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留在了童年的小巷

■李迎春 黑白記憶中的小巷很窄很長,總走不到頭。喧囂的街頭,擁擠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市井小店,叫賣的街頭小販,嬉笑打鬧的小夥伴,這一切的印象就是我童年時再熟悉不過熱氣騰騰的小巷。 狹窄的小巷裡,路兩旁是各路阿婆阿嬸擺起的攤子。夏日裡巷口處會有賣梔子花的,當賣梔子花的曾阿婆出現在小巷時,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同桌——阿莉一定會買上幾朵,紮在馬尾上。潔白的梔子花讓她俏麗的臉龐平添了幾分生動,也讓她身上總散發著好問的清幽的香氣。戴著花去學校,阿莉總會吸引一群女生前來圍觀。她會慷慨地給每人一片花瓣,只留下最後一片小心翼翼地放在鐵皮文具盒裡。 說到底這裡是居民區,兩邊是一排排的紅磚房。偶爾有幾家的牆壁上爬滿了牽牛花和紫羅蘭。我們統管這樣的建築叫「老房子」,兒時的我從不知道「斑駁」是何意,只是心裡有個願望,以後一定能長高,高到採一串花藤種在自家的院裡。 那巷子裡有吆喝著賣菜的,有推著小車賣油條包子的。但有一樣東西一直在我心裡被尊奉得和神靈一樣偉大神奇——那個爆米花的黑罐子。每天母親的自行車行駛到爆米花的攤子時,我都坐在車墊上不安分地扭著身子,或者扯個謊說自己看到同學了喊她騎慢點,要不乾脆直截了當告訴她,「我就是要看完那個大爺把米放進鐵罐罐裡後怎麼就變胖了」,還說得理直氣壯。 但我看了幾年也沒看出大爺為什麼把米放進鐵罐罐裡,在火上呼呼得搖了半天,然後砰的一聲,就能從罐子裡流出又香又白讓人垂涎的爆米花。我也一直覺得,那黑魆魆的鐵罐子必定是有什麼魔力,而且它變出來的法寶應當價值連城才對,怎麼其他人給了一塊鋼鐵就能把那麼一大袋領走,我連一盒封神演義的撲畫都買不到。 後來施工,那爆米花大爺的攤子周圍被藍色的鐵板圍了起來,我只好從學校另一個門上下學,只是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這般神奇的事物了。 然而我不曾料到,那條小巷將和我的童年一起封存在記憶的深處。 曾以為用堅硬的磚石砌成的老房子是最可靠的東西,它曾經把我們撞得那樣得鼻青臉腫,可只有兩三秒,它們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就被推得四分五裂,沒有人拉它一把,就倒在了濃濃煙塵中。然後,一個像藍色港灣的商業區風光滿面地拔地而起,我的生活圈也隨著時間的車輪滾滾朝前奔去。 一切都在變,一切都在進步。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高樓,轎車,平板電腦,智能手機……連朋友交流時都像電視劇裡那樣現代文藝小資。可是心裡總是有一塊兒地方永遠空著,那曾經熱鬧喧囂、熱氣騰騰的小巷,神奇魔幻般的爆米花的黑罐子,將永遠留在記憶最深處,無論時光怎樣流逝,歲月如何變遷,它們將永遠珍藏在我心中的某個位置,不會遠去,不會褪色。 故鄉,一個溫暖的詞。它是一個人漂泊在外最終停靠心靈的港灣,也是一個人歷經坎坷回來述說的角落,更是一個人收穫成果回來分享的舞臺。曾記得電影中這樣說,「回不去的世界都叫家鄉」,而那條消失的巷子便是我童年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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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秋意漸濃的菊島

■洪金鳳 夏末秋初的季節,我和家人搭機返澎,飛機抵達澎湖機場停穩後,乘客一出機門,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呼呼吹來開始發威的東北季風,讓人有招架不住的感覺,雖然我是成長在澎湖的故鄉人,也難以抵擋這種風的力量。 由於爸媽已逝,所以回家三天兩夜的時間,我們都在外走踏,也探訪許多景點,前面兩天的交通工具是汽車,因此對於秋天及東北季風的來到,沒有深刻的感受,只有下車到景點拍照時,頭髮被風吹得不受控制,以及看見風吹草動草變黃的景況,才感受到秋天的腳步已近。 