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主編精選〉還有什麼比你不在 你還是跟我在一起更暖和的事

詩/圖 猴子貓 還有什麼比我在這裡等你更溫柔的事 我只想知道 像別的女孩那樣 那怕是在雨中 可以的話 依然有著看不見的旋律   還有什麼比踮起腳尖看你更重要的事 離開陰影的甲蟲 解開生死謎題 記憶像一只箱子 可以的話 背在背上就是一輩子   也許不是你心想的樣子 讓人無法理解的黑暗蛹室 在這壓抑的氛圍下 那也是離上帝最近的時刻   我會不會像別的女孩那樣 那樣的幸運 只不過是只大得無邊的箱子 你的我的,青春 當你要回頭找你的青春時   還有什麼比光影交錯緊貼著更完美的事 想起來那樣地懷念 明明似花香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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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慕谷慕魚,魚水之歡

文/攝影 陳得勝 清水溪穿越大理石岩形成彎月峽谷 溪谷的魚如愛上鳥注定悲劇;若戀上水則必魚水之歡,令人慕谷慕魚。花蓮秀水鄉秘境慕谷慕魚本是太魯閣語音譯,大意是從長滿藤蔓之處來到這世外桃源,音譯者是天生的詩人,竟譯得意境如此傳神,如詩如仙。 從銅門派出所入境,穿過毫無照明的隧道,步行近十分鐘即豁然開朗,因洞口是圓拱畫框,框進來的是大自然畫師彩繪的山水麗畫。走出隧道,漫步清水溪穿越大理石山岩形成的彎月峽谷──「俠骨」柔情,牽起清水溪,一路浪漫迤邐唱下去。溪谷兩岸翠峰聳峙插天,亂石堅碩崩雲,清水溪柔婉梳洗黛山、溪谷,錚錚鏦鏦,如舞姬舞踊環珮齊響,沿溪踊唱…而溪水因水質含銅,妝點溪顏似藍寶石、碧璽綠,晶瑩剔透,細石、水草也歷歷可數,游魚悠躺溪床柔草,情意綿綿…於是花木為媒,天地為證,綰合良緣,繾綣纏綿了一波又一波旖旎的「魚水之歡」。 來此幽境切勿行色匆匆,施施而行方得融入這青山綠水畫廊,走累了就坐臥溪岩,枕石漱流,幻化隱士。不知不覺間,紅塵雜念洗滌淨盡,竟風雅得很老子、莊子起來——彷彿還可聆聽莊子與惠施論辯「魚之樂」;亦能浸染老子「上善若水」的哲理…歇息足矣,再繼續前行漫漫而遊。 慕谷慕魚生態廊道廣袤綿延,若體力許可,還可沿木瓜溪潺湲水流配樂林間蟲鳴鳥唱,一路悠遊到翡翠谷賞翠,可謂極視聽之娛。沿途層巒疊翠的山林、鬼斧神工的峽谷、清淥晶亮的溪水、悠哉自在的游魚…在在都竭誠歡迎你。 回程途經一家小小野店用餐,初次品嘗的荷葉香蕉飯及幾樣山肴野蔌,皆新鮮美味、清香爽口。 近年來慕谷慕魚因幾番強颱肆虐,多處坍方,修護浩繁,故時而開放;時而封山,開放時來此遊賞定要好好珍惜,這可是天仙餽贈的嫏嬛祕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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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主編精選〉長長的榕鬚

