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決定溫暖的惦記

■扶疏 防疫居家的日子,每天都可以聽見:「真好!有這片小森林!」「陽台有這一片小森林!有這幾棵長高的綠樹護蔭,空氣清新多了,幫我吸氣換氣順暢多了!太好了!」有這些綠濃濃的樹葉林,又可以遮陽,不讓暑氣逼近來,雨來陣陣,也不任潑灑入屋。「還好,我們有這一片小森林。」 繭居防疫的日子,每天醒來,可以聽見你的發自內心的驚喜與讚嘆。好像一首歌,好像清脆的鈴鐺細語,清輕悄巧盪開了疫情之際頓然肅靜的悶氛圍。 五月疫情爆發後的三級警戒,車潮人聲瞬間退去,城市靜寂,好像一種回歸鄉野的感覺,特別是午後日光直照傾瀉而下,暖陽穿透濃郁樹葉,閃耀金色的波,讓人多想把這美好留存在手機的相簿。特別是疫情蔓延的季節,與你才有了朝夕相處日常生活細節。 珍愛著每一個清晨與你同行散步的美好時光,陪你在長堤樹下,趁日曦綠葉輕搖的光影,甩手運動,唇鼻口罩覆蓋,仍然想望享受呼吸新鮮空氣。這是我和你生命中共同的珍奇記憶。 度過夏水到了秋月,疫情稍緩,你我開始了生態公園長距離的行步,我們才開始存糧,準備好朝朝夕夕運動後的有機豆奶飲品……唯盼病弱也劫不走你。月圓了,你的步履緩慢或長行而停停歇歇,我在你的身後讀你的身姿,捕捉每一個晨昏的行旅,你知道我的惦記。 寒露過後,不久你已遠行而且沒有回程之旅,你融融於時光中,我獨處在每一處都有你的舉手投足言音倩影的屋宇,決定思念,決定溫暖的惦記,決定穿越憂傷陰霾,因為想念必然要光明,因為離別只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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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成年禮

■鄒敦怜 好朋友之間該有祕密嗎?看起來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能誠實的說出來?在對方心中,自己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事情已經過了好一陣子,她還是耿耿於懷。 小蓮和她是大學進修部的同學,巧的是大一開學的第一天,兩人雙雙遲到躡手躡腳的溜進教室,就坐在同一桌,緣分從那時就將兩人巧妙的牽在一起。 半工半讀念完大學,畢業後在同一個城市裡工作,兩人的英文都很不錯,延續著大學時打工的經驗,每星期有幾天的晚上,會到不同的學生家裡當家教。兩人都持續課程好幾年,各自有各自的基本學生客戶群,生活中是完全沒有利益衝突的。延續著學生時代培養的好情誼,在對方生病或有事情的時候,會互相支援,幫忙對方代課。 她一直覺得兩人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應該有什麼祕密。她生活平靜,知足喜樂,工作上也總能從從容容,好像沒有什麼能讓她悲愁懊惱的事情。小蓮跟她不太一樣,有更多的活力,看什麼都有點不順眼。當小蓮說起那些生活上的暴衝遭遇,她即使不怎麼認同,也都安靜的聽著;不然就是努力擠出一點點什麼附和著。 那一天,小蓮要請她代課,時間是下個星期五,她問小蓮為什麼要調課,小蓮說:「我下星期工作很忙,每天都要報告,到週五晚上我的喉嚨一定啞了,沒辦法上課。」可是離下週五還有十天啊,怎麼能預知十天後會生病? 她早幾個月,就已經約好那個週五開始連著三天,要去北大武山,小蓮說:「山都在,你晚一天去不行嗎?」這番話讓她驚訝萬分,小蓮居然不知道登山得做哪些訓練,居然以為到北大武山可以任意早一天或晚一天?兩人生活的真實面,真的已經有這麼大的差距了嗎?她連著一個多星期都十分懊惱,因為幫不上自覺快生病的小蓮,內心覺得抱歉,也不敢多問。 星期四晚上下班後,她聯繫住在附近的一個朋友,因為得離家三天,要把家裡的貓送過去託養。那位朋友很樂意幫忙,還跟她分享最近上的「戲劇表演課」。「這課程很難報名,要上整整兩個星期,星期五結業,我們還要到城市劇場表演……」朋友邊滑手機邊說,眉飛色舞的。 就在那些照片中,她發現小蓮的身影,嫵媚活潑而艷麗的模樣,讓她幾乎認不出來。 她以為,跟小蓮是無話不談的閨蜜,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是,她跟小蓮「應該」是無話不談,沒有祕密才對。只是,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突然從內心深處興起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那種感覺如同夏季午後雷陣雨前的悶雷,轟隆隆的醞釀著。好朋友之間,也會有祕密嗎?她在苦苦尋求答案的時候,內心的衝擊與激盪,彷彿一次痛苦的成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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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人面桃花

