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有一種情懷

 文/繪圖 劉惠芳  讀好友如讀好書。律師五十有書懷,我近六十才書懷,王兆峰愛文藝也許緣與歐陽修白居易同鄉?我是媒體退休人做畫,他是律師週末遣興自娛,兩人都是抱持「畫中有我在」的生活認真者。  如今全球疫情事大,甚至已讓國際局勢浮沈。你影響著我,我影響著他,命運共同體中發現文學讓人安靜,藝術讓人真實。北京律師協會文化建設委員會主任王兆峰既擅京劇老生更愛書畫,律師看我的水墨蠟畫寫詩:  闃然無聲掩重門,  高牆曾鎖幾段春?  多少繁華翻舊夢,  幾層簾幕染飛塵。  堂前松槐株株老,  梁間燕泥點點新。  百年興衰成一歎,  檀板吟來共酒樽。  幾面之緣才知,原來兆峰是中國大陸著名刑辯律師,不但曾處理高難度金融犯罪,甚至接辦過薄熙來疑難刑事貪污案。律師擅演京劇角色是「老生」,或解釋老生常談;聽說律師曾在保利劇院演出話劇,想像一定美乎其技!  最近見面為水墨胡同畫,因他對畫著迷、有惑。一方陽光那天,王兆峰邀我一起談論棉布如何做水墨美術,如何蠟染工藝?那天,大律師竟撥冗三小時聆聽水墨國畫,學習蠟染技術,因為他看蠟畫;畫家用「情理法」解讀律師的「法理情」,才知真是玄乎其技!  開始著墨學習胡同畫面的部份「斷簡殘篇」,全程全場律師都親自洗筆、換墨、展畫布、換缸水...兆峰忙做筆記拍照片,換他下筆雖是生手也頗悅目,甚至畫面可見敬畏、從容與謙卑。從做畫想像他在法庭,面對非黑即白的對錯,那是事出無奈的自我;面對非白即黑的墨色,那是泰然處之的自我;律師不論黑或白都用真情沒有煸情,聯想他的心懷既有歐陽修的:「幾道事閑遠,風流如謝安」〈書懷感事〉。也有白居易的:「尋水望山,率情便去;抱琴引酌,興盡而返」〈醉吟先生傳〉。  我繪畫多年,明白惑若存心時時迷惑,學習無解不能拖延,必須積極求惑才能解惑,否則造成另一種「惑」,一旦別種迷惑或誘惑,輕易便否認並放棄破惑,更玄而又玄了。  周泰律師事務所文化沙龍再見王兆峰,也改變我對「律師」的舊觀念,也改變「就要憎恨罪人」想法。兆峰處處保護罪人的辯護權,其實律師辦案心態更悲天憫人、老莊態度?我看那最難乎其技!  律師與我的畫面藝術追求與技法不同,仍可用老子的話解釋:「抱一為天下式。」看看草木也有本心,看看人性反而種種薄幸,難怪道德經:「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看出律師的藝術情操與審美,確實著迷國畫與蠟染。推想王兆峰在法庭外重視另一種造化,面對法庭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看過太多醜陋心機後,當然更想回歸真情人性與真實生活。人生悠長,苦樂無常,想想,誰見過魔後不渴望見佛?  兆峰日前提出著名的《刑事辯護的道與術》:「從西方辯護簡史來看,自古羅馬到中世紀再到近現代西方時期,西方經歷了辯護制度的萌芽、停滯、重返與完善。刑辯律師應具備的稟賦與操守,包括高度投入的責任心、克服障礙的勇氣、堅持不懈的毅力、悲天憫人的情懷、強健的身體以及對法律職業的敬畏。」何嘗不是更高境界的辯護之道?我們人人的確需要反省。  律師在法庭一定強化主題,強理爭贏;那天我們研習水墨卻淡化主題,虛化情節。墨加水後從「墨分五色」開場白,調子灰些甚至像宿墨,水墨畫不想濃只想淡,答案總似蘇東坡詩:「大凡為文,當使氣象崢嶸,五色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淡。」  再見律師,無意聽到他從《倫語》中的「君子周而不比」、「泰而不驕」詮釋律師的稟賦與操守:「那是重複的安與穩,一切完美正是來自於不完美。完美只是境界,不是目標,完即圓。難怪老子說,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凡事不能求太完滿,達到即將效果就好。」這應是老莊的道與術,兆峰已神乎其技!  以上是惠芳所書之懷,其實更想學習律師的那一種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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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電影節9非常新人 亮相