文/攝影 陳秀玲 每每停車,這棵榕樹站立在我前方。過往沒特別注意。 今天,那微蕩、微蕩的長長榕鬚,蕩得那麼怡然自在,特別吸睛。 於是我走向前,觀察粗壯的駢幹,發現有多處窟窿創傷,應是颱風來襲,迅猛的風雨,致使臂枝不敵,拉扯,斷成凹狀傷口,漸漸癒合,像張暗褐凹陷的老臉;還有斷臂鋸痕,也應是工友站立在車籃,隨著升降機,到達某個高度,電踞使出器械聲,被分段鏈踞枝幹肢解的呻吟聲,或許是隱隱的似拉小提琴殺雞悽慘聲。 校園整排榕樹,據聞過去是一片樹林,站立在樹下,抬頭見那撐天葉茂姿態,建校初始,砍伐遷移規劃成榕蔭大道,郁永河筆下:「風霜經飽歷」,想想漫漫的時間,風霜雨露,灸陽冷鋒,如今長長榕鬚迎著秋風,自在微微擺蕩,飄著,其實隱藏著獨自默默承受自然與人為的斫傷,坦然接受命運的幸與厄。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班上八仙塵爆受傷的女同學,上課總是認真,嘴角總是弧線漾微笑。第一次我去醫院探望她,她臥在病床,疲憊倦容,棉被下白紗布包覆是大小面積,蹂躝肌膚的燒灼傷。 惻隱,哀憐。 當時有位男孩傷患正背著吉他,穿梭病房,後來女同學轉述每當換藥或疼痛難挨,他就大聲歌唱,昂揚的旋律激起熱血,傷重的疼痛,隨旋律消散在嘹亮的空氣裏,期待出院康復,像創傷的樹長出新葉。 當她回到學校上課,她分享生命的起伏,已經手術一百多次,常常痛到差點暈過去,如今是痛習慣到不知道什麼叫做痛;即使天天做復健,每天早上醒來,肢體僵硬,回到燒燙傷的緊繃原點,再也無法恢復靈活度;有時同學反應教室好冷,然而低溫對身上與手臂沒有毛細孔的她是舒適的,日常種種的挫敗感,學會生命僵直的時候,不去想痛的感覺,不去想身體的低迷老態,不在意同學無心的言語,甚至是網路批評就是愛玩,活該等語。然後說抬頭看看天空,心情就變好。 她甩甩一頭烏黑髮絲,仰望天空,雲層牽動出湛藍、雪白、橙亮、灰鉛的色彩,是生活的情緒色澤,飛機在青空拖曳出雪白的是隱形翅膀的痕跡。 秋天的早晨,陽光飽滿,陰翳婆娑的樹影重重映在教室外牆,我想這棵歷經風雨雷電與人為的斲傷,爽朗翠綠,盤根早已紮得深且穩,截幹斷枝的創傷,不妨礙向上伸展,雀榕依然蔥籠如傘,枝條垂下長長的榕鬚,是智慧的根芽、微光,怡然自在,微蕩的線條,我伸手撫觸,微涼微涼,此時耳畔鳥雀鳴唱,鐘聲隱隱響起,迎著秋風,凝望榕葉旋落,黃綠褐黃是愁緒的葉片,就這樣,我被樹的微光暗影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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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咖啡‧色‧物語〉書事

文/離畢華 圖/盧兆琦 疫情持續升溫,加上半乾半濕氣候異常的梅雨季,原本就少有人客登門的前庭,苔色似乎更翠綠了。客人少來,加上自己也懶得出門,倚窗坐著,映著一窗青碧苔影,誤以為自己身上也長出青苔來,有辭句浮現腦際,一番追索才重逢王維詩,曰「輕陰閣小雨,深院晝慵開。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   寒舍獨坐,既然焚著檀香,本應攤開經書輕聲唸誦一回,尤其久未再讀的《法華經》和《地藏經》。可是掌心的手機一直震動,像春塘裡的鳴蛙,抓也抓不住──抓不住的是自己的一顆煩亂的心吧?聞到裊裊檀香之前,先聽到咖啡爐高聲喘息並發出陣陣誘人香氣,是怎樣的一個心跡流轉,讓人疑惑你到底要選擇青燈古佛還是醉生夢死?既然想要讀經,為何又盯著手機不放?「沒有訪客又少出門」變得有點矯情了。 例行的早安圖中,圖案上的祝福語有許多和問候疫情狀況有關,忽然看到居住同一條巷子的朋友這個那個一一確診,除了問候一聲,也無能做什麼,且心中難免忐忑:惡疫鋪天蓋地而來,沒有明顯接觸病源的人也有確診可能,就算獨居家中也防不勝防。