■韋爵爺 我的初戀相當早,早得我來不及發現,已驚覺結束。幼稚園的同班同學,然後非常有緣分的一路同班,卻在四年級才開始熟悉,因為我們同桌,橫亙著桌上一條比南北韓還嚴苛的線,過界會被打罵會被沒收東西,很多人對那條線苦不堪言,但,回想起來,對同桌的妳懷念不已。每天吵吵鬧鬧,便是小學的主調,上課時無聊也會傳紙條,惡作劇故意惹妳生氣,有時過了火,讓妳哭了,我慌張的不知所措,笨拙的哄著妳,看妳破涕而笑,又是不同的樂趣。 妳早餐是統一的雞蛋沙拉麵包搭配著純喫茶綠茶,日復一日不變,然後總是吃不完,總是分我一半,後來我才知道,那叫間接接吻。吃午餐時,我吃掉妳不喜歡的菜,給妳喜歡的菜,分組校外教學畢業旅行,我們都膩在一起,我原先以為,妳會一直在我身邊,卻在六下的學期,在導師的宣告中,錯愕的得知妳的移民消息。 我天天去妳家找妳,直到我畢業,耳邊回響著:「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詩句。而後,我學會溫柔包容哄女孩,也習慣了吃著雞蛋沙拉配著純喫綠茶想妳,有陣子雞蛋沙拉沒賣了,我也開展了新戀情,等它重新上市時,我買了配著純喫綠茶,卻發現味道變了,時間也早就走遠了,我想跟妳說聲:「謝謝!」妳教會了我愛情,願妳幸福!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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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經典單詞

■羽毛 邇來,小犬學會說話後,初步瞭解一些單詞的運用,家中成員名稱都能朗朗上口,尤其早上起床都要逐一點名,才肯乖乖地下樓,晚上就寢也要逐一唱名,才肯乖乖入睡,更神奇的是,小犬於前些日子不斷的發出「弟弟」的聲音,間接預測了即將出生的二寶,不禁令全家人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單詞也發生許多令人莞爾的事,竟而衍生眾多經典事蹟,像是衣服太小導致四肢受阻,就會試圖求救,傳出「卡住、卡住」的警示聲;或是就寢時間上樓睡覺,但樓下還有人聲吵鬧,便會拒絕入睡,發出「下去、下去」的指示聲;小犬生性好動,經常獨自玩得不亦樂乎,體力豐沛讓人難以恭維,與其互動欲罷不能之時,隨即傳出「還要、還要」的期待音。 小孩的心思單純,絕不會拐彎抹角,很多時候都會不假思索地說出眼中的風景。尤其是很多人也許無法否認,結婚時是一輩子最英俊瀟灑、美麗動人的時刻,甚至直至今日仍回味無窮,然而隨著時光飛逝,容貌在歲月洗禮下,殘留下眾多痕跡,身形也隨之加大、加寬,足以顯見時間不但是位魔術師,也是把狠心的利刃,有時猛然回頭一看結婚照,竟然有種「對不起,你哪位?」的錯覺。 拜新冠肺炎疫情所賜,房貸利率驟然降低,狠下心來購置屬意的新屋,新居落成後,遂將當年我與內人的結婚照,擺入家裡最醒目的位置,記錄著結婚時那美麗倩影,有一天小犬依舊按照他的節奏在屋裡玩耍,赫然佇足於結婚照前,喊著「爸爸、阿姨」,事發突然,內人愣於當場不知所措,才發現阿姨一詞如此具有殺傷力,原來小孩的話也是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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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小卷米粉

