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我要畢業了

■煤煤 恭喜我,終於要畢業辭了這份工作,工作三年多來發生許多事,最令我印象深刻的當屬裡面的同事,從我一進去工作時就發現裡面氣氛很詭異,而且很混亂。 舉個例子,裡面資深員工會跟上司頂嘴,說到最後幾乎都會變成互相謾罵,尤其某員工算是個中翹楚,脾氣陰晴不定,一但做錯或不符合他的規矩,便開始碎碎念,接下來就是算總帳,念到最後都有點人身攻擊。 最近的例子,是因為打擾他午休,使得我這傳聲筒被嗆,理由是他早上工作多、忙到累,所以他要休息,我心裡冒出許多疑問,第一,公司裡大家都是服務別人的員工,其他人午休也在忙,怎麼只有你能休息?第二,這件事雖然不是你負責,但如果我做錯或不如你意又會被你嘮叨,難怪我這職位的前任做得不長久,因為在這種環境下工作,深怕哪天這位同事又如炸彈爆炸,只好每天戰戰兢兢。我多年沒發的憂鬱症再度復發,也再次求助於藥物跟心理諮商,持續治療了三、四年。 最終,受不了了,我決定跟這工作道別,圖一個清靜。回想這段時間,工作上雖然壓力很大,但也有好處,就是看清社會生活現實面,有助自己心靈上的成長及健壯。以上為疫情期間心理壓力的抒發,純屬虛構如有雷同(趕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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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被心理暗示

■紫水晶 一名婦人帶著自己年幼的兒子到一命理師處算命,算命師看了又看,笑著對她道:「這孩子命好,將來一定不愁吃穿。」 婦人一聽大喜,不停地對命理師謝了又謝,對這兒子更加地疼愛,對兒子的要求有求必應,事事依著、順著寶貝兒子,認為自己的後半生得靠著這命好的兒子,當然得好生對待。 幾十年過去了,兒子已步入中年,卻不見那命理師所謂的命好,反而對自己的態度益發惡劣,常無故大小聲,且惹了不少麻煩,令她這個做母親的苦不堪言。 她向朋友訴苦,把那命理師的預言告訴朋友,朋友聽完後道:「妳一向對妳兒子有求必應,他一直都過著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日子,他的的確確是命好沒錯呀。」 這名婦人撫著額頭慘叫:「唉呀,難不成我是被心理暗示了嗎?我真夠命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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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敞院

■也思 偶爾 日本紅楓和小葉榕並沒有想像中堅強 過了好多年 返回舊居 陽台、花台上的盆栽和藤蔓 獨餘一盆瘦削腎蕨和蘆薈群 它們模樣未變 卻不認識我 獲得的啟發,不言自明: 能安受旱漠襲擊才是倖勝者 窗外,依然是那棵老烏桕 從六層樓,拉高了一樓 可探見晴朗時淡藍的海平線和船影 仍準時在五月杪抽穗 夜半傍微風的裸足伸探 一方白色房間 來枕旁香吻,撲鼻三日 絲縷清芬,比任何花還甜、幽雅 緘默的青綠生物 似乎努力想開口講述什麼真理 我觀察它們生育 傾聽搔觸 從寧謐到喧噪 熒熒路燈到繁星沉降 跋涉 朦朧穿越山野 向最傷心底事凝望 如小提琴魂柱震顫 一隻受驚的藍鵲啞啞拍飛 遇見上弦月顏 放下眼簾 不作爭辯 間或有人高呼或犬、梟嘯 隨即剎止 對的時間或錯的時間 相對來說,時間總是公正的 無論草稿是被守護或拋擲一一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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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廟埕記憶

