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我願等待這「倉卒」的時代

■蔡哲明 人生即在轉瞬間,我就像個精靈,在現代魔都遊蕩,總飄飄於在各色人種的熙熙攘攘,這裡的高樓鱗次櫛比,建築也是輝煌炫目,這更讓我想要停下腳步細細品嘗生活的點滴。 這是座千奇百怪的都市,也是矛盾的都市。人們終日庸庸碌碌,總少了像白先勇在《臺北人》裡的多愁善感,卻也想著偷得浮生半日閒。偶然,一次跳脫繁文縟節的旅程中,在臺北捷運站內總與人們擦肩而過的角落瞥到擺放著各式的刊物,興起拿起一本《文化快遞》,因而踏出了一趟不同於以往感性與知性交錯的步伐。 我參加了「皮克斯動畫」展!展牆上映入眼簾的竟是素描手稿,這與動畫又產生了極大矛盾,畢竟一般人對動畫的概念總是停留在絢麗,這大概是規訓的生活中唯一讓我覺得有趣的事情吧!這次展覽呈現了人類的最大財富:想像力!但在資本主義的社會中,周遭的人都成了卡爾‧馬克斯(Karl Marx)所言的異化(alienation),我們不過是生產線上的附屬品,在輸送帶的那頭我們到不了生命的彼端!因為這個城市的人都少了故事,我們也失去了扮演角色的快感,皮克斯的電影若沒了角色與故事,相對也會黯然失色,那麼我們呢? 我在皮克斯的動畫藝術當中看到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世界,人們在倉卒的時代裡也扮演著光怪陸離的角色,不時演出荒腔走板的戲碼,在這裡感受到動畫世界中的真實,也能思考真實世界中的自己! 人類一直以來尋求生存價值,在皮克斯的虛擬世界中發現到一種反璞歸真的哲理,回到原點才能思考,可惜在真實世界我們只能跟著時間不斷的賽跑,在這一刻,我願等待這倉卒的時代。 泰戈爾在《漂鳥集》說:「大地啊,我來到你岸上原是一個陌生人,住在你房子裡時原是一個旅客,而今我離開你的門時卻是一個朋友了。」結束這趟與文化快遞的短暫邂逅,令我感到另一種生命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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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驚蟄聽蟲語

■王曉偉 不知怎的,我竟對一只小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蹲在了路側的青叢旁,一瞧便是半日。或許是許久未見的緣故。想來冬去春歸,萬物復甦,就像懶洋洋的我,終捨得溫暖的室內,到外面春的世界來走走轉轉。北方的氣候一向如此,盤據已久的冷空氣在春暖的到來後被推推搡搡,直至驚蟄節氣才算畫上了句號。 民間諺語中有「驚蟄天暖地氣開」的說法,這眼前的小蟲最能說明。它靜靜地附於草尖之上,小小的觸角不停地顫抖著,彷彿在與這春日的微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對話。我俯下身子,耳朵貼近那細微的生命,只見其用頭抵住彎彎的青綠,在風的撫慰下隨之搖擺。 驚蟄之風,送暖入地。溫暖的氣息不僅喚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喚醒了這隻小蟲。它開始旋轉起來,瓢狀的身體在陽光下油得發亮,七星斑點綴的裙擺,宛如一位身著華裝而立於舞臺的歌者。那歌聲在我聽來,有春風拂過臉頰般的輕柔與溫暖,有久逢春暖的興奮與喜悅,更有著對大自然無限地嚮往與熱愛。我就那樣靜靜地聆聽,聽著它的每一句歌唱與訴說。那是一個關於它和春天的故事。裡面有寒冷且漫長的冬日,有從未停歇而緩緩走來的春之腳步,有頑強的生命和向生的力量,如同綻放於嚴寒中的道道華光,交匯在神奇的大自然中。終使得一片葉、一朵花、一棵樹等,都開始蘊含了無盡的奧秘。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升高,陽光灑滿了整個青叢。可能是殘存寒氣的緣故,被春暖逐上草尖,在小蟲的頭頂凝成晶瑩。折射的光暈,附帶著圈圈虹光,催使著小蟲歡快地舞動起身體,敞開了華麗的外衣,露出蟬翼般的薄翅,偶爾震動幾下,欲要飛起。奈何久未親近天空,略顯得笨拙且滑稽,但這也似乎阻擋不了它要翱翔大自然的決心。 驚蟄時節,萬物復甦。不僅是這隻小蟲,放眼望去,還有那些沉睡了一個冬天的植物們,也都紛紛從夢中醒來。它們伸展著枝葉,在春風中微微晃動,如蟲語般相互問好和傾訴。隨之,吐露著青綠,綻放出花朵,為這個世界增添了一抹抹生機與色彩。而我,也好似在這份生機與活力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禁被這幅畫面所感。 我想起了《周易‧乾卦‧象傳》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詩句,驚歎生命的力量是如此偉大,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與挫折,只要心中有信念、有勇氣,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就像青叢中的小蟲,還有那些復甦的綠植。經過漫長的冬日,用信念驅散嚴寒,用堅韌捍衛希望,終待得春日歸還。同時,我不禁感歎,無意的遇見,心有所悟方仔細觀之。 直到我離開了那片青叢,那只小蟲的輕語卻一直縈繞耳畔。它使得我更加珍惜眼前的美好時光,更加熱愛這個充滿生機與活力的世界。的確,我該放下心中的惰性,身入自然才能真正親近自然,感受大自然的同時要像小蟲一樣,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生命的意義與價值。還要像春日裡那些伸展枝葉的綠植,直至人生如這番驚蟄的氣象而生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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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千里之行

