翻譯』的這首詩裡面。所以實際上,這是賴和寫的第一首、台灣的第一首新詩,但是又是原住民把這股力量賦予給他的。我們不可能在那個時代,期待原住民有一位懂文學的人去寫這個東西;但我們也不是說他一定要依賴賴和去寫,而是說他們的靈魂、他們的這股精力,跟賴和當時也很想衝出一樣。比如說,賴和他一直寫舊體詩,還有他受日本文學這些等等各種影響,但是他沒有找到一個聲音;結果,他在這些『蕃人』(原住民)唱的歌裡面找到了這種聲音,然後他去應和──這變成台灣文學一個完美的開端。」 對此,詩人馬翊航提出了疑問:「所謂的『完美開端』是因為什麼?因為這股力量來自於『內部』(而不是外來的文學力量)嗎?還是因為這是原住民與漢人的『完美結盟』?」在探尋所謂的「完美開端」之前,也許我們可以先回到過往學界對「台灣文學開端」的眾多討論。 以下作品不分語言,都曾在不同時間被學界認為是「台灣第一首新詩」:追風〈詩真似〉(日文,1923年5月22日)、施文木巳〈送林耕餘君隨江校長渡南洋〉(漢文,1923年10月13日)、張耀堂〈台灣居住人〉(日文,1922年8月1日)、各丁〈莫愁〉(漢文,1922年8月12日)。不同於以上早被討論過的詩作,廖偉棠以一個後見之明,將書寫於1922年2月11日、原被認為是翻譯的〈譯蕃歌二曲〉詮釋為「新詩創作」。如此,這首「賴和取徑於(想像中的)原住民的新詩」也就成為了台灣新詩的開端。 回到「完美開端」,〈譯蕃歌二曲〉這首詩的「完美」也許就在於以廖偉棠極為重視的「語言」掙脫了過往日本文學與中國文學的收編──追風與張耀堂以日文寫詩;而本名劉國定的各丁是湖南人,為上海南方大學文科學員(見《台灣新詩史》)。賴和〈譯蕃歌二曲〉的特別之處,在於其是一首「組詩」,第一組附上了原住民歌曲的日文平假名記音,其他部分的「漢字」實質上是以「台語文」來書寫的(見《新編賴和全集.新詩卷》)。也因此,對重視「語言」的廖偉棠來說,這個「完美開端」、這個「合法性」的意義在於:終於以這塊土地的語言來書寫,而不是單純在多元主義的凝視下而被收編。 回顧詩題「1922年,賴和譯蕃人歌」,廖偉棠站在的位置為何?除了「應和」,私以為他更站在「語言」的位置,甚至整本《劫後書》都站在語言的位置。無可否認的是,若不站在「語言」而站在「民族」的位置,賴和筆下的原住民就是一種被日本政府建構的「原住民」,而「應和」賴和的廖偉棠其筆下的原住民,則是一種被日本政府、漢人(賴和)所建構的「原住民」。如此的現象,也許正是馬翊航所謂的「二度消聲」,以及陳柏煜「正企圖混淆創作倫理的問題」、「文化敏感度,極低,低到底線」如此嚴厲指控的源頭。 台灣文學之父賴和在〈譯蕃歌二曲〉翻譯的代言行為,可能真如陳柏煜痛斥的「對原住民文化如此粗暴」、是一種「近乎調戲的浪漫凝視」。但廖偉棠在〈1922年,賴和譯蕃人歌〉是否繼承這樣的姿態?節錄詩作: 永遠都有治者嗎? 永遠都有怨念,這島這山這湖 當我選擇站在怨念這一邊 這些陌生的鬼魂 竟然割開了漢字的結界 我以為,廖偉棠正是意識到賴和的「代言」並不正確,所以將這首「翻譯」視為漢人(漢字)本位的「詩創作」,而這便不難看出當中反思的意味。儘管我認為《拓孤之地》的詩作沒有代言問題,但我想:身為一個寫作者,只要筆下有觸及他者歷史傷痛的部分,永遠需要保持更加、更加謙卑的姿態。 另一方面,在「還原歷史」的寫作策略與「創作倫理」的社會責任之間,我們是否只能選擇後者、只能呈現當代的立場而必須全然否決歷史的立場?也許在「倫理」之餘,我們可以留給「創作」更多說話的空間。   (本專欄作家為台大台文所、北藝大文跨所碩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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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瑣碎日常裡的生活之美──讀汪曾祺小說、散文