■王清厚 日落西山,黃昏的太陽餘暉,降低了炙熱的暑氣。夜幕低垂時,人群漸漸湧向街頭媽祖廟埕。埕中央的圓形池,周沿砌石;有人坐著抽煙,有人東張西望,引頸企盼,在在等「王祿仙仔」的到來。 廟埕左側古榕樹下,擺了幾張長凳,說書人已準備就緒,中間桌上擺了泡了茶的大水壺,還有幾個茶杯,給聽書人享用。 說書人準備幾本又黃又縐的線裝書,講古比手畫腳,口沬橫飛,唱說俱佳。聽書人聚焦在說書人的表情,並容入故事情節裡;隨著故事有人或而義憤填膺,或而鼓手叫好,「來哦!有燒香有保庇,有食有行氣」,這位賣固腎的老兄,一聲吆喝,引來老幼男女,爭相恐後搶有利方位;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引頸探頭,望著那些補腎丸。前排幾位老人家聽得摸摸口袋,想掏出錢,蠢蠢欲購樣子,老闆一定樂在心裡。 「王祿仙仔」一攤接一攤,人群穿梭其中,這攤看看,那攤聽聽;比較利益,想撿便宜貨。廟埕叫賣聲,敲鑼打鼓聲,大人的笑聲,小嬰孩的哭鬧聲,此起彼落,瀰漫廟埕,直至收攤。 「囝仔歪腰飼,大人食百二;來哦!結婚袜生,來找我,毋管是查甫人,阿是查某人生無子,我仔藥丸吃一個月,保證你生孝生!」最靠近廟門口的「王祿仙仔」,觀眾最多,這攤最吸引人,吃了長壽,又保證生男生,太神奇了! 媽祖神像就在正前方,媽祖菩薩或許也笑開懷;反正吃了無效,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王祿仙仔」也要一口飯吃呀! 據傳清朝有叫王祿仙的人,他賣藥誇張吹牛,後來的人就稱說話誇大其詞的人為「王祿仙仔」。那些年,沒影視的年代,各地廟口成了大人小孩夜間休閒娛樂的好去處。看看「王祿仙仔」耍技,變魔術,聽聽他們口若懸河,吹牛的說詞,逗趣又好笑,難怪那些年有「王祿仙仔」的市場商機。 隨著時代變遷,「王祿仙仔」、「說書人」也與時俱進。當今網紅或自媒體直播、電視名嘴,不就是如同早期的「王祿仙仔」嗎? 同樣是屬媒體傳播表演,祗是早期的「王祿仙仔」在於拚經濟,養家糊口,絕口不談政治,昔非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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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呵護寫作初心

■蔡履惠 《青年世紀》,一本輕薄短小的中學生作品集,由新北市青年救國團團委會主辦。當年,我因羡慕它裡頭的文章作者而嘗試寫作。但猶如曇花一現,在發表過幾篇後我就被時代的巨輪帶著跑開了。爾後寫作於我就像潛泳,偶爾冒出頭來換氣時才露面。 是的,換氣。後來寫作是為了要換掉胸中濁氣。當年內向文靜,心頭有事不向家人朋友傾吐,寫作成了出口。攤開稿紙,任筆無聲宣洩。曾竊喜筆就是我的信仰,有筆在手,沒有趕不走的烏雲。 我對寫作十分隨興,心中無章法,只是跟著感覺走。國中時國文老師說我作文很好,只是常文不對題,寫著寫著就跑出題目,忘了回家。老師誇張的語氣、戲劇性的聲調,引得全班哄堂,齊齊看向傻不愣登的我。 後來,在寫作的領域裡我變得花心,什麼文體都想涉獵,就像個好奇心重的孩子,喜歡嘗試新奇的玩意兒,過後就期待被肯定。因此一路來,我的寫作一直保有最初的夢,就是希望能獲得編輯青睞,得以發表。被刊登時,日子好像插了花,心情美滋滋的。 網路興起後,博客風行一時,發表文章何需編輯審核,何需指望編輯賞識,自己的園地自己當家作主。寫得出,一日貼上百文也無人能干涉。但,我就是喜歡被肯定的感覺,所以,經營博客我沒有長性。此外,網路文學、網路詩刊也百家爭鳴,徵詩徵文、主題競寫,各種名目令人眼花撩亂,只怕應接不暇,顧此失彼。已不是紙媒獨大的時代,仍苦於報章對外開放的版面有限,而有無處投稿之歎。 網路世界的書寫,常是開放性的,貼文公開,任何人過個眼探個頭就能看到,好壞高下任人評比。與閉門造車,埋頭寫自己的,然後只有編輯能看到自己的稿子,感受實在是天與地的差別,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網海幾經折騰,一再告訴自己:拋開輸贏守護初心就好,無論如何絕不氣餒。網路無國界,寫手更多,誠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秉持觀摩學習的心態,方可卸下負擔悠遊網海、暢遊網海。 我有寫作夢,小小的企求發表的夢。如今夢依然,它沒有跟著我長大,沒有跟著我老去。它始終小小的,在強風過境時,尤需要小心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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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無言裡的悲戚

