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克雷的獨白

文/圖 雨順 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多少會困惑過長大後究竟要選擇從事什麼行業?青少年放學後的模樣,在好來塢的電影裏可出現的多了。青澀酸甜的愛情故事、酷哥正妹的青春歲月,真是百看不厭,因此想過當明星。 明星就像天空中的星星吧?一閃一閃的,亮一下又都淹沒在閃呀閃中間了。我長大以後真的要當星星嗎?但我好像被先天給鎖定了,我的老爸是昔日籃球健將,曾經幫助過美國洛杉磯湖人隊拿下兩次NBA冠軍。我的老媽是排球好手,中學、大學校隊。爸媽非常開明,對我們三個兄弟運動喜好的選擇,完全不會給予壓力。當然,有如此好的運動基因,未來會選擇當什麼樣的星星,是可想而知的。我們兄弟中有兩個打籃球的,和一個打棒球的,是一個體育家庭。 大學畢業之後,我被選入了年輕的金州勇士隊 (Golden State Warriors) ,扮演得分後衛的 角色。在兩年的磨練後,我和另一控球後衛Curry開始被稱為一對「浪花兄弟」(Splash Brothers),是籃球界最受矚目的後衛組合。在過去由長人掌控的籃球世界中,金州勇士的「死亡五小」(Death Five) 異軍突起,以無私合作的球風,精彩的重新定義了籃球比賽應該是怎麼回事。 過去兩年我的日子並不好過。 因為接連發生兩次腳傷,只能坐在場邊著急,也不能上場幫助球隊。這段時間,我的狗─洛克,陪伴我的時間最多,連我去做復健,他也在旁等候著。今年春天歸隊,我有著太多的期待,隊友對我的期待、球迷對我的期待、我對自己單腳神射的期待。上周我們要面對一場關鍵性的第六戰。我臨時決定由家中自己騎腳踏車到比賽場館。我想藉著在馬路上騎車的方式來放鬆緊張的心情。這個動作讓很多人嚇出一身冷汗,但有球迷說這就是我與別人不同的魅力所在。老天終於不負有心人,我在第六戰中的表現贏得了滿場球迷的喝彩,也幫球隊贏得勝利。浪花兄弟重出江湖,是全世界球迷期盼已久的大事。現在,距離球隊重新登上王座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對了,我的名字叫克雷(Klay Thompson),金州勇士隊。 幫我們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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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台灣南迴線鐵道系列──知本的黑冠麻鷺

文/攝影 張居隱 那年初夏的下午搭火車到台東旅行,從台鐵南迴線知本車站出站後,經過廣大的站前廣場,沒看到來泡溫泉的人潮,卻看到草皮上的黑冠麻鷺。 黑冠麻鷺這時轉過頭,問:「我新綁的辮子頭好看嗎?」我說:「很潮喔!你去哪剪的?是最新流行的髮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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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塔位

詩/攝影 林清雄 輕拉玻璃門 午睡的清明 合掌 捻心香 默禱那頭的永生 庇佑這頭的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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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雪國與少爺及草枕一以名著為名的文學館(下)

