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立美術館庭園之美　文、攝影／王岫 　島根縣屬日本山陰地區，面向日本海，造訪的國內民眾或許還不算多。不過，它雖然較偏鄉些，卻有兩個地方，是了解日本歷史和文化的重要景點，一是位於出雲市的出雲大社，一是在安來市的足利美術館。前者充滿日本開國神話色彩，與伊勢神宮齊名，皆為日本民眾一生必來朝拜一次的大神社之一；後者則是擁有日本最美庭園的美術館。有此兩大景點，讓島根縣在觀光宣傳上獲得不少助益。 　談神社嚴肅些，國人大概也看過不少神社了，這次我去島根縣，倒覺得足立美術館很特別，令人印象深刻。 　一般人，去美術館，總是以看畫為多，但去足立美術館的民眾，卻主要在觀賞日本庭園，賞畫反為其次。有此緣由，乃足立美術館創辦人足立全康（1899～1990）所說的一句話－－「庭園本身就是一幅畫」，讓他決定開辦一所名園、名畫兼具的美術館，甚且，足立美術館的庭園，比其藝術收藏更為有名。美國有一份關於日本庭園的雜誌《The Journal of Japanese Gardening》，自2003年評選日本最美庭園，至2018年，足立美術館已連續16年奪得第一名的評價，宮內廳管理的專門庭園－－京都桂離宮才排第二。哇！足利美術館是個美術館喔，它在庭園經營竟然勝過正式的專門庭園，可見其著力甚深。另外，法國米其林指南，也將足立美術館評定為山陰地區唯一三顆星的旅遊景點。 足立美術館創辦人足利全康之銅像　足立全康出生在島根縣現今安來市，家貧，小學畢業後就在家裡幫忙農務，也做些小生意。14歲，開始在家鄉從事煤碳運輸的工作，奠定其商業經營的知識。二戰後，他拓展生意到大阪，再加上投資不動產有成，開始致富，累積不少財產。但他不是庸俗的富人，也喜愛繪畫、庭園。1947年在名古屋看了把日本繪畫推向世界舞台，有矇矓派大師之稱的橫山大觀之畫展，深為其一幅畫「紅葉」所感動，所以開始收藏日本近、現代畫家的畫作。 　但他是在1970年，年已71歲高齡，為了回饋故鄉，才在安來市老家附近，購置土地，開始設立美術館。前幾年，規模還小，收藏也不多，觀眾人數甚少，在日本也少人知曉。足立全康雖年歲已大，但仍以將美術館設定為全日本第一為目標，拼盡全力，收購美術作品，特別是開館第9 年，大舉買入橫山大觀一批畫，而逐漸打開名氣。更增購土地，擴建庭園，一樹一石，皆克服萬難，努力從日本及世界各地買回。1987年，他學經營管理，本來在東京企業公司上班的孫子足立隆則，被祖父請回家鄉接任館長，本來對美術館沒甚麼興趣的足立隆則，感動祖父想在故鄉打造一所獨特又美麗的美術館之心，也就回鄉幫忙了。2003年，他升任至財團法人足立美術館理事長。 　足立隆則當館長後，更以其管理學專才，擴展美術館的蒐藏和庭園的規劃，它的近、現代日本知名畫家收藏已達1500幅以上，尤其橫山大觀畫作130幅，冠於全國，也因典藏空間不足，後來在旁邊蓋了一座新館。更有名的是，它的庭園達5萬坪，整理規劃之幽雅，吸引大批歐美觀光客來島根縣參觀、旅遊。2011年日本觀光廳，還一度任命他為「外國人訪日觀光的宣傳大使」呢！ 　足立美術館最特別的是，它的本館，是把賞庭園和賞畫區分開的。本館門口簡單樸素，但旁邊就有一座「歡迎之庭」的小庭園，民眾不買門票進入美術館，也有一座幽雅的庭園可賞。若進入美術館一樓，那才叫別有洞天。一樓沿著參觀步道迴繞而行，全是大玻璃隔窗，放眼窗外，都是美麗的庭園，若依照順序，你會見到以苔和白沙為主題，表現出婉約京都風的「苔庭」、融合大自然美，呈現出雄偉山水意象的「枯山水庭」、配合周遭環境，以新感覺設計，讓人安逸地欣賞池塘鯉魚游姿的「池庭」，以及館內最有名，也是依據橫山大觀的名畫「白砂青松」所設計的意象園林「白砂青松庭」等。此外，玻璃並非全是大方塊的，有時配合建築，也設計如一個如畫框大的窗型，像「動畫畫框」這景點的窗戶，望出去，就是「枯山水庭」的一個角落，遠遠看這個窗，可看到大小不同樹木及配石、草坪等，宛如這個窗，就是一幅畫，而且，畫的風景隨季節自然變動，故稱「動畫畫框」。還有一個窗，設計得像吊在牆壁上的掛軸，透過玻璃，也會像看到風景不時在變動的戶外庭園景色，故此景點稱「動畫掛軸」。透過玻璃，看到庭園的雅緻風情，四季是不同的，美術館也展示著「枯山水庭」四季不同的景觀照片，如春天的杜鵑、夏天的新綠、秋天的紅葉、冬天的雪景，所以，每個季節來，都會欣賞到庭園不同的景色。 　足立美術館的庭園，全部都不能進去，只能在室內的窗邊觀賞或攝影，頂多有些角落可以下去通往小茶庭的小徑，但也有低圍籬，禁入庭園。大家都想不通，有哪個庭園不讓人進入觀賞的？為何足立美術館獨樹一格呢？我想大概是足立美術館設計完美，每個庭園角落都如此美麗，若任人進去庭園小徑、松下池邊，到處遊竄，拍起照來，豈不到處有人頭障礙？尤其美術館的庭園，取景不僅在館方範圍內，連遠山的綠意搭配都考慮進去了，如「枯山水庭」旁，以遠處青山綠樹為背景，還另外興建了一座「龜鶴瀑布」，遠觀、近觀皆大器渾然，若面前庭園人影瞳瞳，豈能看到此美景之全然？想之，也就釋然了。 　至於足立美術館的畫作，則除一樓有小角落點綴的河井寬次郎陶藝作品展及兒童畫展示廳外，大部份的藝術品都在本館二樓及新館展出。本館二樓以近代日本畫為主，每季展出約150幅；另有橫山大觀的特別展示廳，每季約換展20幅，我去的時候是4月，故兩個展廳，大約都以春天為主題，另外有個小展覽室是特展區，我去的時候，正展出足立美術館特選的「瞬間之美」展，專門展出鳥類展翅或滑落水面那瞬間動作美學的畫作，也頗有趣的。二樓另外也有一個日本著名陶藝及美食家北大路魯山人的陶藝作品室。足立美術館最近似乎看好並收藏北大路魯山人的作品，明年開館50周年，打算在本館一樓角落茶室旁，新建一座「魯山人館 」，屆時館藏陶藝作品也將更充實。至於足立美術館的新館，有地道與本館相通，以展覽現代日本畫家作品為主，也有文創商店，新館二樓則留待擴充展覽之備用。 　說實在的，兩小時的瀏覽，我還是被庭園美觀所震撼，對畫作的欣賞，反倒較少印象，因一樓看庭園可以拍照，二樓畫作區全不能拍照，所以回來後無法靠照片回憶，只能翻查資料和看簡介。藉由照片再次品味，足利美術館名園和名畫兼具，的確特別，值得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