■簡玲 我帶著我的腳抵達帶著我的腳離開,我帶著我的腳前進帶著我的腳後退,我帶著我的腳前往天涯前往海角,我帶著我的腳看日出月落。   我的腳帶著我抵達帶著我離開,我的腳帶著我前進帶著我後退,我的腳帶著我前往天涯前往海角,我的腳帶著我看日出月落。   我的腳是怎樣的腳?不妝容不袒露不發聲不炫目的,有時天真經常膽怯,最喜愛隱匿。我的腳是時間的腳還是空間的腳?是悲傷的腳還是快樂的腳?是現實的腳還是超現實的腳?我的腳是勇敢還是怯懦的腳?我的腳真的是我的嗎?   腳不停往前,不停在路上遇見我,破了舊了,歇息一會,又煥然一雙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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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我在瓊林, 感受到文風氣息

■洪金鳳 我喜歡金門的瓊林村,查察網站對這個村落的說明是:「位於金門島中部的瓊林,居民以蔡姓為主,這裡是金門規模最大的古厝聚落。過去因為人才輩出,仕途上有輝煌的成就,明熹宗御賜里名為「瓊林」,在當時只要有人中進士,就會建造一座宗祠,所以在瓊林大大小小的宗祠就有6座之多,號稱「七座八祠」……,其中蔡氏家廟為瓊林聚落裡向心之地,家廟後牆鑲上的風獅爺,是許多人前來尋覓的熱門景點,目前也被列為古蹟」。 今年年初,在冷空氣來襲的幾天,我訂好到金門旅行兼馬拉松路跑的行程,經過大約五十分鐘的飛行,就來到我衷心喜愛的金門。 除了馬拉松路跑行程外的時間,我都用來到處旅行,包含大小金門,都是我探索的範圍之內。 三天兩夜的行程,光是小金門,我就去了兩次,瓊林這個文藝氣息濃,進士舉人特多的村里,我也不知不覺地到訪四次,不知道是緣分使然,還是剛好路過,每次到訪的感覺都不一樣,每一回看到的人文風情也同中有異,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跟這個村里的連結,就只能用「緣分深」來做解釋。第一次進瓊林村,只是被路口的風獅爺吸引,我就騎車進村落。第二次則是因為看到此地的房屋很有特色,就進來看看。第三次則是被瓊林坑道吸引,聽了在地人的描述,才知道原來整個瓊林村的地下全都是坑道,只是有兩條整修讓人參訪,其餘的尚未開發,我有認真地走訪了他們的地下坑道,出口不是另一間房屋就是風獅爺的所在地,還去看了他們的民防設施介紹,有趣又懷舊。 最後一次是即將結束金門旅程前,距離搭機還有三小時,我就利用兩小時來看看瓊林的房屋,夕陽尚未西下前,在屋裡屋外留影,然後爬上高處看整個瓊林,紅頂屋瓦、寧靜馨香,我相信當年許多進士舉人在此讀書,應該都能在靜觀其變中靜下心來讀好書,獲得官位載譽回,為鄉里爭光,讓父母臉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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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遇見春天

■李走走 雀躍的孩子在田野裡遠遊 匆匆的腳步慌亂 來不及套上雙腳的白帆布鞋子 ——打著赤腳蹚過泥潭 悠長的鞋帶轉個圈 繫在孩子的小臂垂著飄揚 免不了的,被泥水的飛濺, 染上了棕褐色花紋,斑駁參差   在月光下撒野 無須顧忌身後倒伏的秸稈 飛奔的足跡穿過鄉際公路 從破舊的火車站出發 荒廢的歲月讓人遺忘 生銹的鐵器需要生機 寬馬路上有身影 挽著手,攀著樹 在下一處拐彎啟航 來一場無須擔憂的旅途 在夜深人靜時出發 沿著大江流浪,一起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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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自畫像