草枕交流館 文/攝影 陳銘磻 ‧非人情美學的《草枕》 熊本玉名‧草枕交流館 位於熊本縣玉名市天水町的「草枕交流館」,古樸外觀的建築,兼具「草枕歷史資料館」功能;是為紀念夏目漱石的《草枕》以天水町當小說舞台而設。書中提及不少玉名市景點:金峰山登山口「鳥越の峠の茶屋」、「那古井の里」。 1897年末,時任熊本第五高校教授的夏目,跟同僚到訪天水町,住宿前田家數日,夏目對別邸的小天溫泉格外有感:「這裡的溫泉,水滑細緻,可洗掉去年積存的污垢。」 1906年,夏目把前田家旅行經歷,寫成小說《草枕》,不以家庭糾紛、男女情感糾葛為素材,主張以「離卻人情」和「非人情」表達文學的藝術性。「草枕」原意:「以草為枕,露宿於野。」是一種逍遙大自然的悠閒。 小說藉由一位畫家在旅宿遇見的人事,串連「超越世俗的人情」;主角「我」,一心冀望自己的人生能以瀟灑的「非人情」過活;某年春天,去到天水町旅行,住進「那古井」溫泉旅館,邂逅老闆「老隱居」的女兒那美;傳說是美女的那美,在京都進修時結交一位男子,私下相愛相戀,後來被迫嫁給富家公子,日俄戰爭爆發,男子任職的銀行破產,兩人以離婚收場,那美只得返 回那古井娘家。 那美秉賦才華,性情頑強,喜歡俳句、彈三絃琴、問禪,特立獨行的作為,被保守的村民視為異類,就連畫家住在旅館,也被她異於常人的舉止驚嚇。她對畫家頗有好感,兩人相處曖昧,偶激進、時淡然。某天,那美請託畫家替她作畫,他認為因焦慮而偽裝的微笑,並非出自真誠的內心,難以入畫。 直到某天,她到車站為出征前線參與戰事的堂弟送行,意外見到失業的前夫出現同一班列車;男人打算到滿洲尋找新生活,這時,陪同前往的畫家發覺,她無助的臉孔流露一股令人憐憫的神情,那種因誠摯而生的自然表情,觸動他願意為那美提筆作畫。 此後幾年,夏目在玉名市走過的山徑與那古井の宿小天溫泉,都成為著名地景;2006年,座落天水町的「草枕交流館」開館,儼然歷史博物館,展示《草枕》史料、夏目喜歡的「枕在水池上的歐菲莉亞」畫像、三○年代庶民生活模型,使人感受當年的夏目,或許在旅宿前田家發想的「非人情」意識,正是透過意識流,產生追求靜謐和沉思之美的寫作題材。 另一邊,影視廳播放小天溫泉與前田家的「浪漫草枕」影片;還有,舉辦文學和歷史研討;展覽室用展板介紹《草枕》背景和前田家的歷史;甚至到訪過天水町的中江兆民、岸田俊子、孫文、黃興的書籍,以及岸田俊子製作《草枕》主舞台的別邸模型。 參訪「草枕交流館」,從小天之丘眺望有明海或普賢岳,景色絕美,公營的「草枕溫泉」座落其間,充滿暖和的文學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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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小紅出任務

文/吳瑞玲 插圖/國泰 八歲時,我學會騎腳踏車。那時候無論去哪裡,總是騎著「小紅」,煞有其事地以車代步,不過,所謂的哪裡也只是在我們村子裡罷了。 自從學會了騎車,我不再排斥媽媽的差遣。有一次我和妹妹在小閣樓一邊玩丟沙包,一邊數口訣:一放雞、二放鴨、三分開……,眼看快要輸了,媽媽的派令:「玲仔,去隔壁柑仔店買一包味素轉來。」來得正是時候,我順勢把沙包往空中一拋,趁機落跑,木梯的踏板被踩得「乒乓乓乓、哐啷哐啷」好像發生地震般晃動,我這小肉球一路連滾帶摔下到地面。套上拖鞋,顧不得左腳穿到右腳,急著跑到倉庫,把愛車「小紅」牽到騎樓下,準備起程。 媽媽好氣又好笑地把鈔票交給我,啐一聲:「只是到隔壁,不是欲去天邊海角。」   真正去天邊海角的任務,很快來了。那一天好不容易拚完作業,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媽媽突然喚我:「玲仔,這提去外嬤兜。」她將冷凍的兩尾海草魚、一塊三層肉,裝進印著興農農藥公司的肩揹袋,再把兩條綠色提帶交叉綁緊,掛在我的右肩上。肩揹袋的大小,剛好貼著咯吱窩到腰的部位,一陣冰涼傳到身體。 那是電視機尚未普及的一九七○年代,務農的鄰居習慣早睡早起,晚上九點左右整個村子便安靜下來。外婆家距離我家很近,只要彎進一條巷子就到了,我甚至懷疑當年媽媽出嫁那天不是搭車,而是用走路的。可是,天黑之後,巷子裡隔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有電線桿,昏黃燈光照在有限的範圍,暗得像吃人的黑洞,還有嚇死人的狗吠聲。 