■潘玉毅 大自然中,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有狂風暴雨,也有和風細雨,這和風細雨雖不及狂風暴雨來得猛烈,卻能潤物無聲,滋養草木。若以文章法度比之天氣變化,其理相通。放眼古今中外,有些作家的文章宛若投槍匕首,直擊要害;有些作家的文章宛若警眾木鐸,振聾發聵;有些作家的文章宛若靜夜鐘聲,發人深思;但還有一些作家的文章,淺淺淡淡,舒舒緩緩,文字流淌間,卻能直抵人的心靈,讓人難以忘懷,汪曾祺老先生就是此中的代表。 閱讀汪曾祺的文章,讀者常有這樣一種感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稚子蒙童,似懂非懂,拖著一把小板凳來到屋簷下坐定,以手支頤,靜靜地聽慈眉善目的鄰家老頭講故事、講春秋、講美食。故事裡的人你或許熟悉或許不熟悉,故事裡的事你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這並不影響它們帶給你的觸動——那些凡俗裡的人和事隔著山河,隔著歲月,溫暖了當下。 現代人喜歡講「小清新」、「小美好」、「小確幸」,將它們視為一種追求。而這些東西,在汪曾祺筆下都能找到對應的情境。無論小說還是散文,無論寫生活的日常,又或者是寫過去的回憶,汪曾祺把俗世生活、人間煙火寫出了趣味和雅意,留住了人們心裡的小美好。他的筆調頗有其師從文先生的風範,卻又自成體系。 汪曾祺小說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當是《受戒》。小說裡,小和尚明海與農家女小英子之間天真無邪的朦朧愛情打動了很多人。與我們常見的愛情故事不同,《受戒》裡沒有生離死別,沒有悱惻纏綿,有的只是兩個小兒女的日常。作者未曾刻意地鋪墊什麼,而是隨意從容地,隨著情節的推動娓娓道來。有意思的是,雖只是尋常的用筆,我們讀完之後,卻不由得為明海和小英子之間那份純真的感情發出讚歎,甚至滿懷期許。 汪曾祺乾淨、質樸、鮮活且有生命力的語言風格,在《受戒》中展現得淋漓盡致。生在塵世中,寫的是塵俗之事,卻好像生就一雙異常明亮的眸子,讓人情不自禁地為之所吸引。小說中有很多值得玩味的描寫,譬如兩個人一起去爛泥裡「手歪」荸薺,小英子故意用自己的光腳去踩明海的腳,把小和尚的心都攪亂了——「五個小小的趾頭,腳掌平平的,腳跟細細的,腳弓部分缺了一塊。明海身上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覺得心裡癢癢的。」從善因寺回來的路上,小英子不想明海當沙彌尾也不想他當方丈,明海全都依她。小英子又問他:「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明海先是「嗯」,繼而大聲說:「要!」小兒女的情態,躍然於紙上,讓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明海和小英子是否有情人終成眷屬,《受戒》的最後沒有給出答案,作者以一段環境描寫結束了小說。也許,未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答案吧。不然沈從文何以會在《邊城》的結尾寫道:「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金庸又何以會在《雪山飛狐》的最後,以「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歸來和她相會,他這一刀到底劈下去還是不劈」結束了胡斐與苗人鳳的決戰,也結束了整部小說。這既彰顯了表達的含蓄之美,亦有以懸念對抗現實之意。 除了《受戒》,汪曾祺還寫過許多其他的小說,像《大淖記事》《邂逅》《老魯》《七裡茶坊》等等。這些小說有一個共性,那便是敘述從容,平淡中藏著溫暖。事實上,很多小說寫的都是苦難的時代,若非家裡田地有限,《受戒》裡的明海也不用出家當和尚,但是汪曾祺沒有在作品中「訴苦」,而是通過刻畫兩個小兒女的愛情,給讀者傳遞了人性的真、善以及對生活的熱愛。