■蔡恩祈 我置身公廁的鏡子前,諦視深邃的眼眸,試圖透過廁所微弱的燈光,在瞳孔中捕捉一絲眸光,彷彿是日本二次元動畫中,角色眼中閃耀的神祕光芒。我自譽為半個藝術家,深諳光芒對於角色形塑的重要性。光芒不僅左右著角色在讀者心中的第一印象,更能夠牽動情緒,勾勒獨特個性。然而,無論我如何努力,眼瞳中卻始終尋不到那絲微光,取而代之的是,眼眶下因疲倦積累的宛如沾水的瓶蓋,在紙下印上一環水漬般的黑眼圈。側光映照瘦削的臉頰,額頭、鼻梁、嘴唇和下巴,在光影交錯間呈現出斑駁的層次感。 舞象之年,同桌贈我一面鏡子。我常用它觀察同桌,畢業後我拿它檢視自己。不知何時開始,鏡子裡的我鬍鬚雜亂,眼神黯淡。我明白,自己與十八歲的青春,隔著一層時光的薄紗,不斷拉遠的距離。若即若離,但我能明確地清晰地,鏡中仍存在著一個她。她的毛衣在陽光下依舊散發出心暖的光彩,肩胛骨伴隨微笑,展現出美麗的曲線。再過幾日,立春將至,她低喃往事如茵,鏡像前的景象漸漸地,結滿纍纍果實,包裹住時光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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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口袋

■蘇家立 在噴水池旁等待已久的年輕人,瞇起游刃有餘的精明,從口袋中掏出老舊的懷表:懷表中有一對未斟滿的酒杯,其中一只會在六點時斟滿,另一只會在十二時盛滿。他感覺自己像一條有回聲的小徑,任憑噴水在耳邊窸窣;任由濺出的水花濡濕背膀。 左手遲遲不肯從口袋伸出,並非天色晦暗、一陣陣寒風如鋒刃襲來,手中握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裡有個發亮的石環,相傳這石環能先將兩條靈魂疊合,再輕輕地像剝棉絮一般,把融合後的靈魂依比例重新分配所有喜怒哀樂──大多數人都對此魔法(一說是儀式)深信不疑。 小雨冷冷地墜落,青年默默地等候,全身都快要濕透,而那隻手卻握得更緊。 他有些醉意,望著懷表而其中一只快要斟滿。霎時,有雙輕快的腳步向他趨近,他等到了想等的人,良久,不知道他聽見了什麼,雙手宛似槁木頹垂,噴水池依然唱著不朽的歌,他將口袋的物品用力拋遠,一顆黑色的石頭默默躺落路面,張開嘴吃掉離去的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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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踏秋寄懷