這個狀態多多少少影響到生活形式和思維狀態,難怪會在神人甚至鬼佛間多有躊躇。 咖啡杯裡裝的是INDIA Mosooned MalabaAA級的豆子,杯口升起薄薄的、幾乎難以視覺的青煙,就像我們坐在印度北方邦Manikarnika Ghat恆河西側看著木堆升起的火焰,伴隨著灰白色滾動的煙霧,繼而變幻成透明的青煙,像人生演義的每一幕生老病死和喜怒哀樂,沒聽到呼天搶地的嚎啕哭聲,有一個霎那甚至寂靜得猶如混沌初開之時。 每年六月到九月來臨季風裡有一股燥熱的空氣,有時乾燥到很難擰出一滴淚水,因此淚水顯得益發珍貴;可是季風一來也有降雨的可能,剛覺得身心得到適度的滋潤,一回神發覺持續的降雨量已逐漸造成災害,要尋找一塊乾爽無淚的心境,真難,也十分矛盾。眼耳鼻舌在瓦拉那西所見所聞所嚐便是綜合一切矛盾於和諧而平衡的世界。 滋味微苦,像是街道旁夜宿的流民,或說是一種甘味,他們把所有的物欲降到和道路上一顆石子的高度,能讓懷中所抱皮包骨的小孩吃上一口飯,便完成一天所求。咖啡味道裡面還有一層沉穩的氣息,是廟宇裡的氛圍及瀰漫不知名香料薰人幾欲窒息空氣,也有可能是身旁一群群男女身上塗抹的香膏吧。這種味道並不會持續太久,口感後段接著便是毫無表情、只是慵懶的況味。 真是百無聊賴卻又滋味綿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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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海岸昨日

詩/攝影 鍾敏蓉 綠綠山岫坐起一朵朵白雲,或是 長長沙灘刻印一雙雙足印 你說,你會記著昨日的這些,即使都成浪花 鷗鳥們不寐時,也聊起,一夜的星光好似跌落了海 岸邊晨起的果實,企盼可能的或許的種子發芽 昨日的這些,你會記得。你說 潮汐也說,他留不住昨日,野花野草與森林 夕陽傷了心,帶著成群魚兒越離越遠 礁岩牽著一條想念的絲線,獨自走到了天涯 所有的昨日,我和你,都成了浪花,在那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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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用一盞茶的時間思念

文/王麗娟 插圖/國泰 小時候,常常陪爸爸去三山國王廟旁的茶莊買「茶心」,南部人喜歡把茶葉說成茶心,爸爸大多買烏龍茶。「烏龍」這個名稱聽起來很親切,家附近的新園鄉有個烏龍村,村裡有一間「烏龍派出所」,正好有一部日本卡通的片名也取了相同的名字。媽媽常差我去雜貨店買「烏龍」,烏龍的國字的寫法相雖然同,發音並不一樣,日語外來語的發音為「」,那是一種麵而不是茶。 茶莊老闆談起最初創業,都是挑擔四處行走賣茶,從潮州出發,遠至枋寮、恆春兜售;爸爸也聊到他因工作經常上山區郊外取採藥,去來義、加匏朗,每次回來,褲管黏滿俗稱刺查某的咸豐草,我常常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摘除,才交由媽媽刷洗。 蘇老闆泡茶招待我們,並介紹各式各樣的茶。茶葉又叫「綠金」,經過熱水洗鍊,沉睡的茶葉慢慢舒展開來,在杯中冉冉旋轉,茶色緩緩暈成翠綠。