得令之後,我還在猶豫是否要勇敢騎小紅出任務,或是老實跟媽媽承認我怕黑、怕狗,不敢去,大嗓門的媽媽已壓低音量:「要細膩,毋通予阿公看著。」 「蛤,為什麼咧?」對於我稍嫌大聲的傻問題,媽媽兩道眉毛緊蹙得連成一線,食指頂住微微嘟起的嘴唇,我雖然不懂媽媽真正的意思,但感覺到這事情不宜張揚,不敢再問下去。 調整好肩揹袋,我學卡通影片頑皮豹裡的偵探,縮著肩膀、拉起衣領、墊起腳尖左閃右躲地到了倉庫,準備牽小紅出任務。那倉庫每到夜晚總有老鼠在鼓鼓的米袋堆裡跑來跑去,發出吱吱叫聲,忽然一團小黑影從腳下掠過,我嚇得尖叫,立刻聽到一聲大喝:「啥人佇遐?」 阿公捻亮大燈,我立正站好,一動也不敢動。 阿公帶有寒意的眼光,往肩揹袋射過來。我一緊張,根本不必等大人升堂審問便全盤托出:「媽媽叫我提兩尾海草魚、一塊三層肉去外嬤兜。」 阿公停頓了幾秒,終於開口:「海草魚毋通提去予恁外嬤食。」當下我感覺有點奇怪阿公怎麼會如此小器,跟他平常和善待人明顯不同,但他接著說:「彼个足濟刺,後擺叫恁阿母要提魠魚予外嬤,知否!你緊去緊轉來,騎車要細膩。」阿公瞇著眼打哈欠,輕輕揮揮手,示意我快走。 暗夜裡,家家戶戶關上大門,門窗的玻璃透著毛邊光暈,騎樓下亮起一盞盞紅色的平安宮燈,整條街罩著白白薄薄的霧氣,路上只有我騎著小紅。   騎過巷口那盞路燈,巷子裡陷入一片漆黑。右手邊有一小叢和電線桿等高的竹子,如亂髮般的竹葉隨風搖曳,發出「吱拐、吱拐」長長的聲響,好像電視劇裡林投姐推開棺材板出場的音效,我感到肩揹袋越來越沈重,心臟狂跳地像要從嘴巴竄出來,全身冰涼到快結凍了。 此時,突然想起愛聽鬼故事的妹妹說過:「對著烏鴉吐口水,可以消災解厄。」於是我朝著空氣呸、呸、呸,呸個不停。 順利脫困後,還有更令人腿軟的一關,我必須經過一群野狗聚集的地盤,其中兩、三隻從黑暗中竄出,露出森白的尖牙,追著我狂吠。恐懼加深凍結我的舌頭,這次我竟然呸不出來,用盡所有力氣踩著小紅逃過另一劫。 外婆見到我頗為訝異:「你是看著啥物,那會驚較面青恂恂?」我跨下小紅,膝蓋仍不停顫抖,口齒不清地迸出一句:「我驚狗仔逐啦!」 「徛予直,雙手攑懸,按呢,狗仔就感覺你比伊較大隻,就會怕,不敢逐你。」外婆蹲下來拍拍我的胸口說。 但這招不管用,我根本不敢停下車跟野狗正面對決,更何況也許還有林投姐跑出來。   這任務已經是半個世紀前的事了,常聽人說時間足以讓人變得更堅強,如今我已初老,仍然害怕黑暗也怕狗,只不過人生已經走到這裡了,會給自己打氣:「嘿,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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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僅在咫尺的死亡

文/攝影 黃筱婷 Bagmat聖河內嬉戲的孩童 在我眼裡,尼泊爾一直是個神秘滿分的國度,在加德滿都時我總可以在空氣中聞到若有似無的線香氣味,任意轉過街角便可見到隱藏於巷弄中的數個印度教寺廟;默默流轉的時光好似選擇在這個國度按下暫停按鍵,一切被暫停的感覺在每天的遊覽中逐漸升溫,直至親眼看到在Pashupatinath廟宇旁的所舉行的火葬儀式時,所有震撼在剎那間飆升至最高點。 Bagmat是加德滿都谷地中被稱為「聖河」的一條重要河流,倚河而建造的Pashupatinath則是印度、尼泊爾等周邊印度教地區,四大供奉濕婆神的印度教寺廟,只有印度教徒才被允許進入廟內;Pashupatinath為加德滿都最為古老的一座寺廟,印度教中的重要節日「濕婆節」即是在此舉行;其外圍靠近Bagmat聖河處則是尼泊爾最大的火葬場Arya Ghat,這裡幾乎每天都舉行著印度教的火葬儀式,旅人紛紛沿著一河之隔近距離看著火葬儀式的現場轉播,雖是驚心動魄,但對尼泊爾人來說,那僅僅是人生百態的其中一站吧…… 在火葬儀式舉行之前,家人會先將亡者以橘色布條層層包裹,置放於Bagmat河邊略微傾斜的石台上,進行簡單的送葬儀式;他們會使用Bagmat聖河的水流為亡者做此生最後一次的淨身,亡者的長子也會將頭髮鬍子等毛髮剃光,進入Bagmat聖河內淨身;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此時已將Bagmat聖河旁的平台上架起了木堆,等待送葬儀式結束後,再將亡者抬至木架上暫放,在等待某個濕婆神所給予的時間後舉行點火儀式;約莫幾分鐘後,股股白煙逐漸從柴薪中竄出,在充足氧氣的幫忙之下,逐漸成為瀰漫至天際的濃重煙霧,伴隨著柴火猛烈的攻勢,木架正逐漸被大火吞噬。 