■麥清 暮色四合,夕陽已向山後墜落,只從黝黑的山峰上透出幾縷金黃色的微光。皎皎雲間月,腳踩一季秋黃拾階微響。廣大的草地勝地彷彿一幅悠遠的畫卷,豁然開朗,鋪展綠意在明媚樹林底中央。又可以從林隙中窺見茫茫的湖水,原來已漸近湖濱,波光蕩漾,那獨特的靜謐之境正向他伸展著精神富足的懷抱。 每當秋天的帷幕緩緩地飄落而下,新鮮靈動的青春朝氣悄然消逝不返,淒冷的秋夜足以使多感的人潸然淚下,但毫不足以撼動內心深處那早已沉寂的弦音。舉目四望遼闊無涯;已擺脫幽暗的森林而高踞山頂了。而往昔豐盈飽滿的面容,如今卻被灰黑交織的縐紋覆蓋,鐫刻出生命的流逝。 山道不是直線的,因為便於登臨的緣故,築成有規劃的曲線。他俯瞰著無垠壯麗的天地,月光搖曳於樹梢間,為夜幕添上一絲柔暖的餘韻,幾片濃紫色的浮雲如濃墨般橫亙於昏黃的半空,輕描淡寫地掠過。沿著石砌小埠,他又緩步踏上大道,在秋冬交替的光線中,蔭蓊的樹林如列隊般巍然佇立兩旁。巍峨的山峰障立面前,他覺得腳步漸漸上移。好像一枚擊碎歡欣果實的冷硬頑石,那是蒼茫的暮色中他晦敗的面容。 他的影子竟如久違的脫韁之馬,似乎被狹長的窄路緊緊簇擁推著向前。青年底回憶在他枯乾的腦袋裡抽芽出來,如同荒原上萌生的嫩芽,悄然吐露著明朗與生機。雖滿懷猶夷,且自以為清醒,可隨時轉身回望。然而,湖畔夜色中忽然躍動起一抹灼紅的光芒,如火焰般熾烈地映照在發燙而昏聵的後腦勺上,喚醒了深埋的熱情與渴望。 凝聚於塵封的線裝古籍間,過往際遇縱然千差萬別,世情的深廣愈顯文道宏深。細數蠹孔與灰塵的痕跡,彷彿拷貝了生命中一瞬的錯愛與迷失。坐在森林的路旁石椅上,映襯的無聲暗流如過度的孤獨,而白雲蒼狗似是平常心的浮沉,終將激起心理的波濤。 宋蘇軾詞《南歌子》:細草軟沙溪路。藍橋何處覓雲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門外月華如水。不知鐘鼓報天明。老去才都盡,歸來計未成 求田問舍笑豪英。自愛湖邊沙路、免泥行。目前除了一派蕭瑟的籟聲,唯獨林間湖濱仍略有一點晦光,壟罩著他與影子。 當洶湧的衝擊逐漸化解,就如同經霜的老葉,選擇以一種特別的方式與時光相遇,一條通往和諧的嶄新道路便隨之顯現。許多人因為生活的重擔,逐漸浸染著活成了曾經最為厭惡的自己;經不起寒風的凌夷,最終無力堅守初衷,而離開曾經栖息的枝頭,飄落於大地並且淹沒於無盡的沉默之中。 他又滿懷著情感高唱:「人寰事,至喜在何端?萬騎如雲千武士?輕舟泛海水搖天?仍數意纏綿!」簡單的直覺很懂人,一勺一碗的溫暖,就彷彿是涓涓細流回饋生活中的美好基調,取得革新的進化力 ,撫慰著他曾經有待申說的稀微。 校景拾牋,下課鈴聲清響,那些剛剛摘擷的杭菊、桂蕊、薔薇與玫瑰,輕搖在枝椏間,化作茶盞底的幽香,為久候的苦茶賦予溫潤芳韻。流光的回憶還靜潤著文學院:拔足汲汲、疏遠照面,陌生後熟悉如浩渺萬頃。心性如同鏡面般反觀內修,瞅視窗天,意識的細微波動紛然散逸如雨滴。 他的思緒即如畫葉般飄零,太性靈不務實,太物質顯無情,如何去平衡呢?如安德里亞.吉布森所言:「人們必須去創造。這是唯一能超越破壞的巨大動靜。」從情緒的羈絆中跳脫出來,讀書潛德仍是人間至喜,復歸純真的性靈、一身快意以博片刻莞爾一粲。於是從學術的光輝滑入戰國的冷冽,帶來歷史與當下迴旋交織的思索。那一刻講座間一聲輕轉離席,背影伴著餘韻迴旋。正激昂播放的錄音機音律猶如浪潮鼓舞人心,卻瞬間被按下了停止鍵,傾注情思於墨子小我與大我之境,靜默中更貼近遙遠的航向。 牽引著尋覓得真我主體的意識,從而打破禁錮。為此做出應有的努力,這是活在當下的前提。背倚著小天地,此時的他伸出手指輕點滑鼠,屏息地開啟一段絢麗的縮時影像。每一秒的流逝都攜帶著淡淡的愁,短暫的瞬間如晨露般稍縱即逝而不可逆轉。 太陽已然高高舉於天際;指尖游移,裸露的臂腿輕觸著略顯生疏的鍵盤,在日常與虛擬之間去追求某種未曾觸及的聯繫。這或許是他揮之不去的心底殘痕:若不隨時更新,就難逃被時代演算法拋棄的命運。 書案上,朱熹《觀書有感》的詩句熠熠生輝:「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不僅映射著詩人對自然的感悟,更闡明讀書的深遠意義:它帶來源源不斷的思想活泉,滋養心靈。 驀然間,他早已乾涸的眼眶迸發出一縷垂滅的微光,猶如餘燼重燃;久經枯萎的心田也漸漸泛起潤澤的波紋。一些懷著真誠感激的作品如同一道道豐盈的春泉,就不會太過貧瘠單薄而令人沮喪。它們以真摯的生命力,照亮原本黯淡的半個世界。 在家鄉,穿梭於壽夭窮通的忙碌之中,不斷地試圖去觸摸文學療癒的鋒芒,追問:究竟有什麼能治癒靈魂的審美?信息爆炸、焦慮氾濫的時代,如何安置面對自己的內心?台南本地作家許地山筆下的落花生一文,平凡卻深具意義,物質的極簡主義依然穩穩地佔據著心靈與胃腑中,一隅平實而有用的美學天地。 當秋天的帷幕徐徐落下,下一個景點就是冬季的寧靜與純粹。花有花期,枯瘦的影子被拉得更加纖細悠長,彷若被無形的力量輕輕拍擊,催促著他向前奔行。然後呼嘯的秋風與心中狂野之節奏共舞,追繞身影奔馳,似乎急於逃離宿命。一俟黑夜尾隨這場追逐的終結而沉靜,為新一季的篇章灑滿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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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華副文訊 詹冰全集新書發表記者會

