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元
小時候,家中有了我,爸爸也分得眷舍,就住在海軍子弟學校側門眷舍。那原是一間日本軍官宿舍,兩戶共用一個玄關,地板全是檜木,窗戶紗網全是銅網。地板離地面有三尺高,地板與地板間,還有麻繩補縫隙。
客廳不大,與臥室用木板隔開。一家三口,終於有了安居住所,不再漂泊租屋。
後來弟妹相繼出生,前後院才加蓋。那時還沒有自家廁所。上廁所都要到學校公共廁所,上廁所,在幼小心靈上,那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廁所木板有時會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老鼠,蟑螂四處遊走,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晚上,大家更不敢上廁所,因為怕有「毛鬼」!
童年,入學考試題目,用數字連連看,我連出一隻兔子,喊了一聲兔子。校方說我作弊!沒有錄取。每天只好坐軍用大拖車,愰盪愰盪去讀明德國小。所幸,半年後就轉學回海軍子弟學校。
小學一,二,三年級,可能年齡小,對學習景況,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四年級時,有印象的,也只有嚴自勉同學。
因為嚴同學功課很好。特別是字寫得很漂亮工整。加上他家有半自動,手搖鉛筆機,因此我們都喜歡去他家做功課,順便削鉛筆。
小學四年級,唐文春老師教我們,沒有多久,老師就生病了。
我跟同學去她家看她,有人說是胃癌,有人說得了腦癌,唐老師長的很漂亮,喜歡穿旗袍。後來學校才換了陳樹英老師來教我們。唐老師何時去逝,我們也不知道,傻傻地。
五、六年級,換了陳勉齋老師來當我們導師,一頭油髮,凡是數學考不好,他拿起椅板,就狠狠的打下去,那真是恐怖!每個人手掌,都被打的紅腫腫的,骨頭關節被打後,有時是紫青色的,下了課,就跑到教室外洗手台。拿出那紅腫的手掌沖水,用手互相搓揉著,讓冰涼的冷水,刺透手掌,減少疼痛感!
可笑的是,同學還互相傳授經驗,用老薑,用大蒜,看那種方法有效能快速消紅腫。
如今,過了60個年頭,我還記憶尤新,膽戰心驚!小學五年級,認識的同學也越來越多,比較有記憶,特別是熊婷同學,龐昆玲同學,一下課,就會玩在一起,很可惜,熊婷在五下,因父親工作的關係,移民美國。現在兩位同學都失聯了。另外張育秀同學,留著長頭髮,我坐在她後面,經常捉弄她,把她辮子綁在椅子上,一下課,人站起來,椅子也站起來!五下,學校改為永清國小,歸屬高雄市教育局管轄,不再隸屬海軍總部。
我們這一屆也就順理成章,成為永清國小第一屆畢業生!
小學時,學校很多果樹,大都是土芒果樹,桂圓樹,學校都是外包給包商,賺點錢貼補學校教育經費。而我們住在學校附近的同學,鄰居,就經常是包商外的「免費吃」守護者!
另外,我常跟鄰居,沿著通往陸戰隊的大水溝,跑到海軍修船廠,用木瓜稈當呼吸器,潛水在修船廠下方,撈換修的螺絲。大都是黃銅,一兩可以賣到1.5元。也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外快!賣給舊貨商,再集體到舊果貿新村門口,買醃芭樂,打彈珠,過五關,比大小,贏香腸,黑輪。但是通常輸的機率最大,因為老板天天練打彈珠!
小學時,都是到小山上買早點,商家不多,但是民生需求的都有。
小學時同學幾乎都是軍人子弟,環境富裕的不多。那時還有眷糧,家家戶戶都省吃儉用,到了月底,錢不夠了,就去埤子頭菜市場,賣米條子。一張大口也只能賣26塊5毛。
所以那時,開車的偷賣汽油,柴油,家裡有打麻將的,就抽頭放賭,賺點錢,貼補家用。日子過的真是辛苦。 夏天晚上睡覺,還要掛蚊帳,沒有電扇,就用大王椰的葉片曬乾,割成扇子型,有點錢的就買雞毛做的扇子,再差點,就用竹子和紙糊成八蕉扇。直到大同電扇上市,電鍋上市,日子才慢慢改善。 小學時生活,讓我印象深刻,經常營養不夠,就去管理站,領美軍脫脂牛奶,包榖(玉米)饅頭。
左鄰右舍,媽媽來自各省都有。很會做麵食點心。也會互相傳授。
因為生活清苦,水果幾乎是奢侈品,土拔拉,番茄,甘蔗,洋地瓜。有院子的家裡,都有種木瓜,但是這些木瓜又瘦又小,常常就成為我們彈弓下的亡魂。那時,拖鞋也是木頭作的,我們都叫他為「擱拉板」,走起路來,擱拉!擱拉響,它是用一塊寬塑膠帶,釘在腳指上方,兩側用塑膠皮訂上釘子。
穿沒多久,塑膠皮破了,就只能穿一隻「擱拉板」,另一隻拎在手上走回家。
小時也沒有什麼玩具,只能自己做彈弓,竹筷槍,鐵絲槍,玩具除了圓牌,化學,彈珠,象皮筋外,就是做鍵子,萬花筒。風箏,折紙船。灌蟋蟀!
在學校,同學就是跳像皮筋,跳房,過五關,週末放假,分兩幫人馬,玩追蹤。
一0七年,我們第一屆畢業生,籌組了同學會,我榮任會長至今,前後有100多位同學有聯絡上,也辦了好幾次大型同學會,歡聚一堂。
今年,大夥都已七十歲,早已退休,到了含貽弄孫了,同學們有軍界,教育界,商界,警界。航空界……
同學聚會時,個個都是才藝雙全,民間高手,歡樂如童年!
人生七十才開始,祈願這群可愛的小學同學,闔府吉祥如意,福泰安康,邁向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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