這樣的人,要麼天性灑脫,心懷慈悲,要麼筆力高超,才情卓然。汪曾祺兩者皆備。 相比於小說,汪曾祺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其實是他的散文。《人間草木》《人間至味》《浮生雜憶》……他的作品在當下深受人們的追捧。曾有評論家這般評論汪曾祺的作品:「汪曾祺的語言很怪,拆開來每一句都是平平常常的話,放在一起,就有點味道。」想來這一點很多人都深有感觸。我在閱讀汪曾祺的散文時,常常聯想到匠人造物。以屋為例,未曾起屋時,一塊磚就是一塊磚,一粒沙就是一粒沙,但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時,卻可以變成一棟美輪美奐的建築。汪曾祺在搭建他的散文屋時,不僅給它外觀,還給了它精神和血肉。 可以看得出來,老先生有著很好的古文功底。他的文章裡,也引古人詩句,也用前人典故,卻鮮少給人以「賣弄」之感,而是渾然天成,出現在它們應當出現的地方和時候。就像《宋朝人的吃喝》一文,明明講的都是些舊時軼聞,經由作者的妥帖處理,落入讀者眼裡,倒似他講的是自家灶廚間的事情一般。可見他從古人那裡學的不是粗淺的表面功夫,而是骨子裡的那種神韻、意境。也正是得益於深厚的古文功底,他寫起文章來才能如名廚炒菜,鹹淡適中,色香味俱佳,讓人筷子提起之後便再也放不下來。 對於汪曾祺來說,草木,美食,瑣事,閑趣,皆可作為寫作的題材,並搭配口語化的描寫,這在同時代的寫作者中是不多見的。同樣是看一座山,品一道菜,做一件小事,有的人看完吃完做完就結束了,汪曾祺則不然,他能洞悉許多「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並將它們付之於文字,以此作為,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詮釋。比如他寫《故鄉的食物》《故鄉的野菜》,羅列了炒米、焦屑、鴨蛋、鹹菜茨菰湯、薺菜、蔞蒿等多種美食與菜蔬,看似漫不經心地科普與介紹,實際上,美食只是引子,真正深沉且讓人難忘的是一個離家的遊子對於故鄉生活的那份懷戀和祝福。換而言之,汪曾祺以文感人的背後實則是以情動人。 當然,這種情真意切不只體現在對物的描摹上,也貫穿於寫人、敘事的始末。汪曾祺寫過多篇與西南聯大有關的文章,不同於一板一眼的史實寫作,他筆下的那些人和事,個個鮮活有趣,十分立體。在一篇追憶恩師沈從文的文章《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裡,作者記錄了自己1946年因為找不到職業情緒低落時恩師的「開導」——他寫信把我大罵了一頓:「為了一時的困難,就這樣哭哭啼啼,甚至想到要自殺,真是沒出息!你手中有一枝筆,怕什麼!」他在信裡說了一些他剛到北京時的情形。——同時又叫三姐從蘇州寫了一封很長的信安慰我。 寥寥數語,將一個欣賞弟子、渴望弟子成才、不想他自怨自艾的師者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毫無疑問,汪曾祺是一個對生活觀察入微又「特別上心」的人。因為上心,他才會把這一切都牢牢地記在心裡,才能把這麼多凡俗之事寫得通俗而不庸俗,才能打破散文的傳統格局和時代局限,寫出自己的味道,親切自然,舒展流暢,讓人讀過之後便能記得住。 這樣的一個老頭,雖知他是名家,卻不覺得有隔閡,反而覺得是可親近的。遺憾的是,吾生既晚,不能親聆教誨,只能在文章裡探尋老先生的文風和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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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憶我如花年華