高山罩霧,水氣夠,溫差也大,生產的茶和平地茶的香氣也不相同,綠茶、紅茶、熟茶、生茶……泡出來的色澤也不一樣。當時隨行的我還太小,冬天,每一口茶喝起來充滿溫暖;夏天,則是生津解渴。爸爸把買來的茶葉存放一段時間,滋味變得更順口,不再那麼苦澀,就成了一般人說的「老人茶」。 家裡開中藥行,最喜歡看爸爸用紙張包中藥,爸爸花了很多時間才把我教會。正方形的藥包前後角疊在一起,捲兩個摺後,再拉來左右角,相互捲摺,最後塞入中間預留的摺角裡,就可以包成一個鼓鼓的饅頭狀;蘇老闆也是用紙張包茶,這樣可以確保茶的氣味不受干擾變味,利用兩張紙把球狀的烏龍茶包成正方體,包裝好的茶心顯得古意而且有質感。蘇老闆和爸爸都是用一雙巧手傳遞溫度。 茶葉很輕,大都是以「兩」販售,我抱著買來的幾包茶心,雀躍的走回家,那一段路雖然不到五十公尺遠,月兒高掛,星光閃爍,是一條長長的幸福路。   每當客人來買藥,我常常端茶請客人喝,就是喜歡聽他們稱讚我乖巧,也喜歡看著他們喝茶時露出滿足的表情,會讓我覺得很幸福。 外子的舅舅在坪林種茶,阿姨在石碇有茶園,種的都是文山包種茶,揉捻烘成米粒般,夫家都稱茶葉為「茶米」,而不是娘家說的茶心。三月中旬,茶農們採收茶葉烘製成條索狀的「春茶」。春茶又稱「頭水茶」,茶葉散發嫩綠的柔軟,蘊藏著清新的風味,是一年之中收成量最多的茶。每年,我都會拜託舅舅、阿姨留幾斤得獎的比賽茶,回娘家時送給爸爸及親友。 嗜甜的爸爸都會泡上一大壺,加一點砂糖,裝在瓶瓶罐罐裡,冰鎮後倒給客人喝。這一瓶比較甜,適合「眼鏡仔」喝,那一瓶微甜,是「財哥」的最愛,「罔腰仔」有糖尿病,不可以吃含有糖分的,至於「王仔舍」喜歡熱熱的喝,就得當場泡一壺,還得加一顆方糖。哥哥曾跟我提及,比賽茶並不便宜,當成紅茶喝,讓他覺得很浪費,我呢,倒不覺得心疼,只要爸爸開心就好。 其實,我自己是捨不得喝比賽茶,阿姨會送我比賽茶剪下來的茶枝,泡起來也是香氣十足,有時,我會用茶葉當湯底,有時當成煮茶葉蛋的香料,清香無比。   年齡稍長,怕影響睡眠,喝茶成了重要日子才有的慶祝儀式,那一夜,我就在失眠中憶起許多往事。啊!家附近的烏龍派出所也改名,改成興隆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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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享受 柬單生活

路邊賣甘蔗的小販 文/圖 余致毅 前往塔仔山(Wat Phnom)的路上,沿路都可看見金邊這座城市正在建設的痕跡,人行道的地磚破破碎碎的,馬路也坑坑疤疤,柬埔寨的基礎建設尚待發展,即便是身為首都的金邊,馬路上的公共設施與交通建設都尚待整頓,更何況國內其他24個省分,不知會是何種情景。因為多年來受到戰爭的因素影響,柬埔寨國家整體的經濟發展較為緩慢,民眾生活也較為困苦。 金邊主要是平原地形,27公尺高的塔仔山便是首都唯一的山丘,是當地居民祈禱的地方,也是假日休閒的好去處。相傳1372年一位姓Penh的婆婆,居住在塔仔山下,家境十分窮困,有一日Penh婆婆在湄公河邊洗衣服時發現浮木上有四座佛像,就把祂帶回家,從此生活變得富有,Penh為了報答佛像,便在塔仔山建起廟宇,也是金邊的發源地。金邊叫做Phnom Penh,是指Penh這個姓氏的山,而Penh在廣東華僑口中與「邊」相近,且廟寺塗上柬埔寨人傳統喜愛的金色,於是「金邊」這個名字就沿用至今。 