第三天我和先生騎機車到處走逛,人在機車上對於季節的變化就會特別有感,風的強度非常明顯,尤其一車雙載,更有行車困難感。 我們還去造訪一些村里較為空曠之處,拍下不同季節的不同風貌,日子就在人類不經意之間,一日一日地向前推進,漸漸的,孩子長大,我們變老,我的父執輩都到天上做仙。 風起時,把菊島的植物都染上一片黃,溫度也逐日下降中,許多澎湖的店家已經開始在做打烊的準備,我在秋意漸濃的季節,感受到故鄉視覺綠衣換黃衣的景況,卻沒有感受到蕭颯,只存暖和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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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地下道

■周漢輝 積雨雲運移一座遠湖 哺育城市,地下道 於繁忙馬路下橫通破落老街 收容你遺下的家當── 寶特瓶,瓦楞紙皮和雨傘 守候你回來過活 像你還在天橋下留宿,一再 戒除海洛因,餵養的街貓 曉得時候,自來跟你分吃福音隊 分派的便當。飯後仍不讓你摸 只在你身邊徘徊,倒與牧師的狗 互咬相纏,依天性嬉戲 邊痛邊樂間追逐 你與牧師看著聊起彼此 皆有獨子,原來同齡 直到今年剛屆成年── 牧師來得及尋獲你,探訪地下道 說著怎樣轉任於多區教會 聽你訴說在各處邊緣與角落流徙 像遍尋那隻貓的去向 而那隻狗已老,隨牧師舉家移民 異國。積雨雲疊映湖水中 牧師已從神職退休,遛狗 和湖釣消遣,向足下的天空揮釣竿 魚線潛探天邊 暴雨淹浸地下道,鱒魚 游進來,避過所有漂浮物 瓦楞紙皮下浮出 一頁舊報紙,圖文並見天文發現 微塵和氣體成形,像花的蕊柱 足以支承虛空,更孕育恆星 那天道別前 你曾經讚歎著向牧師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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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村莊的底色

■劉太義 村莊接納一些人,又送走一些人。她時刻張開大度、寬容的懷抱,像極了母親的性格和隱忍。村莊迎來一個季節,又送走一個季節,她不停地變換著村子的顏色,又像是母親的喜怒哀樂。然而,每一個村莊的早晨,都升起同樣的炊煙,這是一個村莊最樸素、最真實的底色。 樹葉和莊稼的模樣,就是一個村莊的模樣。儘管風吹舊了院牆,雲壓彎了枝稍,村莊依然扎根在大地的腹部,緊緊護衛著她懷抱裡的一切,包括我們。陽光越明亮,她就越清晰,風雨越肆虐,她就越堅韌。村莊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她就有了根。在村子裡,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根呢?樹和莊稼的根,屋基和炊煙的根,人與牲畜的根…… 我們有時候也會離開相依為命的村莊,出去尋找各自的遠方。無論遠方的遊子是落寞還是風光,等他再回轉來的時候,村莊仍然靜靜地站在原地。她怕遊子找不到歸途,倦鳥找不到舊巢。村莊對每一個人都不厚此薄彼,不會因一個人富裕就多給他一縷風,一個人貧窮就少送他一滴雨。村裡的人和混跡於此的雞狗貓鴨,有序虔誠、一絲不苟地恪守著繁衍大任,接續著村莊的交錯悲欣。所有關乎愛恨和興衰的起初,都是村莊的骨骼和肌肉。 在眾多成員裡,人是被村莊寵溺的孩子。而那些植物和動物,那些流浪的風和沉默寡言的泥土,才是一個村莊的代言。村莊把一切零零碎碎都寫進一步屬於自己的編年史,人們認為的小事,村莊都當成大事,春綠夏榮,秋收冬藏,一樣也馬虎不得。村莊把一部編年史鐫刻在樹的紋理裡,於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槐樹、老榆樹、老柳樹,都以年輪的形式,小心翼翼地把村莊的舊事包起來。 人的皺紋,樹的紋理,土地的水脈緊緊相連,成為一個村莊的基本脈絡。與此相關的,還有螞蟻的軌跡、飛鳥的翅翼、牲畜的蹄印以及風的歸去來兮。從第一間房子建起,村莊就有了雛形,第一棵樹栽上,村莊就扎了根。第一縷炊煙升起的時候,村莊就有了屬於自己的一朵雲彩。 我們的祖先,從風那裡索取了種子,從小鳥那裡學會了耕種,以上天為父,土地為母,四季為兄弟,以家族的形式聚集於此,以血緣的形式捆綁於此。