台北電影節今年續推「非常新人」企劃,選出9名潛力新秀,包含朱軒洋(左起)、陳昊森、曾敬驊、劉子銓、詹宛儒、陳妍霏、李霈瑜、王渝屏、蔡瑞雪。 (台北電影節提供) 中央社/台北5日電  台北電影節今天公布9名新秀演員,包括出演「返校」的曾敬驊、「女鬼橋」的詹宛儒和「下半場」的朱軒洋等,將邀請他們擔任電影開場引言人,讓影視產業與演員有更多接觸機會。  台北電影節去年推出潛力新星企劃獲好評,並自今年2月開始籌備2020年「非常新人」企劃,從主演未超過2部電影的演員中,選出具明星特質與潛力的新秀。  經過台北電影節諮詢委員討論,最終選出9名非常新人。包含首次主演電影「陪你很久很久」的蔡瑞雪、「下半場」的朱軒洋、「返校」的曾敬驊、「刻在你心底的名字」的陳昊森、主持與演出皆獲好評的李霈瑜、「紅衣小女孩2」和「女鬼橋」的詹宛儒、「無聲」的劉子銓和陳妍霏,「哈囉少女」的王渝屏。  此次也邀請以電影「狂徒」入圍金馬最佳造型設計的許力文、以「江湖無難事」和「返校」雙料入圍台北電影獎最佳造型設計的施筱柔,以及為藝人彭于晏、陳意涵、許瑋甯等擔任造型師Paul領軍的堅強陣容,替新秀演員設計造型,最後由攝影師林科呈拍攝形象照,呈現9名新星獨特魅力。  台北電影節除邀請新人們擔任電影引言人,還會以表演者角度切入故事,向影迷介紹電影。不只訓練台風,也讓他們增加被看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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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電影院到蘭嶼 阿里山貢寮接棒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將「天涯海角電影院」計畫搬至蘭嶼,活動搭配木質躺椅與無線耳機,藉由觀眾自行調整音量,達到沉浸式觀影體驗。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提供) 中央社/台北5日電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致力電影保存及修復,並推廣各年齡觀影體驗。為弭平城鄉落差,將「天涯海角電影院」計畫搬至蘭嶼,後續將前往阿里山、貢寮、南投信義鄉等地。 「天涯海角電影院」已於3日及4日在蘭嶼分別播放2017年音樂紀錄片「漂流遇見你」與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影視聽中心)2018年數位修復電影「風兒踢踏踩」。 影視聽中心表示,活動搭配木質躺椅與無線耳機,藉由觀眾自行調整音量,達到沉浸式體驗觀影的目標。投影放映則使用戲院等級的大型銀幕與高流明投影機,呈現影像最佳品質。 前往蘭嶼的「天涯海角電影院」由影視聽中心與長虹教育基金會合作,由基金會贊助放映「漂流遇見你」,映前由蘭恩文教基金會協辦,邀請椰油國小的小飛魚文化展演隊及蘭嶼母語教師郭月桂揭開序幕。 為讓電影教育扎根,影視聽中心推廣組組長謝彩妙分別前往朗島國小及蘭嶼國小使用自製電影教材「導演開麥拉:認識電影教材組」之「即刻剪輯」單元,帶領偏鄉孩童開啟認識電影的一頁。 「天涯海角電影院」將於6月11日前往嘉義阿里山鄉播映電影「颱風」、7月4日前往新北貢寮區播映電影「回來安平港」、7月15日前往南投信義鄉播映電影「大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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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演技大爆發 槓上黃仲崑