▉琹涵 昔日的金童玉女終於爆出了婚變,宛如在人們平靜的心湖裡,丟下了一顆震撼彈,漣漪處處,無有止時。兩個人都在學校裡教書,教的還是同一科,怎麼搞成這樣的? 他們結婚也十年了,有一個兒子八歲。讀小二。 彼此認識得夠早也夠久,從大學時的班對走到今天,時間真是不短。 先生比較活潑,太太偏向安靜,不能據此就說兩人的個性不合。婚姻中,互補的成功案例也隨處可見。 起因於先生到某個大學兼課,遇到了另一個也一樣外向的女老師,談得來也走得近,終於擦出了火花,感情的燎原一發而不可收拾。或許一開始,仗恃著雙方都有家庭,不以為會有不倫之戀。然而,感情易放而難收,畢竟是非理性,除非「慎始」。 於是雙方各自想要離婚,另外重組家庭。第三者離成了。這邊的先生,由於太太不肯簽字,而整個卡住了。 先生怨懟的說:「每次我希望妳陪我去看夕陽,妳總是說,沒有空。」 太太委屈的回說:「我要做家事,和照顧小孩。」…… 我常想,人,其實是複雜的,心思百轉,又有誰能真正看得透徹呢? 人與人之間,能成為談得來的朋友,恐怕都有某些心靈上的契合。 契合,常成為彼此深交的關鍵。 可能是類型相近的人,可能有某些人生遭遇雷同,可能價值觀近似、理念相同。或者是同好,或者彼此欣賞,例如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沒有而又十分羨慕的人格特質。…… 「人世間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這話說得浪漫而深情,聽得人怦然心動。 真的是這樣啊?結局卻有多種,恐怕都各不相同。那是因為人有百百種,稟賦不同,發展各異,怎麼可能會有一致的結果呢? 我以為,若結局相同,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由於未知,才讓人生顯得步步有趣的吧? 那麼,這樣深相契合的人結為連理,應該是讓人欣羨的佳偶吧? 答案卻也未必。 美滿婚姻中,雙方相互的尊重和無盡的包容,才是奠基的重點。 然而,變與不變,讓婚姻呈現了多種面貌,有時候,是令人為之扼腕嘆息的。   大詩人劉禹錫有〈竹枝詞九首其二〉: 山桃紅花滿山頭,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 山上的桃花灼灼其紅,開滿了整個山頭,春來時,蜀江的江水拍打著青山急急流淌。花顏雖美卻也易凋,一如他對我短暫的情意,然而,水流潺潺,無有終止,就像是我心中的憂愁一樣無法停歇。   屬於她的愛情終究蒙塵,她的心已灰敗。 她沒有簽字離婚,不意味著心中的依戀。或許,她還需要細細的考量吧?畢竟婚姻不是兒戲。 如果能惜情惜緣,在許多的磨合之後,成為佳偶或也不無可能。 那麼,面對學界昔日的金童玉女,如今劍拔弩張,恩斷義絕,雖然讓人覺得遺憾,然而,坦白的說,在這紛紜的人世,也並不意外。 然而,我無言,卻不免有幾分悲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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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青春異視界〉尋找豬頭飯