■辛金順 每次經過國華街三段時,總是看到有一群人在邱家小卷米粉店面前排隊,尤其是周末和周日,幾乎是被觀光客佔領了。我曾有幾次想去光顧,但一看到長長的隊伍拉到了巷子邊去,於是所有的胃口都只能繞路而過。剛好,某日中午閒逛過其店前,只見長龍不見了,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客在店內等著排位,於是連思索也不用,趨向前去,叫了一小碗小卷米粉,然後在十多張人滿為患的桌外間,覓得一個搭位的位子,欣然入座,像朝聖教徒一般,看著眼前清淡鮮美的美食,在舉起湯匙的剎那,就已經感覺到了味蕾滾動的美好期待了。 朋友說,來台南不吃邱家或葉家的小卷米粉,是一種遺憾。為了讓自己無所遺憾,告訴自己,總得要吃上一碗小卷米粉,才能離開台南。如今等了許久,終於得償所願。當湯與米粉進入口中時,味覺立即辨認出了小卷鮮美的味道,腥味全無,鮮甜可口,只是這種甜,又不完全是來自小卷的甜,又不像是味精之味,或許放了些糖和鹽?但這是邱家小卷米粉湯的祕方,大致上應該也是不會告訴外人吧。至於米粉,則是屬於純米製的箍米粉,粉身粗圓,久煮不爛。 其實在邱家小卷米粉不遠,還有葉家小卷米粉,兩家處在同一街上,長久來都常客滿,可見小卷米粉湯的魅力了。當然,小卷米粉,最重要的還是在於湯頭。若熬出來的湯頭不鮮美可口,則就難以征服饕客的味覺,更難招引食客注意,也就難以達到口耳相傳的宣傳效果了。 我慢慢的把小卷和米粉全都一掃而光,湯頭留到最後才喝,感覺小卷鮮Q,因為煮前先冰浸過,因此煮後小卷也比較彈牙可口。據說小卷是從安平港採購而來的,當天煮,才能保有新鮮度,這不由讓我想起前年回老家時,三姊煮的小卷米粉湯。 其實潮州人向來喜吃米粉湯,有時用蝦來熬湯,尤其蝦頭必須煮到熟爛,再加上白蘿蔔,湯頭自然無比鮮甜;有時也會用油炸過的魚頭和魚肉,炸到變黃金色的魚頭和魚肉,配合蕃茄、芋頭和大白菜等,組成了一鍋鮮美的魚頭米粉湯,常常令人腸胃大開。那次回去,剛好三姊從附近的漁港買到了三公斤的小卷,於是興起了煮小卷米粉的念頭。小卷是剛捕上岸,鮮度十足,不需加上任何調味料,只是放入切好的番茄與檸檬汁,米粉煮得半熟時,再放入小卷,待鮮味一出,即刻可食。湯清淡,卻又有檸檬淡淡的酸,喝起來超級開胃。 當然,剩下的小卷,全被三姊拿去煮泰式的冬蔭功湯了。畢竟老家住在南泰國邊界不遠,飲食口味多少還是受到泰國的影響,酸辣的冬蔭功湯,也常是桌上佳餚,往往一湯一飯,就足以飽肚了。所以從某方面而言,飲食總是離不開族群和地理因素,不同族群和地理,飲食口味的酸甜鹹辣也差別極大。或許地處赤道地帶,炎熱氣候和潮濕雨季,難免讓人總會想起吃一些酸辣的食物,如冬蔭功湯內的檸檬、香茅、南薑、小辣椒等等,具有開胃且又去除體內濕氣的作用。 有時候吃清淡,或清淡吃,也是一種讓腸胃減少負擔的一種吃法。小卷米粉無疑是這方面的佳品,一碗小卷米粉湯,就可以度過一個下午。從店裡走出來,中午的陽光仍然炎熱,照得路面一片白茫茫的亮眼,車子一輛又一輛穿街而過,與時間不斷流淌向看不到前方的前方,走過對街,我想,下次要去吃一吃葉家的小卷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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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普通人的傳奇