我在Bagmat聖河對岸看著眼前的一切,Pashupatinath廟宇內依稀有許多人圍繞著聖壇膜拜,Pashupatinath廟宇外的Arya Ghat區域則是綿延整排包裹橘色布條的王者逐一列隊在聖河邊等待,每一個布條內裹著的都曾是活生生同你我一樣會呼吸的人兒,只是如今他們已先行一步走至死亡的終點站。 直至現在,我仍然不曉尼泊爾人究竟是如何看待死亡這件人生終點站的,他們沒有啼哭,亦無哀嚎,好似柴薪上那已無生命氣息的人兒與觀看者沒有絲毫關係;我不禁想著,這究竟是已然看待死亡的透徹?還是對於無法挽回死亡的無聲抗議? 就在祭台上正在舉行火葬儀式之時,一旁河流中有數位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游泳嬉鬧著,他們臉上的神情,好似已對於眼前每日上演的火化儀式見怪不怪了,土黃色的泥流只及這幾位孩子的半身高度,當祭台上方的工作人員使用器具將火化完畢後的骨灰與灰燼盡數推向平台下方的河流時,數分鐘前還在嬉戲的孩子隨即趨前,好似在不斷尋找著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尼泊爾較有地位的人去世時,身上會佩戴各種金飾來彰顯其身份地位,這些孩子便是在夾雜著骨灰與柴灰的河水中,翻攪著可能還沒被燒熔的飾品,然後再將其變賣為金錢,而一旁等待的亡者家屬竟也沒有厲聲斥責這樣的行為,這樣的行為算是偷盜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個人的死亡儀式竟然有可能反轉一個孩子的生活,眼前孩子潛入水中反覆翻找的一幕突然使我感到窒息且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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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雪國與少爺及草枕 一以名著為名的文學館(中)

道後溫泉少爺の間 ‧滿城盡是《少爺》 ─愛媛松山‧道後溫泉少爺の間   1906年3月,夏目漱石的小說《少爺》在《杜鵑》雜誌發表,引起莫大迴響;百年以來,始終名列「日本文學名著暢銷榜首」。全書敘述個性憨厚、率性,富於正義感的江戶青年「哥兒」,用雙親遺產讀完物理學校,畢業後獲校長引薦,遠赴四國愛媛縣松山市一所初級中學擔任數學教師。到任未幾,驚覺自己竟是去到一所不好惹的學校;綽號「果子狸」的校長、喜穿「紅襯衫」的教務長、教務長的跟班美術老師「小丑」、宛如「晚生南瓜」的英語老師、「豪豬」數學老師,這些人虎視眈眈在新學期到來,以「黑暗現象」的壞心眼,等候來自江戶的「哥兒」前往報到;「哥兒」即是這群老師刻意替他取的渾名。所有老師,屬大光頭的「豪豬」跟他相處較為投緣。 小說揭露哥兒在這所充滿「當權者及其追隨者醜惡嘴臉」的學校,飽受委屈的遭遇。如:值夜班時,學生躡手躡腳潛伏進房,把蚱蜢扔入蚊帳,然後拔腿快跑的怪異行為。小說語言機智幽默,描寫手法誇張滑稽,人物個性鮮明,喜劇式主角哥兒的率直、莽撞,在在反映庶民的俠義心。 《少爺》主角常到道後溫泉泡澡,這是喜歡溫泉的夏目的生活投射;松山市的道後溫泉、兵庫縣的有馬溫泉、和歌山的白浜溫泉,並稱日本三大古湯;道後溫泉有三千年歷史,現今溫泉館建於1894年,也即夏目到松山中學任教前一年。溫泉館為一座三層高木構建築,至今仍保存一百多年前模樣,是日本第一座列入國家重要文化財產的公共浴場。 澡堂分別:神の湯、靈の湯;溫泉館設置典雅,少爺池中央有不同造型的出水口,牆上為白底藍花紋的瓷磚壁畫,古色古香,不免使人想起,觸發宮崎駿靈感,創作動漫《神隱少女》的油屋,眾神泡湯的情景,其創意來自這座溫泉館。 