他們把那些賴以生存的籽粒稱之為「穀」,賴以為助的果實為「果」,賴以為充的根莖葉為「菜」,我們勤勞而智慧的祖先,統稱這些高貴的植物為「糧食」。 那些村莊的創始者,以及村莊的延續者,以最大的虔誠,最高的禮儀,對這些植物動力膜拜,以感激它們用自己的血肉養活著人類。為了表達足夠的感恩,每一個被村莊養活過的人,都稱她為「母親」。 一個村莊的根扎得越深,她的炊煙越穩健。每一個小孩,都能從飄在炊煙之上的呼喚聲,分辨出自己母親的聲音。每一縷炊煙的下面,必定是一個母親被灶火映紅了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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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少年不識愁滋味 ——眷村小學話當年

■徐坤元 小時候,家中有了我,爸爸也分得眷舍,就住在海軍子弟學校側門眷舍。那原是一間日本軍官宿舍,兩戶共用一個玄關,地板全是檜木,窗戶紗網全是銅網。地板離地面有三尺高,地板與地板間,還有麻繩補縫隙。 客廳不大,與臥室用木板隔開。一家三口,終於有了安居住所,不再漂泊租屋。 後來弟妹相繼出生,前後院才加蓋。那時還沒有自家廁所。上廁所都要到學校公共廁所,上廁所,在幼小心靈上,那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廁所木板有時會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老鼠,蟑螂四處遊走,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晚上,大家更不敢上廁所,因為怕有「毛鬼」! 童年,入學考試題目,用數字連連看,我連出一隻兔子,喊了一聲兔子。校方說我作弊!沒有錄取。每天只好坐軍用大拖車,愰盪愰盪去讀明德國小。所幸,半年後就轉學回海軍子弟學校。 小學一,二,三年級,可能年齡小,對學習景況,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四年級時,有印象的,也只有嚴自勉同學。 因為嚴同學功課很好。特別是字寫得很漂亮工整。加上他家有半自動,手搖鉛筆機,因此我們都喜歡去他家做功課,順便削鉛筆。 小學四年級,唐文春老師教我們,沒有多久,老師就生病了。 我跟同學去她家看她,有人說是胃癌,有人說得了腦癌,唐老師長的很漂亮,喜歡穿旗袍。後來學校才換了陳樹英老師來教我們。唐老師何時去逝,我們也不知道,傻傻地。 五、六年級,換了陳勉齋老師來當我們導師,一頭油髮,凡是數學考不好,他拿起椅板,就狠狠的打下去,那真是恐怖!每個人手掌,都被打的紅腫腫的,骨頭關節被打後,有時是紫青色的,下了課,就跑到教室外洗手台。拿出那紅腫的手掌沖水,用手互相搓揉著,讓冰涼的冷水,刺透手掌,減少疼痛感! 可笑的是,同學還互相傳授經驗,用老薑,用大蒜,看那種方法有效能快速消紅腫。 如今,過了60個年頭,我還記憶尤新,膽戰心驚!小學五年級,認識的同學也越來越多,比較有記憶,特別是熊婷同學,龐昆玲同學,一下課,就會玩在一起,很可惜,熊婷在五下,因父親工作的關係,移民美國。現在兩位同學都失聯了。另外張育秀同學,留著長頭髮,我坐在她後面,經常捉弄她,把她辮子綁在椅子上,一下課,人站起來,椅子也站起來!五下,學校改為永清國小,歸屬高雄市教育局管轄,不再隸屬海軍總部。 我們這一屆也就順理成章,成為永清國小第一屆畢業生! 小學時,學校很多果樹,大都是土芒果樹,桂圓樹,學校都是外包給包商,賺點錢貼補學校教育經費。而我們住在學校附近的同學,鄰居,就經常是包商外的「免費吃」守護者! 另外,我常跟鄰居,沿著通往陸戰隊的大水溝,跑到海軍修船廠,用木瓜稈當呼吸器,潛水在修船廠下方,撈換修的螺絲。大都是黃銅,一兩可以賣到1.5元。也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外快!賣給舊貨商,再集體到舊果貿新村門口,買醃芭樂,打彈珠,過五關,比大小,贏香腸,黑輪。但是通常輸的機率最大,因為老板天天練打彈珠! 小學時,都是到小山上買早點,商家不多,但是民生需求的都有。 小學時同學幾乎都是軍人子弟,環境富裕的不多。那時還有眷糧,家家戶戶都省吃儉用,到了月底,錢不夠了,就去埤子頭菜市場,賣米條子。一張大口也只能賣26塊5毛。 所以那時,開車的偷賣汽油,柴油,家裡有打麻將的,就抽頭放賭,賺點錢,貼補家用。