塔仔山主殿 進入塔仔山,外國人需要一美元的門票,入口處有一些小販在賣椰子和削好皮切塊的甘蔗,也有座位前放著一籠籠關著燕子的小販。一個推著小攤車賣冰的小販,吸引了許多小孩駐足。 階梯兩旁有七頭眼鏡蛇的扶手造型守護著,波尼亞特國王(Bonhea Yat)的遺體也安置在寺廟西側的巨大鐘形塔內,主塔每一層的四個角落,都有象徵財神的化身,塔旁邊也有Pehh婆婆雕像。這裡絡繹不絕的遊客,可以想見塔仔山是金邊香火最鼎盛的寺廟,也是當地人求神問卜聖地。山下路旁則是各地華人蓋的廟宇,不同的信仰匯聚在此。 爬上本殿前,經過一座「本頭公廟」,在當初赤色高棉佔領金邊時,民眾將家中的神像寄放到塔仔山,待赤色高棉政權垮台後,大家再將神像帶回,留下土地公與玄奘兩尊佛像,後來又陸續有新的神像被帶來供奉,經由一位華裔商人整修廟宇,加上了許多華人色彩的信仰。廟的四周高掛著恭喜發財和福字的紅燈籠,前方有許多半人高的巨大黃色蠟燭,廟旁也有許多小的廟及動物雕像,許多人插香祭拜,一旁還發現了可愛的鳥兒在樹林間飛舞。 進入主殿內前,須脫鞋進入。裡面供奉了大型的佛祖以及許多不同的佛像,當地人在祭拜時,除了添香油錢外,也會獻上美麗的蓮花。室內吊掛著一個日曆,上頭還有農民曆,寫著繁體中文、英文和高棉語,真是有意思。裡頭有許多巨大的黃色蠟燭,牆壁、柱子及天花板上都畫滿了傳統神話的壁畫,一旁的櫃子上有各式各樣小樽的佛像,壓著各種紙鈔。小小陰暗的主殿內透進外頭的陽光,瀰漫的燭光香味,外頭懸掛著彩色旗幟,金色的銅鳥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望著遠處的金邊市區,天上白雲繚繞,感覺到溫暖午後心中一片寧靜。 參觀塔仔山後,去尋覓午晚餐。飯後,一路散步至中央市場,市場前的交通繁忙混亂,要過馬路還得左顧右盼、見機行事。中央市場位在金邊的市中心,是1930年代法國設計師所設計的綜合商場,外觀如一個黃色球體,外圈被各式各樣的店家圍繞,也插了好幾面柬埔寨國旗,市場裡面販售各樣商品,從乾貨、生鮮蔬果,到藝術品、衣物、佛像應有盡有。不過去參觀的時候,市場剛好關閉,只好逛逛周邊的店家,外圍有許多婦女張羅的鮮花店,鮮花都已包裝成一個個不同造型的花籃,充滿濃郁的花香味。柬埔寨天黑得很快,天邊的彩霞瞬間消逝,路邊的亮起微弱的路燈,馬路巷弄的車輛似乎也隨心所欲地穿梭,直行與橫向車輛川流不息,各種三貼四貼的機車、黃綠相間的嘟嘟車、攤車以及行人們彷彿各有默契的在馬路上大顯身手。沿著湄公河岸的酒吧街也亮起霓虹燈火,熱鬧滾滾地招攬生意。   穿越熱鬧的街區,排除萬難的走到河岸邊公園地,夜晚的風徐徐,走在寬敞的道路就比較不用擔心車子從身旁呼嘯而過的危險。午間黃濁濁的湄公河水到了傍晚,已轉成靛藍色,與天同色。寬闊的河面有幾艘閃亮著燈火的觀光船行駛而過,昏暗的河岸公園到處都是扶老攜幼、攜家帶眷的民眾,在這週末夜晚散步吹吹晚風,十分熱鬧。 附近的金邊夜市已經熱鬧地開張了,門口有一組年輕學生組成的樂團,敲打著陌生的琴與鼓,為金邊夜市增添熱鬧的氣氛。小小的夜市左右兩排店家,販賣各式的衣物,中間的空地擺了幾張躺椅供民眾休息。中央搭建了五光十射的舞台,年輕的男歌手站在舞台上高歌,和柬埔寨當地人以及一些西方旅客站在台下,聆聽這陌生語言的歌曲,為金邊之夜增添不少在地感受。不一會兒,整個露天夜市已經聚集了許多尋寶的民眾。路邊也有很多奇特的攤販,賣的東西五花八門,有一攤微弱的燈泡下放了許多類似火鍋料,一旁是泡麵和麵條,感覺像是賣滷味的小販。這樣如常的庶民生活,如此簡單,也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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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夏日蟬林