■汪曉淩 兩年前為了健身減肥我報名了一個芭蕾課程。剛進排練房,只見一位銀髮老太瘦小的身軀屹立在教室中央,拿著話筒,回頭對我輕輕一笑,清晰的輪廓,精致的妝容,略帶高傲的神態,她說:「你第一次來,多看看,不急。」這跨世紀的美貌瞬間將我怔住了,她就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美國芭蕾舞明星,原紐約芭蕾舞團首席Lois Ellyn,算起來她已95歲了。我對自己說:I am so coming back。但該死的疫情使我一直未能回去上課。 直到2022年初重返課室,發現老師已換人了,Lois已於去年夏天97歲時過世,去世前幾周她還在教學和編排舞劇。一位老學員告訴我,Lois一直獨居,無兒無女,收養了幾隻貓,她的全部生活就是這個六十年前她親手創辦的芭蕾課室。排練房旁邊的小房間內擺放著她遺留的物品在拍賣。從東方風格的屏風、法式古典坐椅,到精致首飾盒、茶具等,每一件都散發著光暈,訴說著Lois生活的細節。站在大得有些空曠的排練房裡,我仔細環顧四周,幾個學員已在把桿旁熱身,Lois留下的三隻貓懶洋洋地躺在教室一角,陽光依舊從百葉窗縫隙裡一縷縷照進來,一切還是老樣子,只是不再有Lois。 一生鍾愛一物,一生堅守一事,直到最後一秒……這就是傳奇。謹此紀念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Lois Ell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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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開光

■矽紫 小學時很羨慕班上唯一戴眼鏡的男同學,總覺得他看來好斯文好有學問啊!跟那些毛毛躁躁調皮搗蛋像身上藏有跳蚤的臭男生不同,我老是喜歡借他的眼鏡一戴,從厚厚的鏡片看朦朧的世界。 躺在床上歪著頭看漫畫、貼在電視機前看卡通,爸爸憂心地說:「再這樣看下去怕要得近視眼了,戴眼鏡很醜的。」太好了,我喜歡戴眼鏡,那正合我意。 國中一年級眼鏡終於掛在我青澀長滿痘痘的臉上,那時我才明白戴眼鏡在生活當中有多麼不方便,吃泡麵、喝熱湯眼鏡會產生霧氣,眼前的白茫茫讓我悔不當初,眼鏡戴久了雙眼會變得無神,像泡泡的金魚眼,連深遂的雙眼皮也日漸單薄。唉!這就是不聽老人言的下場。 當我因愛美換戴隱形眼鏡的時候,近視度數已達800多度、散光250度,是個超過1000度的大近視了,那年我高二。時光芢苒,日拋、雙週拋、月拋加瞳孔變色放大片,眼前沒有起霧的日子,也悠悠的拋了30年,日子過的好山好水好清晰。 有一天早晨隱形眼鏡一戴,視野看出去怪怪的,將左眼遮起來,右眼看東西很正常啊,再換右眼遮起來,左眼看出去的視野右上半部是黑的,白天怎會有黑白郎君出現在左眼,難道是「派米呀」心想大事不妙也,趕緊摘下隱形眼鏡,戴起厚重的黑框眼鏡往大醫院的眼科飛奔而去。 散瞳一看,果然是眼科的急症「視網膜剝離」,當天立即住院開刀,第二天紗布墊拆下,我慢慢睜開眼睛,視野沒有缺角,光明再現,我太感謝這位大鬍子醫生了,為了讓視網膜復位,我盡量抬頭挺胸不低頭,坐著睡覺二個星期。 殊不知才第三個星期黑白無常又來叨擾,視網膜再度剝離,又是一番緊急住院開刀,這一次得整天趴在床上,除了三餐與上廁所,我的世界只剩臉部開口的小圓洞,直到第六天左眼的混沌世界才清朗,我又看得見了,大鬍子醫生好神。 一個月後,左眼原本明亮的視野,竟然出現陰影,心想不會吧,又要掉下來了嗎?回醫院散瞳一看,鬍子醫生嘆了一口氣,我的眼淚瞬間滑落,囁嚅地問:「我又要開光了。」醫生啊醫生,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都是眼睛它不肯合作,搞鬼。 歲月悠悠,離上一次開刀已經三年有餘,視網膜此刻正乖乖的貼合著,家族中的老人與近視者皆成為大鬍子的忠實粉絲,開白內障與視網膜破洞雷射皆出自他的那雙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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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端午異誌