1887年4月,分發到松山中學任職英語教師的夏目漱石,經常和正岡子規、高浜虛子在道後泡澡,寫道:「道後溫泉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八分錢就可以上三樓喝茶、吃甜食,洗澡還可用香皂洗頭。」 夏目和子規在溫泉三樓下榻休憩,談文說藝,論俳句寫作的小房間,被留置成紀念館,1966年,由夏目的女婿松岡讓命名「少爺の間」,牆上懸掛的照片,左邊是《少爺》小說的女主角瑪丹娜,中間是夏目相親照,右邊是妻子鏡子相親照,室內擺設夏目半身雕像,供遊客參觀。 1994年,為紀念溫泉主樓建成100年,於本館廣場放生園裝置可伸縮升高的少爺人偶座鐘,停用多年的少爺列車恢復運行;2006年為紀念《少爺》出版100週年,更於本館東側空地設「夏目漱石紀念碑」。 一本書成就一座城市成為名符其實的熱門文學地景,《少爺》魅力足以讓松山市更名少爺市。(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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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主編精選〉正常人的條件

文/邱寶福 插圖/國泰  最近看了一本韓文翻譯小說「正常人的條件」,內文描述在資本主義社會的高壓競爭環境中,大家拚死拚活的在水泥叢林中努力讀書、考試、工作,只為了能在文明社會中像個正常人一般的活著,努力讀書是為了能考上好學校,考上好學校是為了將來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是為了能夠買房買車成家立業,讓自己的父母放心,光宗耀祖,為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活著,到頭來發現,自己卻像一頭野獸,唯有將別人拉下來,自己才能往上爬。 內文的人物,都是社會中的失敗人物模板,是為了贍養費,試圖製造假車禍的丈夫;是為了考上公務員的萬年考生;是為了保住工作而抹黑同事的公司職員,這些所謂的失敗人物,為了生存,都做過所謂的家庭代工,剝大蒜、褶紙鶴、貼恐龍眼睛,我彷彿成了小說裡的失敗人物,正在窄仄的客廳裡做著堆積如山的家庭代工。 民國70年代的寒暑假,當我的同學都在打任天堂的紅白機,我卻被母親困在家裡做家庭代工,縫雨傘一支0.8元、到魚市場把魚裝進塑膠袋冷藏一隻0.1元、貼釣魚轉盤裡那些張著大嘴的魚眼睛,秤斤論兩,換算時薪,一小時不到20元,最辛苦的是寒假清晨,天猶未亮,就得就著十幾度的低溫,將泡在冰水裡的蝦子螁殼,雙手發紅、流血是家常便飯,我從小就徹底理解,什麼是社會底層的生活?於是我努力讀書、考上好學校,如今是一名國中老師,總算可以活得像個正常人。 台灣歷經家庭代工的經濟起飛,從開發中國家邁進已開發國家,家庭代工逐漸式微,年輕人打工的基本工資遠高於做家庭代工的報酬,作外送是新時代的產業,只要肯做、敢拚,至少是餓不死的,唯一不變的是,大家依然努力的往上爬,想讓自己可以活得像個正常人,但難度似乎更高了,不吃不喝30年,還是買不起房子,抱著不婚不子念頭的年輕人越來越多,我們總是不斷地累積疲勞,只為了一次彌足珍貴的快樂,快樂過後的空虛,卻又把我們打回原形,在社會底層望著金字塔頂端,自怨自憐。 我看著職場的新進代理代課老師,每天辛苦的備課上課準備考試,他們的工作量可能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多,年所得卻只有我的一半,我該覺得幸運,不是生不逢時的這一代,但我高興不起來,看著現在的年輕人,拋棄戀愛、結婚、生子、人際關係、買房,為了讓自己有尊嚴的活得像個正常人,不斷的拋棄本應追求的那些幸福,看在我這個還算個正常人的大叔眼裡,這樣的社會現象,實在一點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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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雪國與少爺及草枕 一以名著為名的文學館(上)