「覆活」劇中,邱勝翊失控拿冰錐朝黃仲崑刺去。 中央社/台北5日電  台視、八大戲劇「覆活」劇情近尾聲,演員黃仲崑成眾人眼中大魔王,不僅被視為車禍肇事的嫌疑犯、也被發現可能是害死劇中邱勝翊父親的主謀,讓邱勝翊失控拿冰錐朝黃仲崑刺去。  科幻愛情台劇「覆活」由演員「王子」邱勝翊、任容萱擔綱演出,講述男主角程佑寬與女主角畢克葳因一場重大車禍,命運開始「覆蓋」,成為彼此生命共同體的故事。  最新一集劇情,邱勝翊在酒吧和黃仲崑正面對槓,演技贏得網友大獲好評。「當時我跟導演討論了2個版本,一個是比較冷靜,另一個較歇斯底里,最後導演指示要求瘋狂、失去理智」。 台劇「覆活」劇情近尾聲,演員「王子」邱勝翊(左)、任容萱(右)感情面臨考驗。(八大電視提供) 邱勝翊談到拍攝當下情緒一次爆發,他失控地抓著鑿冰用的冰錐朝向黃仲崑,其實他內心緊張不安,距離再近一點可能就刺傷對方了。這場和黃仲崑情緒爆發的對手戲,邱勝翊說:「這場戲拍完收工後,意外收到導演傳的訊息,覺得這段戲充滿爆發力,給了我很大的鼓勵。」  而最近製作單位也在「覆活」粉絲團上進行「苦命女票選活動」,一是任容萱,失去親人、又得面對男友父親是殺害父母的凶手;另一個是失去丈夫、19年來隱瞞真相獨立撫養兒子長大的嚴藝文,到底誰的命運較坎坷,網友票數幾乎一面倒向任容萱。  身為任容萱戲裡的男友,邱勝翊也毫不遲疑表示較心疼女方,他解釋:「如果男朋友的家人,是害死爸媽的包庇者,我覺得女生的心理狀態會比較難受吧。」  「覆活」每週六晚上10時在台視,週日晚上8時則在八大戲劇台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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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美展 南大陳羿如奪油畫類金牌獎

南大視覺藝術與設計學系碩士班學生陳羿如的作品〈精神肖像〉獲全國美展油畫類金牌獎。 (南大提供) 記者施春瑛/台南報導  台南大學視覺藝術與設計學系碩士班陳羿如,以作品〈精神肖像〉勇奪今年全國美展油畫類金牌獎。無獨有偶,水墨類前三名得獎者黃靖淳、林亮吟、鄭宇伶也都是南大視覺藝術與設計學系校友,創作能量受肯定。  獲得全國美展油畫金牌的陳羿如擁有敏銳的感受力,以優異的素描功底進入南大視覺藝術與設計學系碩士班,經過一年半的研讀,藝術技巧與創作能量更臻成熟。  陳羿如此次獲獎作品〈精神肖像〉,展現一個人的精氣神,以細膩深刻的畫風,用非尋常的樣態揭露在不同的環境或遭遇下,個人體會的心境會因人而異,其創作圍繞著內在的思緒及深層的靈魂所在,透過人像的描繪進而揭露生命的本質,也透過寫實技巧描繪,將抽象的情感具體呈現,使畫面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張力十足、打動人心,欣賞畫面的同時如同身臨一場視覺的人生經歷。  南大表示,南大視覺藝術與設計學系從師專至師院的藝師科、美勞組、美教系、美術系轉型迄今,致力培育優秀美術教師及藝術人才。今年全國美展水墨類前三名得獎者全是南大校友,一0五級的黃靖淳榮獲金牌獎,一0八級林亮吟、鄭宇伶分別拿下銀牌及銅牌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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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郁清的鏡頭 呈現深度人文