■劉治萍 這就是我,一個女人,匆匆一生的寫照嗎?我不甘心。 想我還是黃毛ㄚ頭時,在父母無私無我的百般呵護下,曾是那麼無憂無慮快樂著,根本不用去煩愁明天吃什麼、穿什麼。那時的我是臉色紅亮、身軀圓潤的,腮幫子還隱隱留著「嬰兒肥」,那是爸媽一口口疼養出來的呀!到了春華燦放的花信之年,我開始莫名的怕胖,總嫌自己又多了顆青春痘,皮膚不夠水白,鼻子似有點塌,現在想來,那真是一段情竇初開的強說愁年月,多麼嬌美,卻覺畢竟太短,也拋擲了許多太過奢侈的黃金歲月。 初為人婦,方恨從前未肯多停留廚房片刻的愚癡。每到欲捲袖炊煮時,小小心房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小鹿超過十五隻,你沒聽錯,我確實上下左右清點了「鹿」數,絕對比十五隻還多,因為人家是「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而我大概是「九上十下」地惶恐難寧了。彼時,真希望娘親就住在我家隔壁,或是索性跟公婆耍賴說句「對不起,我不想結婚了!」此外,妊娠期間,每天早晨趕著七點半出門上班之前,總因孕吐把剛吃下去的早餐吐光光,顧不及肚子裡酸水仍翻騰不已,寶寶氣嘟嘟躺在羊水床墊上踢腿擂拳、抗議喊餓的狼狽,我仍毅然選擇奔赴職場。焦心竭慮養育下一代,真應了「子壯母益瘦」的老話,有時彷彿得了無藥可醫的「中年失憶症」:看到孩子飽了,像天使般安然睡了,自己就很滿足的一旁和衣攤平,竟忘了自己筷箸未動,也忘了自己一天兩個戰場酣仗下來的汗臭未浴。 等到「甜蜜的負擔」好容易可以卸下來喘口氣了,年過半百的自己像枝頭上搖搖欲墜的茶花。聽說特異的茶花,是在完全恣放後,整朵墜落地面,不似他種花,一瓣一瓣凋落,如雨繽紛。看著長成的兒女,好欣慰他們的茁壯成材,卻也不免興起捉摸不到的嗒然若失感。孩子終究不是自己所能「擁有」,他們是獨立的個體,只屬於他們自己。成年子女,想展翅高飛或承歡膝下,都該笑納尊重,因為此刻的自己,大約早已積累了無數「戰鬥勳章」,一身的疲憊、疼痛,由內而外,從頭到腳,排山倒海向自己討債來了!不自覺中,背漸駝、腰漸粗、步漸緩。在物價年年高,各項健康指標年年漲的垂暮之年,只能唏噓自己的身高日短,蒼芒蓬髮日稀益少! 「媽媽,出門時別忘了掛上名牌,攜帶拐杖、鑰匙,盡可能扶著牆邊慢慢走啊!」 依稀記得曾對年逾八十曾祖母級的老母親如此細細叮嚀,如今斯人斯景不再,實不知屆時的自己還像朵花嗎?好花不常,人也不可能永遠萬年常青,那就讓自己成為一截差可供行旅者片刻休息的老樹樁吧!人生,若是一段「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旅程,雖有不甘,真也無悔了。 五根自然呈現而未多加雕飾的漂流木,是天地間多少個隨興、隨喜的因緣聚合呀!當我第一眼見到這異地而生的奇木組合,心中似被電光一閃觸碰到,這小小的心靈悸動,讓我不由得想提筆與您分享。女人哪女人,賞花君子難待,不如自為惜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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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 春日隨筆

■紀方亮 一 週末,正品茶讀書,逢朋友接我去桃花嶺。急急下樓,隨友去探桃花嶺的模樣。 一路向西。天湛藍,風微涼,陽光卻是正好。西行又南行,大路轉到小路。村路七折八扭,將我們送到山腳下。 一切都是原汁原味。這條向山裡的路,串起幾個小村莊。房前屋後,漫山遍野,種的幾乎全是桃樹。 山裡溫度低。桃花只是零星的開了三兩朵,而那一樹樹的花骨朵,不禁讓人有了聯想,想像著幾日之後花開滿樹,這整個的桃花嶺,會美成什麼模樣。 小村子很安靜,很整潔,會有零星的人如我們一樣,來訪桃花。鳥鳴山間,山風輕撫。真得希望時間再快些,讓這些桃花在我的注視下,如胭脂雲般飄在小村子上空。 最美的風景,總是在路上。回程很快,回屋摸摸茶壺,尚有餘溫。   