高半旅館霞の間 日本的文學家紀念館已然成為國家重要的文化資產,是保存典籍、文學、漫畫、繪本作品的重鎮,更是觀光產業力求繽紛發展的旅遊勝地;向來重視文學的日本社會,斷無疑義認為:「一座偉大的城市,必須建構一座能展現人文風情的文學館」,這一見識,確乎值得台灣執掌文學業務的機構作為借鏡。   ‧大峰山麓的《雪國》 ─新潟越後湯澤‧高半旅館霞の 間   小說《雪國》寫作起源於新潟縣越後湯澤。湯澤町每屆冬季,雪飄迷濛,沉積深厚,素有「雪鄉」之稱;小說始於主角島村和駒子在高半溫泉旅館邂逅,結束在名叫葉子的女子葬身戲院大火;葉子是川端康成筆下若干少女類型的一種,屬於純潔無瑕的象徵,駒子恰好相反,性情剛烈,敢愛能愛,熱情又執著。 川端於高半旅館寫作期間,正值日本帝國發動侵華戰爭,軍國主義帶頭引發殘酷戰事,使《雪國》撰寫進度,受到嚴酷而現實的環境影響,僅能以短篇形式在雜誌發表;隨局勢險惡高漲,寫作進程停滯難前,期間還被迫暫停發表,直到戰後,才得有平靜心情修改增訂,結集出版。 川端既未跟隨軍國主義瘋狂歌頌擴張侵略的野心,反倒把《雪國》小說舞台設定在遠離東京,隔開三國山脈的新潟縣越後湯澤的高半旅館,並以「五等藝妓」駒子和遊客島村的邂逅作為題材,開展一段追求樸質、平淡,徒勞的情愛美學。 1968年10月17日,時年69的川端,歷經人生無數波折與煎熬,終於憑藉耗時多年完成的《雪國》、《千羽鶴》、《古都》三本著作,榮膺國際最高光采的諾貝爾文學獎,評語:「以卓越的藝術手法,表現道德性與倫理性的文化意識」,他是日本獲得這項殊榮的第一人,一時間,榮耀聚於一身。12月10日,出席斯德哥爾摩授獎儀式;12日,在瑞典皇家學院講演〈我在美麗的日本〉;1970年6月14日訪臺,於中泰賓館參加亞洲作家會議。 已然成為川端代表作的《雪國》,卷頭第一節,寫於高半旅館「霞之間」,時當1934年深秋至1945年間,孤寂的旅宿,以優美詩篇書寫島村與駒子的初次相逢。 川端獲獎後,作為《雪國》舞台之一的高半旅館,除了收藏與旅館相關的藝品,並保存川端當時居住「霞之間」的原貌,還設置一間《雪國》資料館、一間藏書千冊的閱覽室;若想觀賞大銀幕播放的日語《雪國》黑白電影,一日一回,在圖書館旁的小劇場。 江戶時代,高半旅館曾是東北到關東的重要驛站。川端在《雪國》寫到:「有許多古色古香的建築,給人印象彷彿是封建諸侯出巡的年代修建的。」高半旅館的湯澤溫泉,至今仍以其藥用價值而聞名,歷代主持也沿襲「高橋半左衛門」名號。出人意料之外,著名詩人与謝野鐵幹和與謝野晶子夫婦、北原白秋夫婦都曾慕名歇宿於此,賦歌創作。 座落大峰山麓的高坡,曾經古雅的高半旅館,如今已從樸拙的木石小屋,改建成設備先進的現代化飯店,由於優越的地理位置,鄰近諏訪神社、上越新幹線鐵道、三國連峰山脈,以及小鎮街道、滑雪場,山腳下的魚野川,景致盡收眼底,如川端所言:「彷彿是從杉樹頂梢流出來的。」(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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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愛相隨

文/攝影 任安蓀 「嘁嚓!嚓嚓!」窗外的底樓斜簷,傳來窸窣小巧聲響,張眼一探:兩隻小雀鳥,隔著丈尺距離,分別在簷頂漫步、啄食,時而啁啾私語的此起彼落,時而雀足忽躍跳近,以近乎交談的距離,輕啄彼此羽毛,再低頭往簷縫啄嗑。 「蠹蠹!喀喀!」紅羽色的一隻,即便低頭嗑啄,黑眼珠仍然保持機警地四下溜看,正巧和窗內的我,邊持手機邊噤聲屏息欣賞的眼神對上,霎時,牠、我兩相吃驚,我秒拍下難逢的剎那,牠已輕如好風掠影,迅速飛逝於鄰近眾樹間,落單的一隻, 也及時追隨飛去,空留邂逅餘波,在我心晃蕩。 斜簷上的這雙雀鳥,戀戀成伴,一隻飛離,餘下的一隻,很自然就盡速飛赴相隨,如此禽鳥,和一般相互鍾情又情忠的愛侶,常愛伴隨得須臾難分,不也享有相似的情趣? 情之所鍾,愛相隨的浪漫,直教人將觀後心情,暈染成了粉紅色。(密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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