■張育銓 豬頭飯?什麼是「豬頭飯」──是豬頭煮米成飯呢?還是像臺中「傻瓜飯」一樣,「豬頭」只是一個詼諧的形容詞,說人吃這種飯後,會像豬一樣看似呆傻? 生長於臺南佳里,除了知道它是鹽水區一道特別的小吃,在童年想像裡,「豬頭飯」這三字,是一個營業用的大電鍋蒸著米飯,時間到了掀鍋蓋,白霧在米飯上氤氳,一顆完好無缺的恐怖豬頭就會嗤嗤的笑著瞧你,水氣在皮上凝結成珠,出汗一般。 小學六年級時,我看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威廉˙高丁先生的小說《蒼蠅王》,頗有感觸。蒼蠅王是一顆死豬的頭顱,被吊掛在樹上。意象驚悚,寫實的程度卻讓我懷疑,高丁先生莫非也知道豬頭飯或吃過豬頭?總之,曾為鹽水居民的父母極力想拉攏我一嚐豬頭飯,我一概拒絕──他們居然想用豬頭飯,破壞一個孩童的純真心靈,我可是非常愛護動物的!照這樣看來,若順其意吃豬頭飯,未來要我啖「鴨頭飯」、「狗頭飯」、「兔子頭飯」,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直到國三,飲食不離「油、鹹、辣」的勞工父親,某日突然半身麻痺,檢查才知是小中風。那陣子每月都要去鹽水區的診所打上一針,用以通血路。也因這針,我才真正開始認識豬頭飯,愛上它並引以為傲! 父親回診,基本上我都會陪同前去。某次早餐父親想吃「豬頭飯」,本著「病人最大」的心情,我便按捺內心的疑懼,和他前往一間在地人最為熱愛的小店。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豬頭飯」裡根本沒豬頭! 豬頭飯,有「豬頭肉」、「飯」、「湯」三個重點,分開料理卻彼此有關聯,合稱豬頭飯,早期清苦人家逢年過節才能吃。「飯」由豬骨高湯快火烹成,吃起來非常「鬆」,無乾硬或濕軟之感,粒粒分明。店家會提供煎香腸的油,可以淋在飯上,真是滋味大絕!另外,配飯的「豬頭肉」料理,就要看各家功夫,像豬耳朵、豬舌、豬頭皮等,一齊和蒜蓉醬油膏下去配飯,最後豪飲幾碗高麗菜和豬髓烹調的高湯。每次吃完,我簡直要發出幸福的「齁齁」豬叫! 之後,我成為了豬頭飯的愛好者,遍嚐鹽水區大街小巷以做比較。我家偏愛先前所提的小店,靠近菜市場的某一街角,不在市場或點心城內。老闆娘年事已高,卻堅持下廚,免費的湯、平價的飯,是她跟客人交朋友、展現鹽水小鎮的人情味。 出外念書後,每跟外地人推薦臺南美食,說到豬頭飯,聞者皆駭然,跟我當初一樣──甚至許多來自臺南的朋友也不知道豬頭飯。我很愛帶人去吃,當看到老闆娘佝僂端菜上桌,感受她招呼的親切,夾一塊蘸了醬油膏的煎蛋至飯頂,戳破蛋黃,和豆腐、豬肉一齊入嘴──米飯香噴噴,咀嚼噴噴香,他們心裡也許會跟我一樣感動:我找到了!原來,這就是豬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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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失眠

■余能城 夜,懸掛上一枚琥珀 是否正眈眈地窺視 伺機攫住我 我就在睡意的密林間 輾轉 試圖藏匿   我化身為樹 難免在反側的時候 洩露行蹤 散下片片落葉 且在落葉的參差之中 透過夜的眼睛 看見你   你凝止成 瑣碎而模糊的結晶 那裡有你 有你 巧遇時的招呼 道別時的回首 以及微笑時的眼神 都是對我難解的提問   我彷彿早在 億萬萬年以前的夜下現跡 迷失於密林 只為 尋求一個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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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主編精選〉林肯紀念堂廊柱間的月亮