二 這風,讓人發狂。一陣緊似一陣,沒有一絲一毫停歇的意思。咆哮,怒號,震得玻璃窗亂響,從白天刮到晚上。那空中的一切,打著旋,忽高忽低,你追我趕。樹葉,紙片,塑膠袋扶搖直上,砂粒石子則被風裹著,擊打看它們所碰到的一切。白天的風,從視覺與聽覺雙重感受著,而在夜晚,只聞其聲了。 這風,有些狂妄,有些肆虐。像一臺沒了煞車的高速汽車。聽了讓人心寒,聽了讓人膽戰。這風,不帶一絲停頓。它吹得肆虐,吹得霸道,吹得人人心煩意亂,思緒也隨著這風,毫無條理的擰做一團。 不管它了,拉緊窗簾,讀讀張愛玲的書,讓思想沉浸在她的文字裡吧。此時,清茶一杯在手,聞香品茗,不去理會那風,喫口茶,口舌生津,喉潤綿長。 心中便是清風朗月。   三 風終於停歇,當溫暖陽光敲響陽臺的玻璃窗,才慵懶的在睡夢中醒來。春日暖陽,晴空萬里。 坐在電腦前,一杯清茶,讓清香在齒間流動,在舌尖回蕩。這樣好的陽光,如同我的心情。想把這一切記錄成文字,讓舒暢的心情,明媚的陽光全住進我的文字裡,讓所有關心我,喜歡我文字的人也能徜徉在這樣美好的時光裡。 不經意間,日曆又翻到了一年中的最美的一個月份:四月。我們在歲月中老去,閱人間的悲歡離合,嘗人間的酸甜苦辣,這便是人生了。但我們面對著暖暖的陽光傾瀉而下,想著與你相濡以沫的親人,有種感動會讓你潸然淚下。 一生何求?但求陽光靜好,歲月永恆。   四 這雨,不惹人惱,反而讓人們歡喜了。 這雨,淅淅瀝瀝,綿綿軟軟,一直滋潤到人們心底。春天,廣袤的土地一直處於極度饑渴的狀態。盼望著來場透雨,去拯救土地上的芸芸眾生。這雨,來得便恰如其分了。 誠如好友所說:下雨雖然做很多事都不方便。但我們吃得糧食蔬菜卻急需雨水。我們也替鄉間的老農開心。一場春雨,澆滅了許多人心中的無名之火,濕濕的,生出了許多希望。 下雨天也註定著一場花殤。花瓣零落,輾作塵埃。再好的美麗,註定也要告別。在沙沙的雨聲中,萬物沐浴雨中。只不過,有些花的春天剛剛開始,有些花卻已要作別春天。 雨打風吹過後,又是一個豔陽天。   五 感動常在。 陽光,春風,充滿朝氣的孩子。有什麼能讓我們說不幸福呢?青春的臉龐,天真的笑容,恨不能自己也小上二十歲,與青春作伴。 雖然自己老去,但自己眉梢間帶喜的,是孩子們的成長。孩子們將我們老去的歲月,折成他們成長路上的時光。 繁重的學習之餘,孩子們自發的來球館打羽毛球,釋放壓力,放鬆自我。球場上,孩子們洋溢著青春,揮灑著汗水。我把這一切,收錄鏡頭之中。 青春的路上,收穫知識,收穫友誼。多年以後,他們也要對著這些照片,感慨歲月的蹉跎。當然,他們更要感謝我們,正因為有我們的陪伴,才有了他們風一樣的青春。 因為春華,所以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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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晨光樹影心解封

■林清雄 疫情反覆起伏似無止盡,各國為了經濟發展,紛紛解封,每次連假所見,到處都現竄湧的人潮。新年,我還是選擇先往內心解封,竟也感受到不同的身心風光。 適值過「雨水」時節,春冬正交,大自然的節氣正準備輪替換粧。萬物復甦、生態更迭,四周景物隨天候變化,交織出各種不同的「聲色光影」美感。 晨曦初露,空氣裡微漫沁涼,我悠悠地在左營「四海一家」前的大操場散步。看見已有多人在廣場周圍活動,有的在打拳、舒筋;有的在跳舞、活骨,籃球場上運球的青春吶喊聲,響盪於寧靜微藍的天空。 本應尚有寒意的節氣,在這暖陽敷顏的南方,我感受不到冬春交替的冷冽。漫步在寬闊操場,高聳濃密的數十棵粗壯老榕樹羅列兩旁,竟巧遇,現場透明亮麗的光影秀。 走在青黃夾雜的草坪,似踏在一片金黃的地毯上,我赤腳,掌底,貼吸微濕的草地,清涼感覺隨筋脈上升。我一步步地緩移,身輕的走在老樹間;體鬆的穿過晨光樹影裡,像用身體去輕撥開金黃帷幔,這鬆透的全身使人駐足入定,我已沉浸在這靜謐的時空裡。 大自然依時序,呈現著這千變萬化的光影秀,是在,示現萬法。