時間:114年6月25日(星期三)下午2時 地點:國家圖書館藝文中心一樓展覽廳(台北市中正區中山南路20號) 《詹冰全集》重磅出版 《綠血球》日文手稿時隔75年首度問世! 由客家委員會與財團法人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合作出版的《詹冰全集》,歷時近兩年,於今年六月出版。全集十冊包括詩四卷、散文、小說、戲劇、翻譯、藝術及其他與資料各一卷。收錄客籍作家詹冰1938年至2004年期間長達六十六年的創作,涵蓋已出版的十三本著作與未結集、未發表的作品。同步出版時隔75年首度問世,於1950年完成的《綠血球》日文手稿,收錄詹冰1940至1950年間創作的47首風格前衛的日文現代詩。 6/25於國家圖書館舉行發表記者會,同步安排直播供民眾線上參與。詳情請洽客委會臉書粉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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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副刊〉深夜的燈

■劉年貴 夜半,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恐慌之中連忙亮起了燈。燈光,照亮了我的房間,也驅走了心靈恐懼的陰影。我怔怔地直視著燈——這深夜的燈光格外亮堂——此刻,窗外風也瀟瀟雨也瀟瀟,絲絲冷氣透過窗櫺的縫隙直直地灌入我的房間,化作一層層淡淡的霧氣向著燈聚攏過去,但是一旦靠近這燈,霧氣就被這燈發出的光和熱驅散在無形之中。彷彿這霧氣就是夢裡的妖魔鬼怪,在向著我的進攻過程之中被燈光敗下陣來。就這樣直視了一陣子,因驚嚇而急促跳動的那顆心漸趨於平靜,於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安然地再次進入夢鄉。 這一幕時常發生在我的生活中。深夜的燈,彷彿是我生命中的庇護神,總是在我驚怵、無助的時候給我勇氣和力量,從此不再害怕黑夜。 有時候,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進入夢鄉。我想盡一切辦法強迫自己入睡,可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勞!我將自己折騰至深夜,愣是睡意全無,人也搞得滿臉通紅、頭昏腦脹。於是,我乾脆亮燈,披衣坐在床頭,順手從床頭書櫃抽取一本愛看的書籍,就著深夜的燈光隨意讀上幾頁文字,這時心情也慢慢地變平復了,再看看那燈——此刻它彷彿也化身成為一位慈祥的老人,在溫情地注視著我呢——用無比愛憐的語氣說道:「睡吧,孩子——時間不早了。」這樣過後,睡意襲上心頭,很快地進入睡眠狀態。 深夜的燈,就像一位慈愛的親人。伴隨著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不眠的漫漫長夜。 在古典的詩文中,深夜的燈亦是各種人生境遇的情感傳達。是「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的漫漫離愁;是「桃李春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的顛沛流離;是「燈花結盡吾猶夢,香篆消時汝欲歸」的憶往昔思故人;是「青燈照壁人初睡 冷雨敲窗被未溫」的孤苦淒冷…… 是的,燈——本是人世間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物件。它的使命只是發光發亮,來驅散黑暗、照亮人間。可正是人們對它賦予了某種意義,因此這深夜的燈,便成了我們戰勝邪惡的神兵利器,跨越坎坷難關的力量源泉,寄託人生情感的精神支柱……,也正因為如此,這深夜的燈光才會變得感染著一個人,溫暖著一個人,鼓舞著一個人,思念著一個人…… 很喜歡這樣的一句話「家人閑坐,燈火可親」。這是長期漂泊在異鄉他地的遊子日日思、夜夜盼的歸家、團聚時刻。這深夜的燈啊,彷彿也變作家人,也在默默地分享著這一刻的喜悅和溫馨。 我想,這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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