日子過的真是辛苦。                夏天晚上睡覺,還要掛蚊帳,沒有電扇,就用大王椰的葉片曬乾,割成扇子型,有點錢的就買雞毛做的扇子,再差點,就用竹子和紙糊成八蕉扇。直到大同電扇上市,電鍋上市,日子才慢慢改善。   小學時生活,讓我印象深刻,經常營養不夠,就去管理站,領美軍脫脂牛奶,包榖(玉米)饅頭。 左鄰右舍,媽媽來自各省都有。很會做麵食點心。也會互相傳授。 因為生活清苦,水果幾乎是奢侈品,土拔拉,番茄,甘蔗,洋地瓜。有院子的家裡,都有種木瓜,但是這些木瓜又瘦又小,常常就成為我們彈弓下的亡魂。那時,拖鞋也是木頭作的,我們都叫他為「擱拉板」,走起路來,擱拉!擱拉響,它是用一塊寬塑膠帶,釘在腳指上方,兩側用塑膠皮訂上釘子。 穿沒多久,塑膠皮破了,就只能穿一隻「擱拉板」,另一隻拎在手上走回家。 小時也沒有什麼玩具,只能自己做彈弓,竹筷槍,鐵絲槍,玩具除了圓牌,化學,彈珠,象皮筋外,就是做鍵子,萬花筒。風箏,折紙船。灌蟋蟀! 在學校,同學就是跳像皮筋,跳房,過五關,週末放假,分兩幫人馬,玩追蹤。 一0七年,我們第一屆畢業生,籌組了同學會,我榮任會長至今,前後有100多位同學有聯絡上,也辦了好幾次大型同學會,歡聚一堂。 今年,大夥都已七十歲,早已退休,到了含貽弄孫了,同學們有軍界,教育界,商界,警界。航空界…… 同學聚會時,個個都是才藝雙全,民間高手,歡樂如童年! 人生七十才開始,祈願這群可愛的小學同學,闔府吉祥如意,福泰安康,邁向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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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鐵粉與一般讀者

■艾虔 日前與書友聊天,提及我多年前寫過王宣一《國宴與家宴》閱讀文,於社交媒體閱讀社團貼文,有人留言表示此書看似有趣,已買了書,買書是對閱讀文最好的讚美。誘惑其他人買書,遠比稱讚我寫的好受用多了。 書友表示他亦因而買了《國宴與家宴》,很喜歡,可是後來買了王宣一另一本書,覺得不好看。我只看過《國宴與家宴》,王的其他著作聲名不顯,未隨著《國宴與家宴》洛陽紙貴,或許已是其他讀者的共同評價。然而這不表示王宣一其他作品沒有價值,我覺得那是給王宣一留給鐵粉的禮物。若是一般讀者,瞧瞧《國宴與家宴》也就夠了。 二十多年前,網購尚未盛行,為了尋覓我鍾愛的早逝作家顧肇森第一本短篇小說集《拆船》,我多次前往台北的舊書店尋寶,並向書友探詢。天道酬勤,後來我終究買到書。可是內容不如預期精彩,讀完有點失落。夢想轉換成現實,卻不再甜美如初。但我依然認為那些覓書的時光是值得的,這段歷程使得顧肇森與我的緣分更深一層。再說,我仍想知道顧肇森寫過什麼作品,青澀的、精采的都可以,不夠好也沒關係,只要是顧肇森寫的,我都有興趣。不過我很少向其他讀者推薦顧肇森,因為即使一般人想讀,可是由於絕版多年,他的書不太好找,恐怕圖書館都未必留存。若讀者對顧肇森好奇,短篇小說《貓臉的歲月》、散文《驚豔》,較為常見,也算是代表作。至於其他著作不妨留給鐵粉,一般人別亂買亂搶。 日前晃蕩網路,發現書友幾年前寫下買到《風起長城遠》(神州叢刊第一),更難得的是集體簽名本,他當下的激動驚喜躍然紙上,很有感染力。據說因神州成員流動,十餘人共事大約只有半年,可見集體簽名本想必不多。昔日聲名大譟的神州詩社,如同當代一些瘋迷一時的知名作家,如今僅剩少數鐵粉仍關注。那些曾獨領風騷的作品,日後頂多成為學者研究的素材之一,而非尋常百姓家的讀物。書友有意蒐羅全套神州叢刊,他尋得珍寶,快樂相當真實且強烈。惟同樣這一本書,因我對神州詩社、簽名本沒興趣,可能走過卻視而不見。這亦是鐵粉和一般讀者的差別,你的珍藏我無動於衷,惟這只是選擇,並無高下之分。 倘若想閱讀卻不知該挑什麼書,可由作家的代表作讀起。不喜歡就換一本,反正好書太多,讀也讀不完。若有興趣不妨集中閱讀某位作家,深入了解,今日的鐵粉,以前也曾是一般讀者。當然假使讀者好學,願意死啃硬讀,也沒礙著別人就是了。 鐵粉往往有獨到觀點,相當有趣,或能使得其他人稍稍了解某些特定的書籍。不過一般人無須遵循鐵粉品味,而是透過越來越多的接觸,尋找自己熱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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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冬色滿園