當下,我感受到這晨光樹影的生命因緣幻化的啟示。 凝視著這佇立的樹影,她似一念不生,入定的身段,任逆光在枝頭書寫溫熱「無常」;暗黃的陰影,一列列地貼在地面盤坐,任身外陽光緩移,隨順「當下」的晨風推移,如如地,直到幽幽的彼端。 看此光影的緩慢變換,返觀照自己,身心內外的細微念動,體悟了:虛空容納「物我一體」的真理、萬有具足「天人合一」的法則。要向大自然學習自在,向萬事萬物學習放下。 宋代程顥:「閑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觀節氣的依序變轉,是大自然的隨順換妝,萬物在隨緣運行。 人總是狂妄的想主宰、想勝天。 疫情,隔絕疏離了彼此肉身,無奈之餘,可返思,樂活在當下,順天應理,才是天道,才能真正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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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 自珍集 〈蘇幕遮〉.秋思

■子寧 桂花香 黃葉皺 暗夜雷鳴 驚夢憎聽漏 想必伊人頻念舊 芳草多情 綣戀人消瘦 憶昔年 擁翠袖 月下鞦韆 款款黃昏後 牽手伊人徐步走 化入藤蘿 十指輕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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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圓環

■馨尹 對中美洲圓環的印象一直停留住在尼加拉瓜時,一個使館秘書太太的反應:「我最害怕過圓環了。」她總是這麼說,在我每次坐在她車上經過圓環時。當時的我是個志工,出外若和使館、技術團人員進出就是個在車上忙看風景的乘客,然後偶爾遇見塞車聽聽技師們抱怨首都managua(馬拉瓜)的交通,或看有些不熟稔掌握開車的人,慌亂過圓環。 那時我想:「如果是我開就好了。」多年後,游刃有餘的在尼國過一個又一個圓環往想去的地方,那些停走間的節奏,一遍遍寫入腦海,複習似的。於是,像是打開地圖練習,我不曾害怕過得眼明手快才能過關往前邁進的圓環。 來了宏都拉斯的汕埠市,圓環多了四盞紅綠燈往四個方向,共八條道路。來了一個多月後,開始到市區上班,初起我很少到達圓環,慢慢的熟悉附近交通狀況與餐廳,過圓環後去目的地是家常便飯。但有次午餐時間,還有次需要外出買東西沒有同事一起,手機沒訊號的自己失去了網路,如同沒了指引方向,迷失在汪洋的船隻。先是繞在許多單行道裡出不來,好不容易尋到了圓環,卻在繞了半圈後發現來不及反應往哪一條路走,就繼續在繞一圈圓環直到方位定錨。繞著圓環一圈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鐘,我卻意識到,在宏國至今,我的工作被無聲的催趕進度,我沒有犯錯空間,或說「我做不到」的權利,我一直往前奔跑,直到筋疲力盡。而這和自己沒放過自己有關,我心想,我大可無賴的讓工作進度很拉丁美洲,可惜我總把自己逼著,只為了:「不愧於心」。那天,在差一點倒下前,我決定放鬆,繞著圓環,我告訴自己,其實原地打轉也沒不好,暫停一分鐘沒有進度又何妨?那短短的繞一圈裡,圓環在我耳旁輕聲說著,讓我明白。「忘記自己要去的出口,沒關係,放慢步調吧,打轉找不到答案,不要急不要緊,慢下來……,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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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品秋