「阿春爸」的鏡頭會說故事,獲得PPAC(亞洲專業攝影師協會)所主辦的攝影大賽人文風景類第一名殊榮。(記者林雪娟攝) 記者林雪娟/台南報導 攝影師黃郁清日前參加二0一九PPAC(亞洲專業攝影師協會)所主辦的攝影大賽,獲得人文風景類第一名殊榮。黃郁清拍攝主題為以色列哭牆,一般人取鏡角度,大都是撫牆哭泣的激烈畫面,黃郁清則是長者淡然、與世隔絕神情,構圖和意涵,深獲評審青睞。 或許有人不認識黃郁清,但若說起部落客「阿春爸」,許多人應該就會「喔!」一聲,「阿春爸」的名號來自黃郁清養了一隻名為「阿春仔」的貓。先前推出的攝影作品《小星球》,讓他一炮而紅;接著是拍攝花園夜市的縮時攝影,每個鏡頭,都訴說不同故事。 透過黃郁清的鏡頭,猶如走了一趟台南的深度人文旅行,巷弄彩繪、裝置藝術,則是充滿人存在的生活感,喜愛大自然的他,近年更走訪國外,跳脫一般風景景點,而是跋山涉水或探訪人文。 這次參加攝影賽,作品獲得評審肯定,認為他捕捉到細膩的瞬間,構圖擁有極佳故事性,寫實作品猶如油畫意境;掌鏡多年,終於拍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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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歌人會台南 鹽水開唱

「寶島歌人會台南盛典傳承音樂會系列」第二場,六日安排王中平到鹽水演唱。(市府文化局提供) 記者陳佳伶/新營報導  市府文化局舉辦的「寶島歌人會台南盛典傳承音樂會系列」第二場,六日下午二時,將在鹽水永成戲院開唱。和台南素有淵源的資深歌手王中平、台語女歌手紫君,將分別成名曲《空笑夢》、以及新歌《歐麥尬》。  文化局說,王中平發行專輯超過廿張,並參與多部電視劇演出,歌聲帶有豐富的感情;王中平的父親曾在台南工作,王中平幼年時曾在台南度過很多年的暑假時光;他所參與演出的大愛電視台戲劇《歡喜有緣-後山土地公》在鹽水取景,拍攝期間住在鹽水四個多月,也愛上鹽水意麵、豆簽羹等在地特色小吃,非常期待再次來到台南。 文化局表示,目前是大立電視台雙星報喜節目主持人的紫君,是歌仔戲小生蔡秀枝的女兒,遺傳媽媽的好歌喉,二0一一年與金曲歌王施文彬合唱《情人裝》及《環島旅行(南)》入圍金曲獎,擁有不少粉絲;紫君因親戚住台南,小時候曾多次到台南,對台南有美好的回憶,開心受邀到台南演出。 文化局說,因應防疫新生活運動,永成戲院取消室內藝文活動參與人數限制,進場觀眾仍需量測體溫、戴口罩並採實名制入場,更多活動訊息請上永成戲院臉書粉絲專頁(https://reurl.cc/E7Dbrm)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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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具超感能力的女詩人龍青─詩集《風陵渡》讀後

 ■向明  記不得是那位名家說的,一個耽於想像的作家或詩人以及藝術家,他們的作品會有無窮的魅力,像是處在一個奇妙世界中給人帶來驚詫和趣味。我也記得物理學家愛因斯坦曾經認為「想像力比知識更為重要」,因為知識受限於我們所知道的;所了解的事實領域之內,但想像力卻擁抱了整個世界,甚至那些尚未被發現被了解的領域,就詩的創作而言,如果缺乏想像力,便缺乏詩被發現的誘因,因為詩乃一種未知的發現,純靠豐富的想像力的搜尋,才可找到未知的詩的所在。  今天使我驚詫的是,一個我所熟悉且曾寫過一首她的詩的讀後感的女詩人龍青,她寄來的一本待印的厚厚的她的新詩集「風陵渡」,使我突然覺得,我對我一輩子所創作或閱讀過的詩文學,仍然所知有限。她的有些詩的誘惑力使我得到從來未曾感受到的沖激。  就以龍青為這本詩集命名的詩<風陵渡>而言,這本是一個非常響亮的地名,是黃河在山西東轉一個最大的渡口,照說這應只是一首揭露那處地方的地景詩:或者是在武俠小說「神雕俠侶」中的<風陵夜話>女主角郭襄在那裡瘋狂出場,讀後所獲的靈感?然而在龍青的詩筆下,那個有地緣盛名的風陵渡,已完全解構變貌。