■李沖 冬季天氣晴朗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想出來走走。不遠處的風景區依舊湖水碧綠,綠道萌蔭。 風景區內,一棵棵筆直高大的杉樹巍然屹立,陽光透過樹梢,灑落下一道道筆直的光影,有些莊嚴肅穆的感覺。地面青綠色的草坪泛著銀光,一陣陣寒風從樹林間徐徐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不遠處的樟樹落葉從高處飄落,如舞者輕盈起舞。 公園裡滿目蒼翠,景致依然是深秋的感覺。形狀各異的落葉鋪卷在光影斑駁的石階路面上。斜坡上,一位女生正坐在草坪上,低語輕吟;一位年輕的男士正雙手托著相機,斟酌著樹木的光和影,試圖拍攝稱心的照片;一旁的兩位年輕女士,彼此打趣地互拍照片。這麼美好的午後時光,陽光和煦溫暖,大家都不願辜負。 我來到一座小亭的椅凳上坐下,背面迎著陽光,身子溫暖而舒適。道路兩旁的高樹與低樹俯仰生姿,落葉樹與常綠樹相間。一顆顆高大挺拔的梧桐樹上,依然長著茂盛的金黃色葉子。在風的鼓動下,樹梢的葉子左右搖擺,像與人在招手,一會動靜兒大點,一會兒動靜小點,熱烈與含蓄交織! 亭子邊上種植了許多梅樹,姿態優雅,有的像端坐的少女,有的像擎的傘蓋,還有的像兩位手拉著手的少女,同時展開臂膀在跳舞……它們在陽光下,正蓄勢待發。隨著氣溫降低,白色、紅色、粉紅色的花朵,將會在寒冬裡恣意綻放,讓撲鼻的花香瀰漫人間。 園子裡最多的是喜鵲吧!它們也喜歡園子裡的景色,留戀這世間的美好。看,它輕輕一躍,飛到樹梢上,「布穀布穀」地叫著,又埋頭梳理自己藍灰色的羽毛。一眨的工夫,又不知飛向何處。它們在公園裡安了家:我曾看見一大群的喜鵲聚集在公園屋後的林子裡,覓食與嬉戲。偶有路人驚擾,它們只須振翅一飛就可以到另一個枝頭棲息。 寬闊的湖面,有一片荷塘,那裡一年四季都有好風景。依稀記得夏秋季的荷花開放,與遠處的碧水藍天相接。看岸邊遊人如織,觀「魚戲蓮葉間」,美得讓人動容。而此刻,在冬日花落葉殘時,荷花只是換了一身黃色的蓑衣,在沉睡中頂著一片片帶綠、微黃的荷葉,陽光照射下,盡顯繁華落盡的風姿之美。 亭子坐久了,便起身走走。林間,一條彎曲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伸向道路兩邊,石縫中間開滿了粉白的野花,美麗至極。我查了一下,它花名叫愉悅蓼。於是,我放慢腳步,蹲下身子,拍了幾張照片。藍灰色的鵝卵石,綠色的青草,把亮色的愉悅蓼襯托得更加俏麗多姿。 美好的事物,總需要用心去發現。賞花的同時,讓身心愉悅和舒展。大概給花起名的人,也擁有相似的心境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吧! 園子裡的景色總是令人憧憬,一年四季景色各不相同。我踩著嘎吱嘎吱的枯葉,回望這一片片讓人留戀的冬日景色,感受那份寧靜和美麗,讓心靈放鬆。收收心,我又打起精神,投入當天的工作中。 其實,生活中的美好和幸福,就如同曬曬冬天的太陽,只要你願意,幸福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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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鹹菜 在歲月裡留香

■楊文力 孩提時代,每年秋末冬初,家中的壇壇罐罐便紛紛登場,迎來了醃菜的黃金時節。母親總是以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精心挑選著一籠籠鮮嫩的蔬菜——白蘿蔔的清脆、紅蘿蔔的豔麗、芥菜疙瘩的樸實、洋生薑的獨特,這些蔬菜彷彿天生就是醃製鹹菜的絕佳選擇,為寒冷的冬日餐桌添上一抹不可或缺的風味。 一大早,母親便提著裝滿蔬菜的竹籠來到水窖邊。那時,清澈的窖水還須通過手搖的轆轤緩緩絞起,這份古樸與寧靜,如今在農村已難覓蹤跡。母親將蔬菜逐一放入清冽的窖水中,彷彿在為它們進行一場神聖的洗禮。泥土與雜質在清水的撫觸下悄然褪去,露出了蔬菜原本的鮮嫩與翠綠。洗淨後的蔬菜,靜靜地躺在竹籠與篩子裡,等待著陽光的晾曬。 晾曬的過程,是一場關於時間與耐心的較量。