詩/圖 琹川 熾熱歌聲沸騰了林濤 盡情揮灑羽化的顏彩 妳聽到了嗎 我是眾聲之中那最高音   縱使生命迅即如霞紅 鼓動的心跳與血流的脈音 讓我拚搏地引吭 這青春與玫瑰的時光   天就要暗下來了  林間 仍不肯停歇的最後歌唱 別告訴我虛無如風 我擁抱此刻所能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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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那間不起眼的咖啡店

文/攝影 洪金鳳 以前我回澎湖,固定會走訪的地方就是風櫃洞、鯨魚洞、隘門沙灘、北寮摩西分海、南寮文化村等等,直到好友孝儀到澎湖旅遊時,在林投公園的林春咖啡店打卡,我查網路資訊,才知道有這間咖啡店的存在。 有一回我獨自回澎湖時,循線找到這間店,這間店的地置有點隱密,它位於林投公園的樹林裡,如果沒有特別留意,是不會知道這間店的存在的。 這間咖啡店是一位旅外故鄉人返鄉開設的,已在此開店多年,它的地點是循著整片樹林往前走,前方疑無路時,就會看見這間小店的身影,它的旁邊緊臨著林投沙灘,可在沙灘前的樹下一面喝咖啡,一面看海,浪漫又美好。 而我家就位於這間店所在村里的隔壁村,我竟然完全不知,要不是好友孝儀在臉書上打卡,我至今經過這個村,可能只是走過、路過、錯過而已。 不過自從發現這間頗具文青味的咖啡店之後,每次獨自回家或帶親朋好友返鄉,我一定挪些時間,到咖啡店休憩,在涼爽的樹蔭下,吹吹海風,和好友聊聊天,耍廢一番,得到前所未有的心靈澄靜與美好感受。 那是一間不起眼的咖啡店,一間不容易被發現的小店,但造訪的人卻不少,我想可能就是因為它可以為人們帶來與都市不一樣的「靈靜」與「舒心」感,小店雖小,來休憩後的人們卻能在此獲得前所未有的心靈滿足與飽滿的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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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被告

文/原波 插圖/國泰 打開前門,站在眼前的是兩個穿制服的警察,遞給我一紙地方法院傳喚通告書,下周三到法院報到。我被告了呀! 原告是我最交心的好鄰居范斯理。他陳請法院對我實施限制令,起訴我誹謗、造謠,我不得與他談話、寫訊息、打電話,不得接近他。另外要求我替他付美金86元的法院訴訟手續費。   范斯理從阿富汗移民美國有七年,三年半前,和太太、小女兒娜蘭搬到我家隔壁。我們一見如故,無所不談。每當面對面跟他聊天時,我盯著他深邃的明眸和濃眉,由不得聯想起至少看過五、六次的《齊瓦格醫生》男主角,奧馬爾‧雪瑞夫。范斯理的英語帶有英國口音,用辭高雅,有一股風流倜儻的書卷氣。 他和我暢談國際現勢、中東名勝,波斯和華夏古文化的承傳使我倆有天將降大任的使命感。當他被傳染新冠病毒時,我買食品送到他家。冬天他自動幫我鏟門前的積雪。我也送給他們銅製吊燈、碗盤等家俬。最開心的是七歲的娜蘭常和我在屋前玩跳房子遊戲。   