詩分四段,我把一、四兩段摘錄如下:  千山暮雪,幾隻  不畏寒的鳥迎風  站在枝頭  雪花飄落一次  風和鳥就  把飄落重複一次  …………  距離春天仍遠  年月比雪花更為兇猛地沖刷著渡口  風和鳥的鳴叫中  千山和老人交換了無數次頭顱  雪花飄落一次  萬事萬物就重複飄落一次  看完整首詩後,發現這並非一首寫黃河渡口的地景詩,也與武俠小說中的女主角無涉,倒使人想及王維詩所云;「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的那種空靈之境。從她寫時間邅遞的殘忍,和對萬物衰敗的不忍來看,她絕不套用陳詞濫調的觀點去描寫,使人感受和看到的而是匪夷所思的高妙獨創意象:如「年月比雪花更為兇猛地沖刷著渡口」;以及「千山和老人交換了無數次頭顱」。顯出時間所踏過較空間所重壓更為殘忍,便知龍青觀景寫物的視角早已煥然一新,超越了我們這些寫詩老手的舊思維,前景已不再是那個「便捨船從口入的」桃花源了。  而且這種以古詩中出現過的地名為詩材的詩,在第四輯「遙望敬亭山」的十六首詩中,幾全屬這種她獨有的視覺觀點下的產物,每一首都令人感覺新鮮。  在第一輯名為「虛構」的二十首詩中,我發現了女詩人另外一種與其他人不同的犀利之處。其中這首<小河經>一開始是這樣寫的:  春天被雨點畫成了水  枝頭,鳥翅張開的聲音  是彈性的  它讓樹葉更綠  綠得像  要順著枝葉滴落下來  我們人體有七竅,有佛家所言六覺,即眼、耳、鼻、舌、身、意,各司其本職,不會錯亂。但到了詩人會像變戲法的手上,便會把應是「化」成了水,變為「畫」成了水,同是動詞且同音,效果和畫面卻作了大不相同的美化。鳥翅張開的聲音聽起來會是彈性的,而且春天會把樹葉變得更綠,綠得像要順著樹葉滴落下來。最後「風停了,所有的滴落的都在發芽」。這一切常人所見所感的各種大自然的邅遞變化,在詩人的敏感詩筆下,修辭的運用下,將物理性的固執不動變為鮮活的生命體呈現,也就是將普通的感受變為極美的享受。王維有句詩云;「山路本無雨,青翠濕人衣」,也是獨具慧眼的奇妙,居然看出無雨的山路上.會有濕人衣的青翠,而其實所謂青翠只是一種視覺上的感受形容,常言「蒼翠欲滴」也只是一種及物式的狀貌寫法。但這首詩卻一直是受到人的喜愛,甚至有人挑戰畫家.要如何將青翠濕人衣「濕」的畫面畫出?龍青此詩中似乎也有此化幻為真的手法。  龍青在這本有著五輯不同輯名的一百五十首詩集中,作了各種詩體的嘗試,這是一個鍾情於詩這一文學品種的正常且必須的發育途徑,只有作多元的操持,才能考驗得出自己的潛能,且必須有各種深度的冒險探索,才不至使自己的風格體栽僵化在某一固定模式上。因此在第一輯「虛構」的廿首作品中,居然有七首不分行只分段的散文詩,壓軸在最後,我看出了女詩人對詩這一無窮浩瀚廣大海域的認真,那怕只有小小的伸手一試。 散文詩由於不具詩所慣習的不分行排列.更無獨特的音韻格律的講求,所以一直爭論不休,認為外貌與散文無異,不得稱之為詩。贊成者則認為只要文字組織中具有詩的含蓄凝煉,且有突出誘人的彈性張力者,不分行的書寫仍可視之為詩。即形式不是詩或非詩的正式分別。  另外龍青的微型小詩也已成為小詩界的另一個亮點,像這首只有四行的<零件損毀的早上>:    舌頭抵住上顎  後背抵住椅子  腹腔緊抵子宮  不讓自己從身體裡鬆脫出來  龍青以自身身為女性的警覺,以「零件鬆脫」的這一物理現象暗喻自己身體的各器官日漸衰敗老化的危機,所構成的意象.非常切合易懂,這比後現代狀況下的所謂「身體詩」不知高明多少倍。尤其最後那句是對中年以上的女性一句恢諧性的忠告。這首四行詩也是現正流行的所謂「截句詩」,不過它不是從現成的長詩中截支下來的,它是一首天然的四肢俱備的小詩,或四行詩。更正典的是這四行詩中沒有一行詩中有形容詞,而全是以動詞來造境,這是高手才有的手法。詩會更顯動感,不似採集釘死的標本。  龍青本藉乃湖北武漢,兩岸交通後,來台依親定居新北市。她在老家湖北即已開始寫詩,來台後認識很多寫詩的朋友,熟悉了這個適合自己個性的環境,遂又開始寫詩投稿,並曾兩度與詩人黑俠合開專供詩人朋友共聚的文化氣氛熾熱的咖啡館,有點像大陸四川女詩人瞿永明在成都所開設的「白夜酒吧」,讓所有有興趣的詩人作家藝術家在那裡聚會論詩,開新書發表會,或朗誦舞蹈等表演節目,曾經盛極一時,可惜究屬小眾的場所,扺不住高額的開銷,兩處場地都先後虧損而歇業。