母親將蔬菜平鋪在乾淨的竹席上,讓它們盡情沐浴在秋陽的懷抱中。那熾熱的陽光,如同神奇的魔法師,迅速蒸發著蔬菜表面的水分,使它們變得乾爽而富有韌性。母親常說:「唯有充分晾乾的蔬菜,方能更好地吸收鹽分,才能醃製出好的鹹菜。」 當蔬菜晾乾後。母親以嫺熟的手法將蔬菜切割成恰到好處的形狀,白蘿蔔切成均勻的長條,紅蘿蔔則可以完整的醃製,芥菜疙瘩則一分為二。切好的蔬菜均勻的鋪展在大盆裡。母親將一把把潔白的鹽粒輕輕灑落,它們如同雪花般輕盈地覆蓋在蔬菜之上。母親的雙手輕柔而有力,上下翻動著蔬菜,讓鹽分悄然滲透進它們的每一個細胞。隨後,母親將揉好的蔬菜層層疊疊地碼放在水缸裡,每一層都彷彿是一層歲月的積澱。每放一層,母親都會再撒上一些鹽,如同為這份美味增添一份守護。碼放完畢後,一塊乾淨的石頭穩穩地壓在上面,彷彿是為這份醃製的美味加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諾。封好水缸口,將這份期待與希望置於陰涼之處,靜待時光的饋贈。一到兩個月後,當蓋子被緩緩揭開的那一刻,濃郁的鹹菜香撲鼻而來,那是蔬菜與鹽分完美融合的結晶,既有蔬菜的新鮮氣息,又蘊含著陳年老醬的醇厚韻味,令人垂涎欲滴。 早飯,一碗黏稠的玉米糝,搭配一碟母親親手醃製的鹹菜,這便是家的味道。那清香的玉米糝與鹹香的鹹菜交織在一起,喚醒了我還帶著睡意的味蕾。那簡單而樸實的味道,每一口都充滿了溫暖與滿足。在那些物質並不豐富的日子裡,鹹菜成了我們餐桌上的常客,它陪伴著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平淡而溫馨的日子。 隨著歲月的流逝與生活的變遷,餐桌上的美食日益豐富多樣。鹹菜的吃法也愈發多樣化,從鹹菜炒雞蛋到鹹菜辣椒炒肉片再到涼拌鹹菜絲等,它們紛紛登上餐桌的舞臺。儘管鹹菜已不再是餐桌上的主角,但它在我心中依然佔據著不可替代的位置。它是我回憶過去、感受歲月的珍貴載體。 如今,鹹菜更是煥發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在飯店裡,鹹菜被精心擺盤成為一道別具特色的配菜。它不再是簡單的下飯菜而是成為了一種時尚的美食元素。鹹菜,這個看似普通的食物,卻承載著我無盡的回憶與情感。它沒有華麗的外表,也沒有昂貴的價格,但它卻以淳樸的味道和濃濃記憶,見證了我的成長、家庭的變遷以及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品嘗一口鹹菜的味道,讓那份鹹香在口中久久迴蕩,讓那些溫暖的記憶在心中悄然流淌。鹹菜,不僅是一種食物,更是一種情感的寄託與傳承,它讓我在品味中感受歲月的魅力與生活的美好。 鹹菜也一直會在歲月裡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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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身之宮

■林佳儀 原子彈落地那刻,跟著死亡一起降下的黑雨夾帶著灰燼和劇毒放射性物質,落在被夷為平地的殘破廢墟上,生命走到盡頭時原來不是哭嚎呼喊,而是荒蕪死寂。 我的身體亦有核爆,以月為週期固定於子宮進行核彈投放。 那是一種既重且悶的沉墜感,彷若子宮是獨立於身體之外的怪奇生物,它狂暴且不受控,決絕地朝自身揮擊千萬枚直拳。 人生首次遭遇經痛核爆是在師大女一宿,窩坐電腦前的我猝然倒地,肚腹劇痛至我糾結成一人形肉球完全喪失語言能力。救護車飆進宿舍,和驚慌失措的室友一起,急急將我送進台大醫院急診室。白色病床、白色牆壁,觸目所及是大片的白,白色床單覆蓋身軀,連同我的臉一齊刷成死白顏色。 當晚我股間突然熱流奔騰,才恍悟原來大洪降至,我得預先造好延續生命的方舟。 為了孕育生命而造的神聖宮殿,每月內膜自動膨脹為彈潤肉床,隨時準備獻上四十週的殷勤招待。若無精子著床,那麼不被需要的子宮內膜便脫落成深紅經血,為己身之無用垂下血淚。子宮美其名為宮,卻是將女體作為容器盛裝生命,卻從不曾詢問身體的主人們是否願意與疼痛、血液,污穢以及髒名標籤,共渡這漫長此生?雙眼有淚,下身滲血,這多汁多水多災難的日子裡,最水逆的是身著白褲時洶湧來潮,我狼狽逃入公廁。死白日光燈、潮濕洗手台,馬桶邊緣永遠一圈尿,垃圾桶內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便當盒咖啡杯利樂包手搖飲,滿溢而出的黃褐衛生紙團旁候選人露齒微笑懇請賜票。