■郎英 盈月高高掛,皎潔亮晃晃,照得人間樂綿綿。秋天的月特別晶瑩,倒映在水面時的波光粼粼,駕金風凌柳飛伴花舞的窈窈景緻,有如宋代晏殊所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讓人思緒不禁飛揚起來。 自古至今,望月遐思生情,借月言志抒懷,成就不少膾炙人口美文佳句,因為秋風清秋月明極易情不自禁寓情於景,尤其是色彩濃厚的晚秋,楓葉紅、霜雪白、銀杏黃,如詩如畫,引人入勝。《秋山吟》裡說:「秋空尤勝春光好,葉翠燒丹綠樹紅。」若說春天透露著清新嬌嫩的美,秋天的美就多了幾分渾厚成熟,那飽經風霜的美,更深遠雋永更耐人尋味。 春燕呢喃,夏蟬唧唧,秋雁南飛,冬熊蟄伏,四季各有代表性的動物,但大雁南飛對我來說既陌生又遙遠,反倒是離不開中秋的玉兔,更讓我心有戚戚焉。從小聽慣「玉兔搗藥」傳說,即使阿姆斯壯已在荒涼月球踏足插旗,我對月中有兔和以兔代月的赤子之心從未消退。 唐朝李白詩云:「白兔擣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臨﹖」可能是不忍獨守寒宮的嫦娥仙子,沒了后羿的長相廝守,若再失去月兔相伴,那真是太淒涼了。而且兔子有送平安保健康的吉祥象徵,在月圓盼團圓的氛圍下,秋兔比秋雁更蘊含深意。 記得前年,好友寄來一份金秋祝福,餅盒設計質感十足,開箱後更吸睛,一隻墨黑玉兔,栽著多肉植物,伴著濃郁餅香,讓人看著聞著,甚覺幸福滿溢。 「一手甜蜜,一手綠意,縈繞著祝福的問候。」這詞兒,真療癒。一邊吃餅一邊把兔一邊賞綠,色香味俱全,世間極致美食饗宴也不過如此。本來我對兔子就情有獨鍾,因為老公和兒子都屬兔,所以收到這份禮時,備感溫馨喜悅。文創巧藝動人心弦,誠摯友情千里相送,讓這蕭瑟晚秋,不僅有滋有味還溫馨溫暖。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農人對秋是以感恩心情虔誠祈拜,文人言秋懷有悲天憫人宏圖雄志,而我是抱著喜悅心情在品秋。「秋」對我來說,是美好的季節,歡喜程度不亞於百花盛開的春,因為瓜熟果碩稻香,粒粒都是希望種子。所以每個「秋」日都是歲月靜好日子,每一天我都很珍惜,每一刻我都很欣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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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懷念的播音員

■林清陽 家鄉彰化縣有三個鄉鎮族群蠻集中,鄉親有絕大部分都略有宗親關係,當然也都擁有同樣的姓氏,所以這三鄉鎮就有如此順口溜:二林鎮「洪」一半、社頭鄉「蕭」一半、大村鄉「賴」一半,各自代表該鄉鎮是洪、蕭、賴等三個姓氏鄉親為多數。 當然上述順口溜大都以閩南語發音才夠味,而且略帶有幽默的詞彙,於是在家鄉很多人會當作街頭巷議的話題。 這三個地區除了具有同宗鄉親族群特色之外,剛好也都發展出地方獨特產業,好比二林鎮出產金香葡萄,所以具有蠻道地的酒莊佳釀;社頭鄉則是名聞國內外的襪子產業獨占鰲頭;至於大村鄉在半世紀以來,便以生產甜美的巨峰葡萄而遠近馳名。 特別是在這三個鄉鎮當中,二林鎮有位五O年代風靡歌壇的《洪第七》歌星,在當時娛樂選項不多的農村社會裡,著實掀起一陣偶像崇拜之旋風,許多人超愛聽他所唱的歌曲。 洪第七專輯當中有一首《懷念的播音員》歌曲,更是吸引一大票歌迷而成為極具特色的曲子。 該首歌曲的歌詞為:雖然你跟我∕每日在空中相會∕因為你溫柔 甜蜜的聲音可愛∕彼日使我忍不住∕為你來心迷醉∕所以要叫我怎樣來對你表示∕只有是懷念你…… 歌曲由這位鄉賢以低沉的嗓音娓娓唱出來,透過當時已經算是蠻時髦的收音機放送,每每抓住歌迷一顆神秘、好奇、羨慕和期待的心,尤其後來歌者也在電台主持節目,成為名副其實的電台播音員,當然節目就是以這首歌曲當片首開場,結合原主唱者、歌曲情境和聽眾的捧場,成為當時一個蠻流行的廣播節目。 