■紀小樣 當然── 雄黃是要喝的 信口……喝過之後 雌黃……就更有道理了   酒呀喝過之後,沒事 閒著……便可悠悠 悠悠 打江南走過──看青苔 爬上磚瓦裝飾紅樓,聽吳歌 軟軟 軟軟掀動酒紅色的布招   簾子後面 一隻纖纖素手── 無端伸出:「客人!買把傘吧!」 仿似從杏花村繞過來的 黃梅調   雨聲滴滴答答……下在油紙傘上 油紙傘上戲謔地畫著 法海的禿頭,九個 神聖的戒疤,被 戳出洞來   你瞪大著眼睛瞧 ──唉啊!多有同情心呀 雨下得越大,淚 滴得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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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長滿痘痘的和平

■黃士洲 烏克蘭的大地 正值長滿痘痘的青春期   導彈,「普丁」一聲 擠出獨裁者的嘴臉   砲火,「普丁」一聲 擠出家的濃煙   硝煙,「普丁」一聲 擠出難民的驚恐   我沒去過烏克蘭 但我看見利維夫廣場母親的眼淚   我不知道基輔 但我摸到兒童醫院病床旁的沙包   我不認識澤倫斯基 但我聽見勇氣鏗鏘有力的姿勢   長滿痘痘的和平 正值烏克蘭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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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豆干湯

■游常山 入夜八點,這個盛產水果的台三線小鎮已經百家休息了,燈火陰暗中,好在我們找到一家營業中的食堂,吃了客家菜包等不像是正餐的點心,此刻非常渴望來碗鹽味濃厚且熱騰騰冒著香氣,家常例湯,如香港的廣東小館。 豆干湯?這是什麼?兩人份要一百二十元?而牛肉炒麵不過六十元?老闆娘力薦絕對值得,但強調不是台北小館熱炒的豆干肉絲的豆干。 端上來,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尋常的菜豆(四季豆)曬乾的,黑黑灰灰的長條菜豆乾,配上帶骨的豬小排,慢火細燉的家常菜湯。 第一口驚訝湯汁的古早味,如此道地溫潤的家常晚餐的熱湯,立刻聯想到廣東人愛喝的「老火煲湯」,這樣簡單兩種食材,小排搭配菜豆乾,竟然有這樣的滋味,我能聯想到的中醫的食物就是藥膳,陰陽協調,涼熱互補,乾潤兩濟,好像這樣客家小村的傳統家常例湯,竟然輕輕鬆鬆就上菜,就完成。 於是就著一盤二人份的牛肉炒麵,我們大概十分鐘就喝完那一大湯碗的豆干湯,意猶未盡,實在想續湯,但是強壓住,夜行高速公路,太多湯汁利尿不是聰明的選擇。 吃完,結帳,連一碗清炒A菜,二百二十元,實在大滿足!雖然勉強挑剔的話,牛肉絲太硬了,但是與白色細麵條合炒過後,仍鑊氣俱足,令我們食指大動。 這樣的一個冬夜不寒冷的乾燥夜晚,我們趕著紅色落羽松觀光潮來到久違的台三線,松樹讓我們失望,而路邊食堂一碗客家口味的豆干湯,卻彌補了所有的不快。在匆促百公里不到的一日遊,體會到台灣自然的遼闊,與多元文化的處處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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