■程奇逢 事情辦的比預計的順利,省出起碼一天的時間,感覺像是得到一份意外的禮物,應該好好享用它,決定進城,去林肯紀念堂。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向城裡開去時,深藍色的天空上,一輪明月始終在前面為我帶路。 華盛頓雖是國內外遊客的首選,但到了晚上,街道上冷落寂寥,只有少數幾個地方是例外,林肯紀念堂就是其中之一。我很早就發現那裡是夜晚觀賞的好地方。 白色射光燈照射下,林肯大理石座像在夜的背景下,顯得十分明亮,突出。紀念堂臺階的設計考慮到透視的角度,站在任何一級臺階向上仰望,都正好能看到座像的全部。西方美學傳統中一向注重透視原理,500多年前文藝復興時期,比埃羅和保羅‧烏切諾就都對透視技法有十分透徹的研究及系統的專著。 林肯紀念堂內室三面封閉,正面敞開朝向國家廣場,與華盛頓紀念碑與國會大廈遙遙相望。紀念堂外圍有36根13米高的大理石柱子。柱子與紀念堂內室以及柱子與柱子之間都有相當的距離,構成虛實搭配。既不擠迫,又不空蕩,有實質的核心內容,也給人們想像的空間。 站在紀念堂內,月亮正從兩根巨大的哥特式圓柱間向我窺視。近景的圓柱帶有希臘巴特農神廟風格,典雅且意味悠長,遠景是懸掛在夜空中的一輪皓月,有「凌大地之茫然」之感。此時,高聳的華盛頓紀念碑也被白色射光燈照亮,倒映在一個610米長的人工水池中,一直來到眼前。林肯紀念堂是由花崗岩的基座與大理石的主體結構建成,通體白色,在月光下顯得澄瑩通透。夜色隱去一切繁雜的東西,簡潔空靈中包含著許多美的寓意,叩動了我的心。周圍的遊客也紛紛用相機來拍攝廊柱間的月亮,他們大約和我一樣,心中都有某種感動。 我又跑到林肯紀念堂外面靠近波多馬克河的後側,這裡沒有遊客,也沒有室內燈光,卻有一種不可知的神秘感,黑暗與寂靜中人的思緒也更加不受限制。從這裡看月亮,它不是在兩根廊柱之間,而是在兩排一個接一個的圓柱之間,顯出空間與時間的景深。層次的重疊,讓內容豐滿,氣勢也更壯闊。這是又一幅圖畫,前景的廊柱更加高聳,畫面更加開闊,背景中白色的華盛頓紀念碑及水池中的倒影還在,主題仍是是那永恆地照耀著我們的月亮。 我和許多遊客一起在臺階上坐下,享受九月宜人的氣候和當前的美景。生活在大華府地區的人,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夜晚的美麗?又有多少人願意開車來這裡坐一會兒?月朗風清,我想起一位作家的一句話:「一個人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我站起來,過去用手去撫摸那粗重堅實的大理石圓柱,心中充滿感恩與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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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勇氣

■惜黎 上國二時,第一次看到剛升國一的她出現在隔壁教室,她清秀高挑,擄獲大多男生的眼光,是班上的學藝股長,時常東轉西轉,也讓這些男生心跟著轉動。 那節下課,天空飄著細雨,他佇立在禮堂門邊觀看裡面的活動,不想,她竟然單獨一人,出現在他面前,也是向門內觀看,這短短的時間,彷佛一世紀那麼長,他不敢呼氣,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黑衣白裙的她,心臟好似就要跳出。 他鼓起了勇氣,寫了人生第一封給女孩的信,寄到她家,數日後,當她經過他面前時,遞給他同樣的信封,可裡面是撕碎的信紙,惹來同學一陣訕笑。而後,這一年是個多事之秋,在這兩人,在這兩班。 暑假時,一個帶著雨意的午後,他突然心動往她家走去,不經意瞄了一會兒,就在往回的路上,被她叫住,他急忙離開,即使她在後面問他怎麼不說話?他只知自己心跳得厲害。國三時只在校園裡偶然看到她,卻沒什麼交集。 高中畢業後,在成功嶺受訓時,突然動念,憑著記憶,寫了人生第二封給女孩的信,這次,她沒有再撕碎,回信說,那是兩個人都曾有的甜蜜、苦澀回憶,後來又再互通了一封信。 上大學後,他和她通了電話,也見了面,那時她是高三,再次見面,覺得秀麗更勝以往,在她學校,但沒什麼聊,因為她有許多事要忙。後來多只是電話聯繫,一起在中山堂看了場電影,那日她穿著短褲,但還是沒什麼聊,也許,他還很是稚嫩吧! 她畢業後,不再升學,在一補習班工作,好像也就愈來愈少通話,兩人慢慢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 人生第一次給女孩寫信,第一次打電話應該也是,因為家裡直到高二才有電話,應該是在外頭用那個只能投一元硬幣的紅色公共電話,但可能沒勇氣打通。第一次和女孩看電影也是,但只是好笑又愚蠢的消逝。 他不知道她算不算班花、校花,但在她出現的校園裡是那麼亮眼,他不知道如果在國二暑假時回頭會是什麼情況,不知道如果高中時就來和她聯絡又是如何,也不記得為何就失去了聯絡。 他不知道這能否算是初戀,曾經這麼深藏多年,但謝謝她創造了這麼多的第一次給他,畢竟第一次都要帶點勇氣,也讓他有這麼多的美好模糊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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