其實在五O年代電視尚未普遍的社會環境當中,人們收聽廣播節目就算是蠻時髦的娛樂,許多家庭的收音機,只是一種很簡單的電晶體收音機,擁有一台體積小小的「拉機歐-Radio」,就是令人備感滿足而愉快的享受了。 不過即使如此簡單的電晶體收音機,並非每位家庭成員分別各有一台,通常就僅有一台大家輪流使用,好比我的阿公喜歡收聽布袋戲、廖添丁或濟公傳等民間傳奇,以及其他稗官野史的廣播節目;姊姊偏愛流行歌曲;而我則是廣播劇和歌曲節目兼具,因此這一台收音機在不同時段,便是家人分別輪流使用,可真是物盡其用呢! 這種情況大致陪伴我從孩提、青少年和學生時代的許多光陰,依稀還記得偶爾會在睡覺時順便收聽晚間節目,在熟悉的播音員聲音和音樂播送之中,慢慢進入夢鄉而忘了關閉收音機。直到了晚間醒過來如廁之際,才發覺收音機依然輕輕流露出聲音,甚至有些電台在晚間某些時段就收播不再有節目了,因此只剩下沉寂而略帶一點寂寥的氣氛而已。 當年高中準備大學聯考的競爭狀況,的確是名符其實的窄門,所以下課和晚餐之後秉燭苦讀的經驗,應該是同儕們共同的記憶,不過即使獨自而寂寥的夜讀,印象中對於喜愛的節目和播音員,依然照常按時收聽,不過是以輕微聲量的方式和自己伴讀。 所以當年羅蘭女士、倪蓓蓓小姐、凌晨小姐等夜間節目,是我們在準備大學聯考夜讀的空中知音,當然也一併陪伴到負笈淡江念書之際,依然未曾見面的好朋友了。 在淡水念書的室友們,也有在夜間一邊讀書、一邊聽廣播的習慣,所以即使過了午夜時分,寢室裡也不時傳來音量高低適中的節目,可以讓我們度過在滬尾小漁港的浪漫夜晚。 順便一提,從高中時期開始便是喜愛的節目主持人,其節目開場與結尾時會這樣說「您所收聽的是警察廣播電台平安夜節目。祝您有一個好夢,好夢成真。」當然最具特色的就是片頭曲子「破曉 Morning Has Broken」超級讓人懷念的英文歌曲,沒錯,那就是凌晨小姐,然而後來她竟然成為我們的師母呢! 記得當年老師騎著一輛白色的速克達機車,從台北市區經過過北投、關渡、竹圍而到淡水五虎崗上課,老師爽朗的個性與翩翩風采,宛如中世紀的白馬奇是一般,甚至被朱同學寫入「淡江記」文章專輯裡面。 當然最為驚訝與喜悅的記憶,就是老師與凌晨小姐一段美好姻緣,而讓我們有這一位比老師還知名的師母。 回到懷念播音員的故事,其實家鄉在這半世紀以來,有好幾位知名的藝人和歌者,分別在每一個時期的藝壇發光、發亮,就好比此刻也有現役藝人蠻出名,在兩岸三地依然檔期滿滿而閃閃發亮,著實讓許多鄉親覺得與有榮焉。 然而從孩提時期所積累的記憶,依然是當年大家對於廣播節目主持人,總是有一種嚮往的心情,然後一直伴隨著莘莘學子成長、進入中年和到了老年,此刻還是記憶深刻。 其實還有一種情況讓我們感到不可思議,即使廣播節目讓播音員和聽眾「在空中相會」彼此沒有見過面,而且那些都是極其原始與歷史悠久的娛樂、知性和創造回憶的節目,然而夾雜在現今媒體如此多元化的年代,廣播節目仍然不減當年風華,不但擁有更精緻的節目內容之外,還可以讓眾多朋友在工作場合、或是旅遊飛行、開車行進中、還是休憩放空,甚至和自己獨處的寂寥思緒裡,充分享受聆聽廣播節目的樂趣。 因此即使人人埋頭滑手機是全民運動的寫照,或是網路社群媒體和影片唾手可得之便利,甚至AI ChatGPT逐漸擄獲人們注意之際,人們發現廣播節目依然蓬勃發展,甚至收聽廣播也還是許多人平日的主流生活方式,此種兼具娛樂與知性的生活習慣與社會情況,背後當然有許多負責而努力的主持人和工作夥伴,才能夠以專業分工的方式,呈現出讓人喜愛的優質廣播節目。 在此同時,每一屆「廣播金鐘獎」對於廣電從業人員,更提供了一個兼具社會肯定與表揚的舞台,讓廣播節目相關同仁能夠越作越起勁,以便製作出更為精緻的節目。 走筆至此,從當年聲聽廣播的孩提記憶,到現代極其多元而精緻的廣電文化,像似串聯起一段讓人回味無窮的走馬燈畫面,於是不禁在內心裡想起鄉賢那一首《懷念的播音員》老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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