不知什麼緣故,夜裡睡覺時常聞到一股怪氣味,嗆的我夜裡睡不著。我對毒品一竅不通說不出名堂。雖然,明知在自家吸毒是不違法的,我還是故意向范斯理抱怨,他說他沒聞到也絕對不沾毒品。每當夜裡聞到怪氣,就立刻給他寫短訊,他也即時回我的信,顯然,他在三更半夜還醒著。 大自然獻給我們的氧氣來無影去無蹤,它如此的行善不為人見,使我無法偵查污染空氣的來處。這個起訴讓我有雙手被綑綁的無力感。 我肯定他有毒癮,但沒有實體的證據,我的謠言只算間接旁證。范斯理必須證明我散佈的謠言是子虛烏有,那不也就等於調查他自己的罪行嗎?這樣的法律行動,豈不對他更加不利?謠言是一種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它的持續效應會更強,我得善用之。 當范斯理當選里長以後,他的態度有180度的轉變,他決定小人先告狀,封住我的嘴。最要緊的是他在美援會工作,吸毒絕對禁止。   那天早上八點在高速公路上飛奔法院,忙亂的潛意識綁架了我手中的方向盤,我的右腳動作反應遲鈍,不知該踩油門或踩煞車。心情煞似關羽單刀赴會見魯肅,當涼風起兮,煙氣飛揚,我又豈有大將關羽的謀略和膽識? 邊開車邊思量,既然法律是基於「人性的最大公約數」而訂定,我要運用人性共識的常理來解說我為什麼造謠,如此為自己辯護是為上策也。   審案的法官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包公,聽完我們各自的陳述,她命令我們另訂日期,與法庭指派的第三者調解員會議,會談過後再回到法庭領受最後裁決。 法庭的「第三者調解」由調解員居中作調人,原告與被告之間的溝通內容完全機密,法官也不得而知。本質上,調解的目的是法律意圖以和平的方式,解決衝突以達成協議。 人說,一流的撒謊要有很好的記性。在法庭上范斯理的謊言充斥自我矛盾。最可悲的是他把太太和七歲的娜蘭牽涉此案,說女兒怕我,其實她母女倆總是和氣待我。在庭上他的言行暴露了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他懷疑整個世界,也懷疑自我,其指控變為脫離現實的妄想。舉個例,有時我忘了關車庫門,他會很快的寫短訊,好心要為我關門。但在法庭上,他卻指控我故意把車庫門打開,引誘他偷竊,意圖陷害他。 或許吧,古文化豐富的阿富汗,幾十世紀以來,遭遇悲慘的命運枷鎖,范斯理成長在輒遭戰亂的西南亞荒原,對人生的洞察難免以被害者的冤屈為出發點,養成本能上的自我防禦,隨時拔劍出鞘。 我跟法官說,就此個案,唯有范斯理證明他「不吸毒」方能確認我造的謠言傷害了他的名譽,女法官頻頻點頭。唉,就算現場審判那個負心漢陳世美,判官包拯恐怕也救不了我這秦香蓮。 聽完我們的答辯之後,法官的最後裁決「駁斥」、否定了范斯理的申訴。她轉頭對我說,妳贏了!?我以造謠言為致勝的武器,法官也運用她的第六感判我勝訴。 自從案子結束後,怪異的氣味尚未造訪寒舍。   近來,范斯理開始主動跟我打招呼談天。我趁機說:「這件事最大的重傷是你禁止娜蘭與我往來。每當她遠遠看到我,眼神留露無限渴望。請你跟她說現在沒事了,我和她還是好朋友。請別再嚇唬她了,好嗎?」他誠懇接受我的央求,表示感激。 不管怎樣,范斯理看起來仍是那樣的斯文有禮數。   我真的被告了嗎……仍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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