悶濕經血與腥臊氣味緊緊纏繞,散發出不潔氣息。 異男們能夠理解這些不適與不悅嗎?在棉條、月亮杯、月亮褲、月亮碟片等生理用品尚未發明之前的洪荒時代,衛生棉甚至還沒長出雙翼溫柔守護,草本、涼感、抑菌、超薄等選擇尚未醞釀。女孩們面對經期,特別是初經,那種驚慌怖懼的心情。彷彿世界罰女人以每月的血與痛,罰以對性的誤解與害怕,延伸而出對生育的不安與恐懼,世界一而再、再而三殘酷打擊,只因為她們沒有陽具。 十三歲那年某個午後,正在上課的女孩一邊跟黑板滿滿化學公式搏鬥,上身奮力疾書時,另一邊生理期猝然來訪。她可以感受經血一點一點地從身體裡爬出來,沿著大腿往下,液體獨有的冰涼感讓肌膚不由自主站滿雞皮疙瘩,她當時並不知道那不純然只是生理反應,而是包含了難以啟齒的羞恥。下課後老師叫她上前來有事交代。她呆坐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師催促,瘦小中年男子薄唇抿起一條銳利的線。她想起老師各式各樣嚴厲的打,藤條、熱熔膠、愛的小手(但反過來用粗手柄打),最讓她感到羞辱的是叫穿百褶裙的女學生站講臺,背對全班同學翹起屁股讓他用力地揮擊臀部。制服裙掀起陣陣布浪,偶爾裙布翻飛中可窺見少女潔白的大腿根部。她坐立難安,即使隱身於不需被處罰的「好學生」之間,仍然緊張到手心冒汗,心靈腫脹起疼痛的瘀痕。她努力唸書,努力逼近滿分,她現在是班長了而老師還在等她上前。她慌亂間扯起椅背上的外套,繞過身體,兩袖在肚前交叉。 「妳這樣穿衣服不奇怪嗎?」老師皺眉。女孩呵呵傻笑帶過。幾日後老師對全班訓話:女生齁要潔身自愛要注意乾淨,不要生理期來了還不知道,那個味道都飄到旁人都能聞到,實在是不像樣。 她知道他在講她。她將表情熨成一張平坦的紙,任誰寫字塗鴉都可以,真正的心情藏在那張紙後面再後面。 四十三歲那年某日她上寫作課,寫〈初經〉,分享時一位男同學說她在寫初經這主題前應該要搞清楚初經在寫作市場上的價值,二零零二年湯舒雯已經寫過初經何況她的文字有點過時。她想他說得對,初經確實每個女人都有,也許經過眾人反覆書寫,文學價值已趨近於零。但趨近零並不是真正的零,她知道那些疼痛真實存在,只是她文字不夠精準到能捕捉經期這頭奸詐小獸。她以文字構築而成的邀請卡訊息失準,不足以讓不流血的人理解那些痛。她甚至羨慕起那些沒有陰道的人,因為他們並不需要踏上這條陰暗迂迴的道路。 那個女孩和中年婦人都是我。 跟我一樣嚴重生理痛的大學好友說阿媽告訴她,女人結了婚以後就不痛了。怎麼可能?我驚呼出聲。真的啦,我阿媽說她結婚以後真的就不痛。猶記得兩個十八歲的大女孩妳一言我一語地交換彼此對愛情與婚姻的想像,前方十字路口小綠人閃爍倒數,說笑間倉促跑過馬路,驀然回首才赫然發現二十年時光已成為身後的一條長影。 無從驗證同學阿媽的話在她身上是否為真,但至少不適用於我。生理期來依然痛,依然沉重且悶。我厭棄子宮,深感身為女人之麻煩簡直如雪花般飛來,而山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經期間莫名暴躁時,丈夫往往是首位被怒火殃及之人。我去買紅豆湯給妳喝好不好?不好。那買豆花?不要。那妳想吃什麼我去買?接連被拒絕的丈夫顯然被逼急。我要吃剉冰。生理期來了不能吃冰啦。我要吃剉冰。不可以啦我買紅豆湯給妳!生理期間始終吃不到剉冰的我,嘗到了婚姻的滋味。 懷孕之後,子宮成為承裝胚胎之器皿,生命的根脈牢牢扎進身體。日漸膨脹隆起的肚腹儼然是顆異星球,實際展示時間之遞嬗確實可以進行人類演化,讓一顆比砂粒更微渺的受精卵不斷細胞分裂,眼睛、器官、四肢依序出現。第五週起心臟開始跳動,十八週後胎動,二十四週發育出味蕾,胎兒可以嘗到羊水的味道。三十週時器官發育幾近完全,胎兒可聽到聲音,甚至對光線有反應。丈夫擎著手電筒貼緊我肚皮探照:寶寶你有聽到嗎我是爸爸噢。不知道他是否感覺到阿姆斯壯登陸月球時,那夾雜期待與緊張的複雜感受? 產兆出現時是深夜,先是如鼓點一般越來越緊密的陣痛,接著破水,進醫院時開三指,護理師說妳這是頭胎離生產還要很久。打完自脊椎插入的無痛分娩針後仍舊劇烈陣痛的我多麼絕望,而丈夫在旁不斷重複自產前教室習來的拉梅茲呼吸法:吸吸呼、吸吸呼……我不能原諒他的天真但我痛至連叫他住嘴都無法。但奇特的是,疼痛指數最高的陣痛因帶著新生命即將降臨的喜悅,使我產後瞬間將這一切血腥、汙穢連同巨痛拋諸腦後。 我抱起這塊有手有腳會哭會笑的肉,心底湧生海量母愛,自眼底流瀉、乳房噴發。