她在開設「七號咖啡屋」時(2011年)曾由「釀出版」推出個人詩集「有雪肆掠」,由中生代兩位名詩人白靈和陳朝松(陳去非)各撰長序予以介紹。前者題為「養一場大雪在詩上」,後者題名「意象、繽紛如雪──讀龍青詩集<有雪肆掠>」。兩篇長文的論述都著重在書名中的那個「雪」字上。前者白靈為文一向深挖廣植,最後他鼓勵作者養更多場大雪在詩上,但千萬別把讀者給埋了。雪已在肆「掠」,又提醒別被雪埋,行文非常語重心長。陳朝松是台灣專業的詩學修辭家,他說龍青的詩作在台灣的女詩人群中,肯定是一個異數,她沒把自己侷限在「女性主義」的陰性書寫;也不是夏宇的追隨者,但他看出,讀者讀完龍青的詩,恐怕會和他一樣「很難有好心情」,因為她的詩冷色調太濃,不出三行就會和負面的情緒語彙相撞。他們兩位都是肯負責任,不以戴高帽送假花來敷衍欺騙求序者的良心評論家,他們願以這樣委婉的方式向作者建言,肯定是一種善意的表現。  我個人以為任何人的創作主張或言行甚至人生觀都是由他自己的個性或性向所決定,會不由自主的吐露出來。會欣賞和肯貼心去讀詩的人,一定會醉心於一個忠於自己的作家或詩人。原旅居海外現已定居台灣的大陸名詩人貝嶺亦曾形容龍青的詩如冰般的徹骨,常以詩刻下被割傷的印痕。龍青自己也曾自白「天性頑劣,信奉所有,不接受被教化。」因之,我倒非常欣賞龍青在這樣堅持自己的本性下創作出這麼多令人具有特別感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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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涉水

 詩/攝影 落蒂 放下朗朗的書聲 世界的訊息進來 在房間繞行 夢想穿窗而去 今年的四月不平靜 雨 時下時停 如 股市盤面 忽紅忽綠 友朋的問候突增 聚會餐敘無期 竟不知 常去的咖啡館 早已關閉 市集零零落落 如同早期蠻荒 世界 竟然 一夕之間改變 貝多芬該會 再為我們 譜出另一首命運 陪我們渡過 這心境發霉的雨季 涉水 而離開 傷心的河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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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筆心踏查

 文/離畢華 圖/盧兆琦  在額頂高地持續種灌溉施肥,曾經蔚為森林的灌木叢和喬木林現已荒敗成稀疏白髮。可以用6B添加枝柯和綠葉,總覺得再加也加不回曾經的綠意,所謂的青春。  穿越廣莫野地或深或淺的溝壑,那已是流淌多少淋漓的汗和淚之後的事,平排兩端曾經的劍眉也耐不住風霜欺壓,順著風向傾斜,被勁風連根拔去了好些,現時已是無法遮蔭歇腿伸腰的枯林。有幾葉壽斑擱淺在過去一點的鬢邊,餘光不及。國中時打架傷到的右眼,咦,還是左眼?總之是初老退化性的白內障,更看不清楚小號的字在晝夜六時雨天的曼陀羅華和演暢的雅音了,眼藥水只能假性的流下眼淚,難怪時日越久眼下淚袋越發飽實。  在此荒脊之地,沿著一條孤單的稜線登到恍有日輪之光的懸崖,那個光點有充足的光度,適合誠實的筆尖在肉質豐厚的地上如實撒下黑頭粉刺的種子,像一顆異種的莓果,據說鼻翼曾有天工鑿出竅孔,深不可測。兩側下墜的腮是一股很難讓開懷笑聲展翅的重力,連帶地把好久之前最愛笑的嘴角向下拉扯以致下壓得無法重新扶風。何況那鉸得短短卻在隔夜又遍地竄生的短髭,野生的白苗似的。  總以為自己的雙唇屬於面相學標籤的感情充沛,如今口輪匝肌既然無法挽回腮幫子飽水的嫣紅,於焉諂媚的附和所謂的「神情肅穆」,或也可說是端坐沙漏內等待覆蓋的、陌生遺照上的「法相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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