哺乳期間兩三個小時就要擠奶、親餵,否則乳腺炎發作,胸部將硬化成石塊。她不適夜哭、吐奶、拍嗝,夜間無法安睡的狀況反覆循環。 產後那幾年我難以專心工作遑論寫作,深覺母職果然陷阱,但聽聞朋友因巧克力囊腫難以受孕,我的阿媽也因多子而子宮脫垂必須手術。子宮彷彿摺疊進女體內的異次元空間,可以盛裝生命亦能召喚疾病以及死亡。誰子宮頸癌誰又卵巢癌,誰誰開刀取出肌瘤、切除子宮甚至天生沒有子宮時,又矛盾地感覺自己並非全然不幸。 且四十歲過後,經痛漸趨溫和,彷彿來到世故中年,狡猾老獸髮毛稀疏之後亦不再暴戾。生理期間雖仍然有痛,但那痛沉進子宮裡結為鬆軟土塊,隨著時間流逝日漸風化崩解,最後消失不見的同時,經期也一齊結束。我漸漸可以原諒女體帶來的種種不便,它雖給我苦,也賜予我生,倘若真要在疼痛與能否生產之間二選一,我明確知曉內心天秤傾斜的方向。 我以為妳要死了。一路從宿舍陪我進急診室的室友在踏出醫院院門時這麼說,神情餘悸猶存。尚未從疼痛完全回復過來的我回以虛弱一笑。 我也以為我要死了。 維納斯自泡沫中浮生而出,我站在洶湧經血裡,以肉身為母貝,懷著劇痛,每個月皆要死去而又復活,如此反覆循環到我不再能夠生殖為止。在時間停止之前,尚有更巨大的破壞將要到來,肉身崩壞之際,請容我隨這破敗宮殿一起傾頹衰老。疼痛與生命、毀壞與重建,一齊在女身之肚腹同生共存。 核彈降落,末日倒數計時,這裡仍舊是我女兒最初的家,也是所有生命之始。一聲啼哭劃破寂靜,遠方有人啄破世界的殼,我知道將有更多嶄新的雙眼即將睜開,照亮這陰寒的黑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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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棋與茶

■王金玉 紛繁塵寰,多士醉心於物,或酒或花,或山水或竹石。至於我之醉癡,則專於棋局之對弈也。 醉與癡,非獨精神之標識,亦專注執著之體現。其內含持之以恆之質,賞心悅目之情,及深厚之趣味與熱愛。二者之融合,乃開設棋室之動力源泉也。 棋室靜謐如詩,日日有棋友自然來。冬日至,特製特大回風爐,圍爐煮茶成獨特風景線。室內靜坐對弈,時光悠長。窗外喧囂漸淡,唯餘寧靜和諧。棋友緩坐古樸茶几旁,迎古老文化之邂逅。提壺注水,聲細悅耳,如自然低語,心靈輕撫。茶葉甦醒,旋轉舒展,香氣四溢,瀰漫空間。 茶香撲鼻,棋人深吸,山川秀美、陽光溫暖、歷史沉澱皆入鼻端。輕端茶杯,熱度透瓷壁傳手心,溫暖熟悉如老友重逢。茶湯入口,醇厚甘甜綻舌尖,暖身醒心。閉目任茶香流淌,思緒飄遠,穿越千山萬水,至未曾踏足之地。 茶盡,棋人睜眼,眼神明亮堅定,精神煥發。如老話所言:「熱茶一口,精神抖擻。」疲憊煩惱隨輕煙消散,唯餘生活熱愛與未來憧憬。 棋與茶,形式迥異:一為策略競技;一為寧靜閒適飲品藝術。然在棋室相遇,產生奇妙化學反應。對弈者借棋盤運籌帷幄錘煉思維;一杯熱茶撫慰心靈、舒緩情緒。棋成茶外藝術,茶成棋餘戰略。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棋室不僅是下棋場所,更是心靈棲息地。放下世俗事務、浮躁心態;沉浸對弈喜悅中品味茶醇厚與甘甜;尋找心靈慰藉和生活啟迪。走進棋室者,皆感受寧靜和諧帶來的愉悅與滿足。 古有言:「禪茶一味」,今則是:「棋茶趣味」。春夏秋冬,餘皆在棋室,與棋人體驗生命美好與寧靜與友情。此情讓「醉」與「癡」在「茶」與「棋」的交融中溫馨而生動。 癡棋者,智勇之博弈也;烹茶者,寧靜閒適之飲品也。然在棋室中,相遇時二者相融相濟。對弈者借棋盤錘煉思維;一杯熱茶撫慰心靈、舒緩情緒。於是棋成茶外藝術;茶成棋餘戰略。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餘於棋室中煮茶待客,以表敬意;又設棋盤供人博弈,以增智慧。此二者皆能令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也。故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此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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